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威威風風的以受辱者的身份從婚禮上消失掉了,卻把那個難堪無比的、無法收拾的、一地雞毛般的婚禮場麵丟給了那個失去了老公的、痛不欲生的孱弱女人。讓她一個人麵對上至董事長、下至他們倆的部下的譏諷笑話,甚至連林茂人那個混蛋陰狗都去試圖安慰她,而他這個口口聲聲愛她如命的男人呢?正滿心塞滿了背叛者的哀傷去逃避嗎?


    什麽自尊自卑?什麽男子漢的尊嚴?什麽做丈夫的底限?這一切一切的借口掩蓋下的,是他趙慎三那一顆根本就沒有徹底強大起來的心靈啊!


    看看水麵吧,這就是生活。可能是日複一日都保持平淡無波,可是誰能保證就沒有一隻水鳥一頭紮進去打亂這種平靜呢?但等水鳥離開了,平靜豈不還是平靜嗎?之所以他認定了不平靜,並非是因為生活本身不平靜,而是他那顆不強大的心不平靜了而已!林茂人也罷,玉鐲子也罷,說白了不也就是不甘心他趙慎三成了勝利者,想在最後的時刻如一隻水鳥般鑽進他們的生活,妄想叼走一條小魚小蝦解解恨,惡心惡心他們罷了。而他趙慎三非但沒有成為他們這潭愛情湖水的守護者,反而心甘情願的給林茂人遞上了一個大大的漁,讓對手原本叼一條魚就滿足的願望爆棚到魚蝦滿倉!


    悲哀啊!趙慎三,你特麽的真不男人!


    因為你跟尹柔的花邊新聞,鄭焰紅都受了牽連,更加親眼目睹那個野心勃勃的小女人是如何堵在他家門口想破壞兩人關係的,可無數次的誤會不都是消融在鄭焰紅的大度之下了嗎?人家比你低賤嗎?人家離了你嫁不出去嗎?人家為何就能原諒你?在愚蠢的尹柔用錄音機錄下了他更加愚蠢無意間泄露出的種種隱秘,一旦暴露出去甚至能波及到李文彬董事長的時候,他自己都繃不住了哭哭啼啼要放棄鄭焰紅自作自受了。可人家怎麽對他了?還不是替他奔走共赴患難,更沒有因為他的荒唐出軌加上埋下隱患而舍棄他,他怎麽就連一隻玉鐲都容不下呢?


    荒謬啊!


    逃婚!避難!出家!


    悟道?


    就你的心胸,連愛你如命的女人都信不過,你悟得了嗎?別搞笑了!


    恪物?


    你連自己的虛榮心都恪不掉,還想恪的窮盡天下的道理?我呸!


    那個女人也許不偉大,也許存在一定的問題,但對他的那份愛卻絕對是偉大的,足足以超越了他的狹隘,讓他需要仰視才能看到的了啊!


    當初他跟流雲和尹柔不清不楚,人家鄭焰紅明確表示不幹涉他的私事,但光明正大的告誡他不許再犯了,既往不咎。


    那麽,這份同等的信任跟同等的尊重,他又何嚐給過她啊?哪一次他不是疑神疑鬼,然後私下裏了解窺探,發覺誤會了人家暗暗羞慚,然後更加倍的珍惜人家的呢?那麽作為一個地位比他高,人格比他高的女人,人家就不需要隱-私權了嗎?別說是那隻玉鐲的事情她留下沒準就是為了更好更徹底的了斷林茂人的癡心妄想,就算是人家留下了作為一個對往昔感情的緬懷跟紀念,隻要不根本上背叛他,他就很有權利理直氣壯的去怪罪她嗎?


    趙慎三,你非但內心不強大,腦袋裏麵也太多的裝滿了齷齪了啊!


    那個女人……


    唉!可憐她背黑鍋……


    可憐她失去新郎……


    可憐她獨自麵對一地雞毛……


    更可憐她不離不棄苦苦尋找……


    就算她事先知道了他在雲山寺而裝模作樣拜菩薩,如果不是為了不舍的放棄他,還想要挽迴他,做那個態何苦?留那個淚何必?


    男人?女人?自尊?自卑?倨傲?壓氣?


    有什麽?比起愛,這些算什麽?女人驕縱些是真的,但他趙慎三如果內心強大到自己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老婆嬌縱些豈不正是他的榮耀?


    他趙慎三的老婆可以驕縱,為什麽?因為她老公是趙慎三!


    她不驕縱誰驕縱?她有資格驕縱!這個資格是他趙慎三給她的,並且是他最值得驕傲的驕傲!


    丫的趙慎三你這個混蛋啊!


    就這麽一層紙,居然困惑了你這麽久,在了悟大師那裏聽了那麽多天的晨鍾暮鼓佛經梵唱你不領悟;死要麵子活受罪的白天念經晚上痛苦你不領悟,偏偏等到一條黃金之路擺在你麵前了你才領悟,你說你這個混蛋不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是什麽?


    當然,此“官財”非彼“棺材”材料不同用處不同,不是用木頭打造的,而是用黃金鑄就的罷了!


