“黎主管這麽說我就不懂了。”


    趙慎三心想我也不能窩窩囊囊的就把這麽好的機會讓出去,就語氣平和的說道:“關於省管縣的事情,我從接到省裏通知到現在都懵懵懂懂的根本不知道內情。如果不是您帶著我跟盧主管一起吃飯,我連鳳泉被省裏內定都不知道,哪裏稱得上想脫離市裏呢?還有您說我打什麽主意,我連事情始末都不明白,能打什麽主意?不過有一點黎主管說的倒是對的,那就是我趙慎三並不是什麽出奇的人才,別說是省城這麽大的環境了,就算在雲都,我算的上什麽人才呀?自從被鄭焰紅送給您當秘書,先是化解礦難風波耽驚受怕,又在金佛寺蹲了差不多一年為您積德。後來從您身邊下基層去任職,我比得上高總經理身邊的吳克涵總監嗎?還是比得上被林主管帶走安置、現在已經是省水利部副經理的陳思遠經理嗎?


    別說他們倆了,把雲都市曆任領導的秘書們都數過來,非常-委的副總監也隻有我趙慎三這麽一個倒黴蛋了吧?在桐縣我又三次被查兩次差點死於非命,要不是我賤命一條耐折騰,恐怕早就被黑死在關押我的廢礦井裏了吧?我跟鄭焰紅結婚的時候有些誤會我休息了幾天,董事處李董事長都親自替我請假了,雲都市還不是把我內外雙開除讓劉涵宇同誌主持工作?若非老領導迴鄉視察需要我,恐怕我早就被雲都職場給無情淘汰了吧?還等得到現在被省裏直管了被人才洪流淹沒?


    哈!我好容易死裏逃生在桐縣熬過三年多,還沒等我的計劃收獲成績又莫名其妙的去了鳳泉,剛到鳳泉報到第二天,就莫名其妙接到省裏通知讓來開會。現在都沒弄明白到底咋迴事呢,又被您說成一個翅膀硬了就忘記自己是老幾的野心家了……唉!黎主管,如果您說我趙慎三上升得快,我可真是沒什麽話說了。至於您問我的問題我倒是可以很明確的迴答您,我趙慎三無非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辰光集團領導,組織怎麽安排我怎麽接受,我自己無權作出任何決定。”


    雖然趙慎三這番話絲毫不帶情緒的說了出來,但那字字句句中飽含的痛楚黎遠航怎麽聽不出來?他萬沒想到這幾年趙慎三並非是不記恨他的薄情,而是記在心裏不說罷了,今天終於把人家逼急了,這可就連轉彎的機會都沒有了。


    黎遠航滿心的懊悔,後悔自己不該操之過急,送走盧博文之後就打電話詢問了組織部的熟人,得知盧博文所說省裏內定鳳泉直管是真,任命趙慎三一事卻有待商榷,似乎大有可操作性。他就想以鄭焰紅也不願意放走趙慎三這個人才為冠冕堂皇的理由,想說服趙慎三暫時離開鳳泉,讓劉涵宇過去。之後哪怕任憑趙慎三挑選一個正總監級單位呢,也不想放過這麽好的一個機會。在叫迴趙慎三之前,黎遠航被鄭焰紅的表現給誤導了,還以為鄭焰紅跟趙慎三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意味著什麽,就想哄的趙慎三自己答應放棄這個機會,他就能讓趙慎三以個人在雲都的目標尚未完成為由,拒絕被省裏使用。可是他又怕讓趙慎三以這個理由迴桐縣的話,省裏要走了桐縣卻不要劉涵宇,就想哄的趙慎三以什麽理由暫時休息一段時間,等省裏落實了這件事之後再迴來。


    剛剛看著趙慎三聽完他的話之後就滿臉為難的沉默了,黎遠航一陣火氣往上衝,完全忘了他對人家原本就不算厚道,還以為自己真的是一個提拔人家於泥塗之中的救世主呢,冷嘲熱諷一番話說出來,就會使得趙慎三羞愧無地,趕緊答應他的要求才是。


    萬沒想到趙慎三從怎麽替他隱瞞礦難到替他賺取京城的功勞,曆數到一次次對人家的不公平待遇,還沒有一個字是他這個上司兼“恩主”能夠理直氣壯去反駁的,這個被動的局麵怎麽不讓他難以承受呢?


    “小趙,你這麽說是在埋怨我了?”


    黎遠航已經懊悔不堪了,卻拉不下臉來挽迴,就依舊沉著臉冷冷的說道:“我一直以為你對我是一心一意的,沒想到你居然這麽怨恨我,看來……我對你的一番苦心還真是盡數付之東流了啊!小趙,你這麽說虧心不?你隻看到了我對你的不公平,怎麽沒看到你現在的成就呢?如果我真如你所說一味的打壓你的話,你能夠短短數年間從一個副總監成為正總監嗎?一個人不能忘本懂嗎?我作為一個一把手,有時候迫於輿論或者是上層的壓力,表麵上懲罰你一下,其實最後還不是獎大於罰?雲都市誰不說你趙慎三每次都因禍得福?難道你就沒有想到過你這個‘福’因何而來?沒有我黎遠航的一次次的小罰大獎,能有你今天的榮耀輝煌嗎?小趙,我還是那句話,人不能忘本。算了,我看咱們不需要再談下去了,你迴去吧。”


    趙慎三的唇邊露出了一絲譏諷的微笑,他想說你黎主管之所以對我小罰大賞,是因為難以一手遮天,形勢所逼不得不然,要不然你還不早就兔死狗烹把我連骨頭帶肉都吃掉了?


