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鄭焰紅約定的飯店,趙慎三急急忙忙走進了包廂,鄭焰紅已經點好了飯菜正在慢條斯理的吃著,看他進來第一句話就說道:“三,你猜郝總經理幫我介紹誰做我的秘書?”


    趙慎三一愣說道:“我這兩天太忙了,還沒顧得上幫你物色人呢,怎麽郝總經理幫你找好了嗎?”


    鄭焰紅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是啊,他今天上午開完會就讓我到他辦公室去問我為什麽你跟了黎主管,我明白他是起了疑心,以為我站到黎主管的隊伍裏去了,沒奈何就說是黎主管硬把你要了去的,不是我的意思。可他居然二話沒說就要給我找人,我怎麽推辭呀?就隻好答應了,嘿!沒想到這位爺倒性子急,原說下周一才讓新秘書上班的,誰知道不到中午人家就自己來報到了!你猜是誰?”


    趙慎三略一思忖,就苦笑著說道:“還能是誰?肯定是郝總經理的秘書小孫唄!”


    鄭焰紅把筷子一拍說道:“可不是嗎!這個小孫一報道就把我給弄愣怔了,你說這讓黎主管知道了算怎麽迴事呀?我把你給了他,郝總經理又把他的給了我,這可倒好,我倒成了順風倒,兩麵派了!唉!”


    趙慎三心裏亂蓬蓬的,坐下來一邊抓了一個包子吃著一邊說道:“唉!這些領導們的心思呀,一個比一個密,郝總經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生怕你偏向黎主管疏遠了他,卻又不願意黎主管信任你,就故意把他用過的秘書送給你,讓黎主管誤以為你是他的人從而疏遠你,的確是很厲害的一招啊!”


    鄭焰紅說道:“是啊,我也考慮到這點了,但是人都來報到了我總不能不要吧?管他呢,我想好了,反正我也是單用他跑跑腿罷了,至於兩個領導誰想怎麽想就怎麽想吧,姐懶得去琢磨!”


    趙慎三定了定心神說道:“小孫是郝總經理當副總經理時候的秘書,按理說這次郝總經理當了總經理,他應該跟著提一格才是,可是我聽說兩辦正在討論總監室調整問題,因為我現在還是正主任級不能直接進總監級,王主任都告訴我了可能會讓先我當機要室的副主任,算是解決一個副總監級。可是小孫跟著郝總經理做常務的時候,就開始擔任的綜合二室主任原本就是副總監級,如果郝總經理打算長久用他的話,這次是應該升正總監的,總辦那邊卻沒聽說下他的米,根本沒有提到他的職務會有調整,我猜就是郝總經理準備換秘書了,沒想到他居然把小孫塞給了你。”


    鄭焰紅帶著濃濃的歉意說道:“三,你跟著我那麽久,按理說我早就該解決你的副總監了,要不然這次你跟了黎主管就能升格正總監,卻被我耽誤了。”


    趙慎三伸手拉住了鄭焰紅的手說道:“傻瓜,要不是跟著你,說不定我現在還是企劃部辦公室的小跑腿呢,怎麽能說你耽誤了我呢?這輩子你都是我的貴人!”


    鄭焰紅就笑了:“嗬嗬,討厭,人家上午沒有你在身邊,感覺總是空空的,唉!早知道就不讓你去跟黎主管了!”


    趙慎三觸動了心頭的哀傷,默默地放下筷子,把鄭焰紅的手拉著把她扯進懷裏,緊緊抱著低聲說道:“姐,如果我出了什麽事你可一定要堅強啊,如果有人問起你我的事情,你可不要替我硬扛,啥事情隻管往我身上推,千萬別逞強幫我,免得連累了你……”


    鄭焰紅聽他說得那麽沉重,嚇得一個激靈,猛地推開他問道:“怎麽了三?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什麽違法的事情了?還是你聽說什麽對我不利的事情了想替我扛?趕緊告訴我!”


    趙慎三痛苦的搖了搖頭說道:“不……不管你的事……是我……是我今天發現省城來的朱總監下井發現了什麽線索,咱們派的調查組也收到了一個工人的匿名信,裏麵很可能直接披露了問題的真相,還提到了我的小舅子也牽涉進去了。我要求看他們不讓看,那個保安部的調查員還試圖讓我避嫌,後來還是我用黎主管才壓住了他們,好歹這個聯絡員還幹著。但是這件事畢竟太大,我生怕……姐姐,一旦日後事情敗露,黎主管也不是一個吃齋念佛的佛爺,說不定就會推到你身上讓你當替罪羊!如果一旦有那一天的話,你一定要答應我,就告訴別人是我從井下上來告訴你的沒有人員傷亡,隱瞞的事情也是我一手造成的,你一點都不知道,這樣咱們倆就能保住一個,保住了你就是保住了青山,我也遲早會沒事的!”


    鄭焰紅聽的目瞪口呆,感動的眼圈發紅的說道:“傻弟弟,有你對我的這份心,我這輩子就算滿足了……隻是你的小舅子怎麽也會牽涉進來的?查出來是誰送的匿名信了嗎?”