    現在你丫明白了吧?到底是什麽阻止了你麵對如此大的誘惑都能不當即答應?是什麽讓你在爺爺麵前保持了一把矜持?歸根結底,你跟那個女人的生命已經如同打碎重鑄的兩個泥人,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還有什麽樣的誘惑能夠高過跟心愛的人長相廝守呢?還有什麽樣的幸福可以比擬天天迴家都能麵對愛人的笑臉呢?


    是,你可以跟著爺爺走,到京城混個三年五載的衣錦榮歸,到時候那女人心寒你絕情背棄,惡心你虛榮狹隘,就算你超越了她的地位又如何?就她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格,難道還會因為你趙慎三成了大領導就嫁給你嗎?那你是小混混的時候林茂人就已經是主管辦主管了,她如果圖的是那個為什麽還要被你成功奪走?你的勝利憑的是什麽,還不是你那深到她不能掙脫的愛嗎?


    笨蛋啊!


    幸虧你沒有答應爺爺的承諾跟他走,否則的話得到了權利跟地位那些十分扯淡的東西,卻失去了這麽一塊稀世珍寶,你趙慎三才真正是這個世界上買櫝還珠的蠢蛋呢!


    (阿彌陀佛!看到這裏,無數為這對苦難情人的又一次苦難所糾結著的親們可以鬆口氣了!趙慎三先生懷著“恪物窮理”的龐大誌向,此刻終於融會貫通了,不容易啊!


    他背轉身“蹭”的跳下了石橋,急匆匆跑向橋頭。黑影裏竄出來兩個人影,看到是他的時候就放鬆了警惕問道:“是您啊趙總監,這麽晚了幹嘛去?”


    趙慎三猛然看到兩人的手同時一閃,一個黑家夥就同時消失在兩人的腰間了,他嚇得一頭冷汗,趕緊解釋道:“二位辛苦了,我突然有些事情需要到溫泉賓館去跟分公司領導匯報,所以就出來了。”


    那兩個安保人員就笑著放他走了。接下來我們的趙總監也很有趣,因為他走出山門才發現他的車停在山上,而此刻再走迴去開車顯然太過詭異,那該怎麽辦呢?放棄?明天再說?


    不!


    他已經混蛋的讓他的妻經受了這麽久的等待跟忐忑,更加忍受了那麽多的冷眼跟痛苦折磨,沒理由因為沒有車就讓她再難受一個晚上,那他該多心疼啊!


    心一橫,那就幹脆跑吧,反正今晚一定要見到他的寶貝,告訴她他錯了……


    喜悅充滿了他的胸臆,他暢快的在深夜無人的道路上狂奔著,一種少年時才有的年少輕狂瞬間迴到了而立都過了的他身上,讓他越跑越快,好幾公裏的路程居然毫不覺得累的就跑過來了。


    溫泉賓館到了。


    趙慎三喘息著停下了腳步,他不知道鄭焰紅住在哪裏,雖然他可以直接去吧台查閱,但他並不想那麽麻煩,他腦子一轉,想起女人裝模作樣的老氣橫秋,突然間一個調皮的念頭出現了--何不逗逗她!


    他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鄭焰紅的電話,而那個可憐的女人果然還沒有睡熟。因為她的地位畢竟還不足以讓她也住在金佛寺裏,而揭破跟老領導的祖孫關係更加是大大的忌諱,所以她不得不眼睜睜看著一直對她冷冰冰的趙慎三留下了,而她卻隻好一步三迴頭的上車下山了。


    安置完總部跟省領導的吃飯休息事宜之後,其實她十分十分的疲累。那種累並非僅是困倦,而是一種身心皆疲的無力感,仿佛一切都十分空乏,空乏到不知道為了什麽努力,為了什麽疲倦成這樣。甚至,連活著的意義都茫然了!


    躺在床上,整個腦子都是一片空茫,無數的畫麵電光火石般掠過,凝神去想時卻又不知道飄過去了什麽,索性後來也不去想了,愛飄什麽飄什麽,姐還不想了。


    所以趙慎三猜測的今晚女人會繼續為他而難受反倒不太正確。最起碼,她已經無法成功的在她腦子裏聚攏起完整的一個他了,她已經痛過了界,麻木了。


    手機響,她心一跳,趕緊下意識的抓在了手裏,當看到上麵閃爍著的那個殺千刀的男人的號碼時,什麽空茫,什麽疲倦,瞬間都統統消失了!


    激動地、顫抖的打開了手機,她剛剛發出一聲帶著哽咽的:“喂?”


    就聽到裏麵有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道:“鄭總經理……您住在哪個房間?我明天就要徹底離開雲都了,臨走之前,有些東西想要還給您,請問您方便現在見見我嗎?”


    鄭焰紅的心情猶如滾燙的火炭上頃刻覆蓋了整整一桶的冰雪,連“吱吱啦啦”的熄滅聲也沒響就被徹底覆蓋掉了。


    “我在5號別墅。”


    無力的、機械的吐出這幾個字,女人高揚著手機的胳膊終於跟她高揚著的心情一樣無力的垂落了下來……


    因為老領導下來視察,省裏接到的接待命令是盡量從簡,更何況李文彬對某些事情抱著揣著糊塗裝明白的心態,故而就真的最大可能的縮減了陪同人員,老領導從京裏帶來的隨同人員也不算太多,所以今天晚上早就被雲都市全部包下來的溫泉賓館,比起上次李董事長過來視察人滿為患而言,僅僅是山上的別墅住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跟主體賓館全部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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