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四海一聽趙慎三願意出麵應對市裏就放下心來,答應著就告辭了,趙慎三卻開始默默地盤算著是否巧妙地取得鄭焰紅要的證據,這樣做會不會冤枉了被蒙在鼓裏的劉涵宇。


    真是想誰誰來,趙慎三剛想到劉涵宇怎麽那麽命苦,年輕貌美的找了李富貴這個奸商,外間的麗麗就大聲說道:“李先生您有事嗎?我們趙總監正在打針,如果因為工程的事情找他的話是不行的,您直接去找馮總監吧。”


    李富貴那種糯糯的,帶著點娘們強調的特殊聲音就響起來了:“喬秘書,我找趙總監有急事,不會耽誤他很久的,更不會影響他打針,麻煩你去問一聲看他想不想見我,如果趙總監說不想的話我馬上就走好不好?”


    喬麗麗原本就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姑娘,人家低聲下氣的央求她她就沒法子了,很快就走了進來,趙慎三已經聽見了,就直接說道:“讓他進來吧。”


    麗麗剛要迴頭出去,趙慎三心念一動又叫住了麗麗,招手讓她到他跟前,然後貼著耳朵囑咐了幾句,那妮子先是一驚,然後就幸災樂禍般的點頭不迭,很快就出去叫進來了李富貴,看他坐下了她卻並不急著出去,反而在桌子那裏收拾這個收拾那個的倒蹬了老半天。


    李富貴看著趙慎三欲言又止的樣子,不停地迴頭看麗麗,還給趙慎三使眼色讓他趕麗麗出去,但趙慎三卻假裝看不見,開口問道:“李先生急著見我幹什麽?是不是工程有問題了?”


    李富貴深深地歎口氣說道:“趙總監,有您的囑咐,工程方麵各項手續辦理的都很順,那邊是沒有問題的。我今天來找您小劉不知道,我是來給您匯報點關於你們縣某位領導的違紀行為的。趙總監,我知道接下來您就會讓我直接去找你們縣的紀檢所長,可我不想去找別人,因為事關重大,別的人我信不過。現在就問您一句,您接不接受我的舉報,如果不接受的話,我就直接找分公司領導舉報了。”


    趙慎三思索了一下,誠摯而嚴肅的說道:“李先生,如果你來為的是替劉常務副總監洗卻你背著她替她蒙上的汙垢,那麽我倒是覺得你找我不如去找跟你謀劃這件事的人,按你的話說,就是那個‘有違紀行為的某個領導’。如果你們倆能夠讓這件事如同沒有發生過,那麽無疑對劉常務副總監是最穩妥的一種結果。你要明白,就算你把證據提供給了我,我作為一個正總監,不可能以我私人的名義去跟違紀領導溝通,讓他替你隱瞞的。


    我隻能通過公正的調查去了解這件事,如果人家跟你商討用劉常務副總監的職權做交換的所有條件都是真的,那麽到時候要麽連累到劉常務副總監,要麽連累到你,而這兩樣都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畢竟,作為劉常務副總監,是一個被蒙在鼓裏的無辜者,更是我的工作搭檔,傷到她豈不是打老鼠傷了花瓶得不償失嗎?就算是傷到了你,你現在是我們縣那麽大項目的投資人,萬一被限製了自由工程怎麽辦?你已經投進去的那麽多錢以及我這邊的工作進度哪一項受得住這麽大的損失?這一切李先生都考慮過嗎?如果你都考慮清楚了才來找我的,那麽就當我沒說剛剛的話。如果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的話,反正你也沒有說來找我幹嘛,我權當沒發生這迴事,你就可以忙去了。”


    李富貴聽完趙慎三這番話,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極其複雜糾結,雙眼裏更是頻繁的交替著各種各樣的光芒,有懊悔,有痛恨,有敬佩,有猶豫,還有一點不甘心,總而言之足足有五分鍾他一聲沒吭,一頭落入陷阱的老狐狸一般不停地權衡著該如何做才能更有把握的脫離險境。終於,他抬起頭好想要說什麽了,卻再次把眼神又落到了依舊沒出去的喬麗麗身上。


    趙慎三這次沒有裝傻,直接了當的說道:“你不用擔心麗麗,我如果連一個可靠的秘書都沒有的話,值得你李先生如此看重嗎?現在你做出選擇了嗎?”


