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柔一聽趙慎三赤-裸裸的追問,登時心虛的麵紅耳赤,她怯懦的低下頭說道:“對不起趙大哥,我的確被他們蠱惑了,而且那時候我不了解你對我的心思,就真的是把咱們的悄悄話給他聽了,就是有關於你答應在擁有鄭焰紅之後還要跟我保持情人關係的那些話……”


    趙慎三痛心的看著尹柔說道:“行了小柔,過去的失誤我不追究了,你跟他的交易沒有達成對吧?那麽以後不要再找他們了啊!還有,你如果信得過趙大哥的話,你聽我說……”


    尹柔自知理虧,頭拚命地點著表示願意聽從趙慎三的任何安排,趙慎三就附耳過來細細的教導了尹柔一番,尹柔的臉色慢慢變得奇異起來,但是她終究是沒敢違抗,接下來兩個人又聲音很清晰的“交談”了好久,然後趙慎三才讓尹柔先迴去,他自己拎著手提包上車離開了建國飯店……


    此時,冬日的天因為陰沉沉的,才下午四點鍾就很有點暮雲四合的意味了,趙慎三準備去省裏一趟見一見喬遠征,問了鄭焰紅知道她晚上走不開,他就直接驅車上了高速一個人去了省城。


    其實省城的氣氛今天也是十分的詭異,首先是林董事從一開始的檢舉人、咄咄逼人的不停催問紀檢部審查南州市農機事件的推進者身份,猛然間卻變成了京城專家對中平縣現有農機查驗的阻撓者,這份反差表現雖然僅僅是極小範圍內人士才知道的,可是這個極小的圈子所代表的人物卻足以讓這個極小的圈子蔓延成甚至可以涵蓋全省的極大範圍。舉個例子,如果這極小圈子之中包括了省集團董事長李文彬的話,那麽這意義代表著什麽?


    沒錯,李文彬自然是知道的,因為他身邊有個得力能幹、極其受他信任的二號領導喬遠征。


    趙慎三最聰明之處就在於他在做每件事情之前,總是舍得把原本可以讓他一個人在操作中獨吞的利益慷慨的分給經手人,而且收益份額是長遠性的股份製,而不是送一筆錢辦一個事的一錘子買賣。例如農機項目這個信息,一開始喬遠征提供給他,原意隻是想要報答他送的新區那套房子,他如果貪心一點點的話,跟黃天陽合作獨吞了絕對沒有任何副作用。可是他卻偏偏是非但給了喬遠征分成,居然連這個公司都成了三人股份製。


    這樣一來,喬遠征就被他巧妙地拉了進來成為了事中人,既然自己都無法置身事外,那麽出了問題喬遠征自然是跟趙慎三一模一樣的憂心如焚急於擺平。所以紀檢部的進展他自然也是時刻關注著的,等林大爺行為反常的消息傳來之後,喬遠征就立刻會利用他能跟李文彬朝夕相處的得天獨厚條件予以恰當的措施了。


    其實趙慎三怎麽會不知道二一添作五遠遠大於三一三剩一?但是他自幼聽從父親的教誨熟讀國學經典,自然明白造化忌盡,“留餘”是福的道理,所以凡事都不做絕。好比說他趙慎三出手獵殺了一頭野豬,一鍋肉自己吃了固然是天經地義,但是卻容易讓拾柴燒火的人引發不平衡,如果釜底抽薪的事情發生的話,那鍋肉可就夾生浪費了,與其如此,還不如大家都連肉帶湯的盛一大碗,在樂樂嗬嗬之中形成禍福與共的聯盟。


    李文彬中午忙完公務,懶得來迴跑,就讓喬遠征去把工作餐拎到辦公室裏來吃。在沒人的時候,李董事長是喜歡跟喬遠征平等的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這樣一來親近,二來也能說說閑話疏散一下。


    如果在這個時候有別的下屬領導進來的話,看到省集團董事長跟秘書在一個餐盤裏夾菜吃一定會瞠目結舌。其實對於李文彬來講,他一個封疆大吏,威風八麵之餘也難免有高處不勝寒的孤家寡人之感,也就比平常人更加渴望有個朋友能聊聊天,享受一下平常人的生活方式。


    但是,就算是他自己認為自己再怎麽親民和善,卻始終是一個省的第一首領,如果是尋常人跟他閑話,萬一說了什麽不對頭的話引起他的注意的話,那麽閑話很可能就馬上變成了一場“匯報”仰或是“泄憤”再或者是“投機拍馬”等等跟閑聊無關的內涵了,一旦變味,閑聊者立馬就可能對自己的言論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這樣一來,誰還敢閑著沒事跟省集團董事長閑聊啊?伴君如伴虎,誰頭上的烏紗帽都不是大風吹來的,上趕著伺候也還有拍馬屁拍到馬腳上的倒黴時候,還是識相點保持距離吧。


    故而,李文彬是寂寞的。


    因而,喬遠征是可供他閑聊的唯一人選。


    “嗬嗬嗬!”