    “唉!劉玉紅的弟弟很不成器,工作丟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劉玉紅跟她媽媽幾次求我幫他找個工作,我就把他介紹到朱長山手下開得私人學校去了,誰知道居然被人舉報那個學校就是違規開辦的工人培訓班,這一查還不知道查出什麽來呢!調查組原本不知道這個情況,但他們對我十分防備,說那個工人塞了信就跑了,估計的確是沒有找到。”


    趙慎三說道。


    鄭焰紅看著趙慎三憂愁成這樣,也不忍心責怪他不了解清楚就介紹小舅子去不明真相的學校了,把他的頭攬進懷裏說道:“沒事的三,一定沒事的,別擔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趙慎三這幾天其實一直在硬撐著不倒下去,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失去了信心倒下了,那可就徹底完了!所以委實是受盡了恐懼、焦慮、愧疚、痛苦的煎熬,可是這些還都不算最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他明明痛不欲生了,卻連一個能傾訴的人都沒有!家裏的老老小小都把他看成一座頂天立地的大山,而鄭焰紅雖然是愛人,卻再怎麽說也是領導,有些內情怎麽能告訴她呢?


    可是無論外人把他看得多麽精明能幹,他畢竟也是從小到大都是從順境中走過來的啊,就算是沒有升職的時候,也無非是一個不操閑心的小職員罷了,哪裏會有像現在這種弄不好就要陷進牢獄之災的恐懼中呢?所以他就隻能是有多少痛苦都一個人藏在心裏忍受著,上午的經曆更是讓他萌生了一種走進絕境的感絕望,這種絕望已經讓他頻臨崩潰,勉強提著精神來跟鄭焰紅商議,可是這女人如此溫柔的把他攬進懷裏,讓他終於忍受不住了,雙臂一伸,死命的箍住女人的腰,眼淚就無聲的流了出來,整個身體都冷極了一般顫抖著,哽咽著泣不成聲。


    鄭焰紅柔情蔓延,抱著他安慰道:“別難過三,有什麽災難咱們一起扛過去!別想著丟下我,你跟我早就連在一起了知道嗎?無論怎樣,咱們都會在一起的。”


    “姐姐……嗚嗚嗚……我好害怕……夜裏做夢都是手上腳上都帶著鐐銬……我真的是怕極了……”


    趙慎三脆弱上來,所有的防線都崩塌了,就在鄭焰紅懷裏泣不成聲的哭道。


    鄭焰紅雖然心疼他,但是她太了解他了,明白趙慎三雖然算不上什麽硬漢子,但是膽略卻也並不是如此稀鬆膿包的,能讓他嚇成這樣子一定有什麽她不知道的原因,她的鐵姑娘性子一起來,就虎著臉問道:“三,告訴我實話,對於問題的原因,你到底參與了多少?聰明的就老老實實告訴我,要不然咱們倆一刀兩斷,你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我的事情也不要你管!”


    趙慎三崩潰之下猛然聽到鄭焰紅也要跟他一刀兩斷,哪裏還敢隱瞞?就緊緊的揪住鄭焰紅哀求道:“姐姐不要不理我啊!我說……我都說……嗚嗚嗚……其實,那個違規的工人培訓班是石廣產安監部的辦公室主任王德辦的,我也參了股……我的小舅子就是那裏的法人代表,這次引發事故的工人正是從那個班裏拿到的培訓合格證……徐朝棟為了謀取私利,就雇傭這些工人私下為他個人開采,結果就釀成了大禍……如果他們查出來了,我可就……我可就要挨槍子了啊……你都不知道啊姐姐,這些天,隻要我一閉上眼,那些被炸得支離破碎的工人們都會撲過來想要掐死我償命,我怎麽會這麽混,造下了這麽大的罪孽啊……多少次我都想幹脆死掉算了,給那些工人償命,也能解月兌這永無盡頭的恐懼煎熬……啊啊啊……”


    鄭焰紅一聽居然是這麽迴事,登時氣的手腳冰涼,抬手就重重的打了趙慎三一耳光罵道:“你怎麽這麽混蛋啊?什麽錢不能賺偏偏去賺這種昧心錢?怪不得你這些天都精神恍惚的跟中了邪一樣呢,原來心裏揣著鬼胎呀?今天如果我不逼問你,你還準備瞞我瞞到什麽時候?一個人苦?怎麽不苦死你呢!”


    趙慎三隻顧哭,對鄭焰紅打他好似沒有任何反應,鄭焰紅打完了還不解氣,猛地站起來就要走,可趙慎三被她帶的一個踉蹌,卻順勢跪在地上雙手摟住她的腿哀哭道:“姐姐別拋棄我……嗚嗚……姐姐,你要是拋棄了我,我就隻有死了……”


    鄭焰紅踢著他想擺月兌他,可是怎麽能摔的開他的手?就在這掙紮之間,她滿腔的怒火被他的哭聲一點點軟化了,低頭看著他帶著她掌印的臉上都是淚痕,想起在她曆經困難的時候,他是如何為了她上下奔走,輾轉解圍的,更加在她情感上空虛的時候,如何讓她享受到做女人的幸福跟快樂的。此刻,他無非是因為少不更事又加上貪財走錯了路,究其原因,卻也不全然是他的責任,如果沒有王德的膽大妄為私自加章發放合格證,如果沒有徐朝棟的利欲熏心私用不合格工人為他私人開采,如果沒有工人的違規操作,這一切事故怎麽能釀成?所以更加不能讓他一個人把責任扛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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