    “……唉……”


    李富貴終於開口了,依舊是先發出了一聲深深地歎息,末了還是滿臉難堪的說道:“趙總監,我明白您是一個光明正大到無事不可對人言的正人君子,更明白這位喬秘書是您最可靠的左膀右臂,怎奈富貴接下來想跟您商議的是一件上不可告父母,下不可告朋友的私-事,說出來,也是希望能得到趙總監的金玉良言點撥一二,故而……請寬恕富貴小人心性,還是……還是法不傳六耳的好……”


    這次趙慎三臉色一沉沒有說話,但喬麗麗卻轉臉幹脆利索的說道:“行了行了,李先生,我成全您,我走好了吧?不過我隻能給您二十分鍾,到時候您不說完的話,就算是再隱秘,我也會闖進來的哦!”


    說完,小妮子跑到趙慎三跟前假借看他的輸液針是否順利,卻偷偷捏了捏趙慎三的手,然後就輕快地跑出去了。


    門關上後,李富貴才鄭重的說道:“趙總監,剛剛您勸我的話我都明白,全部都是替我跟我家那丫頭著想的,我因此更敬重您的人品了,更加想把有些事情跟您說說了……”


    趙慎三沒有笑,木木的說道:“李先生剛剛有句話說得對,那就是我趙某人無事不可對人言,但是,即便是麗麗出去了,如果你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依舊是吳克涵跟你達成的交易,就算是隻有我一個人聽,我依舊會把這當成是正式的檢舉,依舊會走紀律或者法律程序來進行的,你可要考慮清楚。如果是你的私事,既然連父母朋友都不能相告,我趙某人還是不聽的好。”


    “唉……趙總監……看來您的確是把我看成一個貪財如命到連老婆都出賣的小人了。其實,丫丫昨天晚上迴去就跟我翻臉了,吵鬧著我把她給害了,讓她堂堂常務副總監居然被一個手下威脅。再加上之前丫丫被這個姓吳的蒙蔽,還曾經不遺餘力的幫助他獲得了教育所長的職務,這兩件事聯係在一起,就算是我們大家都證明小劉不知情,別人會信麽?紀檢領導是幹什麽吃的,怎麽會不懷疑我替小劉攬下了責任呢?其實……這件事並沒有表麵那麽簡單,我想跟您說的也並不僅僅是吳克涵跟我達成的交易,既然我決定跟您和盤托出了,自然就不怕您走正常的程序去處理。”


    趙慎三微微一怔,沒想到李富貴居然精明到如此地步,而且聽他的意思,要說出來的事情還真可能是出乎意料的,他也就微微頷首表示可以開始了。


    “趙總監,吳克涵昨天威脅小劉說曾經給我送過三十萬現金,並承諾把桐縣一高新校園的工程全部承包給我,那麽您有沒有發現這件事裏麵存在的不合理?那就是,他既然要給我工程,為什麽還要給我送錢?按常理我們商人從集團官員手裏拿工程,那是要按慣例按工程總價值的百分比給予提成的,那吳克涵又不傻,幹嘛還要倒過來給我錢呢?”


    李富貴果真是老爾彌辣,說起話來何處該抑何處該揚拿捏得十分準確,幾句話就讓趙慎三徹底積聚起了所有的注意力跟好奇心,專注的聽下去了。


    李富貴自然是時刻關注著趙慎三的神情,看他兩眼都注視著自己,就接著說道:“那是因為,他付錢給我是要達到另外的目的,跟一高的工程根本不是一迴事。反之,那項工程完工之後,我要按慣例給他吳所長四個點的提成的。”


    “哦,那他給你三十萬要幹嘛呢?”


    趙慎三忍不住問道。


    “唉!趙總監,他給我這三十萬的第一個用途是要買一個人的自由,那個人就是依舊因為郭富朝受賄案被拘押的前桐縣城建所長葉少良。”


    李富貴說道。


    趙慎三嗤之以鼻的說道:“切,這就不大合理了吧?這個吳克涵擔任縣教育所長之前就是副辦的副主任,在市裏能沒有你李先生認識人多?這種事何等的隱秘,他委托你一介商人似乎不大說得過去吧?”


    李富貴苦笑著說道:“這幾句話如果換一個領導跟我說,我就會覺得對方在裝傻,但您趙總監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那麽我就隻能說您太不善於‘陰謀’了,像精於此道的吳克涵這樣的領導,他的理解跟您是完全不一樣的。他看到我被黎遠航主管介紹來桐縣投資,並且因為他之前一直夾緊了尾巴貌似是我家劉涵宇的走狗,故而很清楚我在承包神牛峽的事情上被您涮了一道,後來在承包沙河改造工程的時候又被您卡的幾乎吐血,所以在他眼裏,我應該是對您恨之入骨的。而我這個人的價值更因為跟黎主管的關係而上升到了主管辦主管的層麵上了。他找我幫忙撈出葉少良僅僅是跟我的交易條件之一,這三十萬想讓我做的還有一件事,也是最值得他花這麽大價錢的事情,那就是……要您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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