    正在吃飯中間,喬遠征突然發出了一陣傻笑。李文彬自然是被他逗樂了,伸出筷子指著喬遠征的鼻子親熱的罵道:“你看你的傻樣子,跟一隻偷吃了魚的貓一樣,到底怎麽了笑成這樣?”


    喬遠征更加忍俊不禁的笑道:“老板,我上午聽到一件稀罕事,這會子越想越可笑,就忍不住了。”


    “少廢話,共享。”


    李文彬說道。


    “嘿嘿,林家大爺果真吃了癟,不知道怎麽知道了他極力要求調查的南州市中平縣接受的第一批農機質量問題出了紕漏,從今天早上開始就一直在阻撓京城專家赴中平查驗機器質量。紀檢部陳部長為了搪塞他,讓他去跟南州主管盧主管去說,誰知到他居然真去了,盧主管說隻要這批農機質量沒問題,不會影響到冬水稻的插秧期限,另外紀檢部沒話說,省裏沒話說他也沒話說。就這樣,林家大爺灰頭土臉的迴來了。”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他上次來的時候不是帶著確鑿的農機種類不對的證據嗎?怎麽會自己阻止查驗呢?難道這個公司真的是他弟弟背著他開的嗎?就算是他弟弟林茂人開的,那農機弄錯了類型是多嚴重的事情,他就敢明目張膽的阻撓查驗嗎?他就不怕耽誤了生產博文跟他扯皮?”


    李文彬也感到十分驚訝好笑,就停住了筷子問道。


    喬遠征卻賣起了關子,神秘兮兮的說道:“老板,內情我是知道的,不過我不建議您太早知道,否則的話等林家大爺過來找您,或者是博文主管跑來找您,再或者是陳部長跑來找您訴苦的時候,您會有所表現的,那可就……嘻嘻嘻……”


    “少廢話,快說。”


    “林家大爺之所以這麽不顧影響的阻撓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就是您猜測的,這個公司的確是他弟弟、南平市主管林茂人的前妻劉佩佩開的,但是林茂人占沒占股份不可考;第二個原因才是他此舉的最大動力,那就是這批農機的確是目前全國最頂尖技術的水稻插秧機械化農具,從質量到技術都是毫無瑕疵的。他之前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套小麥播種機的說明書,誤以為是這批機器的真正說明書,才有恃無恐的拿來舉證,現在知道了真相,而且……據最可靠的消息說,他已經讓他弟弟昨夜私自邀請了咱們從京城請來的專家團之中的一位連夜審驗過了,的確是沒有任何問題。那麽今天專家團如果大張旗鼓的去查驗了,您想想看林家大爺的臉往哪裏放?那時候丟的人可就是全省皆知了,還不如他老著麵皮在陳部長跟博文主管麵前丟丟臉,央求一下罷休了這件事,總算是範圍極小外人不得而知的。”


    喬遠征趕緊說道。


    李文彬作為一個省集團董事長,智慧能低下了嗎?他聽完了喬遠征的話,第一反應也是很可笑,可是當他在唇角露出一抹微笑的同時就已經想明白了什麽,就看著喬遠征意味深長的說道:“林茂天是什麽人我了解,他的精明以及謹慎是出了名的,以他的城府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中了圈套。據我看,八成是跟盧博文和他那對被林茂天指證涉身其中的寶貝女兒女婿有關。唉!其實,這樣勾心鬥角的並不是好事,可既然對麵的希望這樣,咱們不這樣配合一下未免也顯得太不把他們當對手了。”


    喬遠征暗暗心驚,看著李文彬一語道破天機之後滿臉的寥落滄桑,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不至於說錯了,就那樣硬生生呆住了,用一種崇拜中帶著癡迷的眼神看著李董事長,嘴巴都是保持著半張著一動不動。


    李文彬其實很享受貼身大秘對他這種近乎崇拜的依賴,看著喬遠征的樣子,居然破天荒的跟他開起了玩笑,夾起一塊雞翅膀一下子塞進了喬遠征嘴裏揶揄道:“不用張那麽大嘴,被人看見了還以為我不舍得讓你吃飯呢,給你雞翅吃吧。”


    喬遠征趕緊合住嘴巴把雞翅吃了,趁這個機會從容想了想才滿臉苦相的說道:“唉唉!我就知道不能讓您知道原因吧,我就知道瞞不過您的吧!可是就是這張嘴欠,被您一逼問就招了。這下好了,等盧主管來找您替他女兒女婿叫屈的時候您怎麽會客氣?等林家大爺來找您收迴那項指證的時候您同情他中了圈套,還不是輕易地就讓他過關了啊!這樣一來,固然是盧主管一方設了圈套,但林董事為什麽會去鑽呢?他鑽進去了是吃了點虧,難道就連他鑽進去之前的動機都不追究了嗎?人家盧主管家大小姐平白無故又被牽扯進來,還被您誤會為麻煩因子的委屈豈不是就此罷休了嗎?所以呀,我真是不應該跟您提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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