    但是,趙慎三很明白“留餘”的真諦,就淡然一笑說道:“黎主管,是非自有公論,我趙慎三從來不是忘本之人。剛才說的那些話若非隻有咱們倆,若非您把我逼得不得不說了,估計到死我都不會說給第三人聽的。此刻再跟您表白我的忠心似乎有些虛偽,那麽我就先迴去了。剛剛說的話有不當之處,還希望您‘一如既往’的對我‘寬宏大量’,那就是慎三幸甚,鄭焰紅幸甚,也是您黎主管的‘仁德’了。我先走了,再見。”


    看著趙慎三果真拉開車門就上了他自己的車揚長而去了,黎遠航瞬間覺得一陣寒意透骨而來,覺得自己在氣勢上徹底輸給了這個小小的正總監、曾經的狗腿子趙慎三了!


    氣咻咻一踩油門飛馳而去的趙慎三到了百盛商城門口,停好車也不給鄭焰紅打電話,自己走進商場四處尋找她。想著她要給孩子們買衣服,就直接去了四樓童裝區,在一個女孩子衣服專賣的櫃台前就看到了鄭焰紅。


    “這位美女真有眼光,一看您的樣子,就能猜出您女兒肯定也是個小美女。這套衣服最適合跟您一樣端莊的小美女穿了,迴去給孩子穿上,你們母子倆可是要得到百分之一百二的迴頭率呢。”


    店主是個中年婦女,正巧舌如簧的忽悠鄭焰紅。


    手裏拿著一套漂亮女孩衣服的鄭焰紅滿臉的幸福跟慈愛說道:“是啊,我女兒的確很漂亮啊,這衣服她穿應該合適。”


    “嘖嘖嘖,一看您就是個愛孩子如命的媽媽,這套衣服因為進價太貴,我就進了這麽一套,就是給您這樣有眼光的媽媽留的,那就給您包起來吧?”


    店主笑著說道。


    趙慎三默默地站在鄭焰紅身後不遠處,心裏的感動跟幸福湧上來。他心想有這麽好的妻子,對他的女兒都能視若己出疼愛有加,還對他一心一意的愛著,那麽黎遠航帶來的氣憤又算什麽呢?得妻如此就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就算是黎遠航能夠活動的把那個副總經理級的職務給了劉涵宇又能怎樣?他趙慎三也不會少了什麽,依舊有這個優秀的女人帶給他一份恆久不變的幸福。


    鄭焰紅買完之後喜滋滋轉過身,就看到丈夫站在那裏了,開心的嗔怪道:“看你這個人,來了也不說一聲,嚇我一跳。”


    趙慎三溫柔的走近她,伸出胳膊攬住了她的肩膀,擁著她往前走。那個店主看到了就羨慕的說道:“怪不得您這麽漂亮,先生也這麽帥呀?哎呀你們一家子要是一起出來了,還不得羨慕死人哪?”


    “嗬嗬是啊,我們倆兒女雙全呢!”


    趙慎三得意的說完,擁著妻子就往男孩子的地方走去了。


    鄭焰紅不放心的問道:“黎主管找你迴去幹嗎去了?我看你這麽開心,應該不是勸你把名額讓給那個劉涵宇吧?”


    趙慎三淡淡的說道:“老婆,這會兒別提他好嗎?想想看,因為工作忙,我們夫妻倆多久沒有一起逛過商場了?走吧,咱們給一家子都買些禮物好不好?包括咱們倆。對了老婆,上次巧蘭姐給咱們一張沙發券,我們還沒空領呢,等下換換沙發……”


    說到這裏,他趴在妻子耳朵上耳語道:“巧蘭姐說沙發好軟,今晚怎們可以在上麵試試看哦。”


    鄭焰紅看他那麽神秘,還以為他說什麽呢,聽完了才明白是輕薄她,就臉色緋紅啐了他一口說道:“我呸,還正總監呢,大庭廣眾說這個,羞不羞啊?也不知道受什麽刺激了,這麽顛三倒四的。走走走,買禮物去。”


    趙慎三跟鄭焰紅夫妻在商場逛了好久,給兩人自己和三方老人孩子都買了衣服,還領了沙發,鬧騰到天都快黑了才算是疲累的坐倒在沙發上了。


    新沙發是國際品牌,是最新技術的乳膠內充物,的確是十分軟十分舒適,但是看兩個人的神情分明已經對“試試”這件很有內涵的事情有心無力了。


    鄭焰紅喜歡穿細細的中高跟鞋,這種鞋子有一個通用的弊端,那就是好看不舒服。短途的行走可以把女人顯得嫋嫋婷婷風韻十足,走得久了,那滋味可就隻有腳知道了,隻覺得鞋子一圈邊勒著肉,比鐵鞋子都鋒利。此刻,鄭焰紅呲牙咧嘴的“當當”兩聲踢掉了昂貴的鞋子,毫不文雅的一手抓一隻腳一邊揉一邊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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