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長生其實是雲都市分公司保安部的總監,兼任著分公司政策部的總監,辦案多年,經驗自然是老道豐富之極,跟李建設一起來到紀檢部總監辦公室之後就牢騷道:“媽的,這不是掩耳盜鈴嗎?既然你們都已經把萬丈大火捂下去了,現在還要咱們出來調查什麽起火原因呀?萬一逮老鼠弄碎了花瓶,咱們豈不是成了憨大了?這案子咋查?查不成!”


    李建設沉吟著點燃了一根煙,還沒抽就被侯長生劈手奪過去叼在了自己嘴上,他笑了笑又點燃了一支自己抽了一口才說道:“嗬嗬,老侯你說得對,咱們就是用來堵眾人的嘴的!你想呀,這麽大的事故他們雖然捂住了,畢竟會有議論的,咱們出去大鳴大放的調查一陣子,完了說沒什麽大事,豈不是所有的人都相信了的確是沒事?而且我聽黎大老板的意思,讓咱們追查出事原因的目的還有一個,那就是他的確很是憤恨引發這場事故的肇事者,這樣的話咱們就複雜了。”


    侯長生不屑的說道:“球!追查出來肇事者有毛用?事故都被定性為沒有傷亡了,那麽就算是肇事者查出來了還不是屁鬆?至不濟讓人家把損壞的石廣井設備賠出來,還能怎麽樣?”


    “這你就錯了!”


    李建設高深莫測般的搖搖頭說道:“越是不能披露事故真相,領導們對造成事故的肇事者越是憤恨,因為他們需要心不甘情不願又耽驚受怕的為這些肇事的混蛋當擋箭牌,所以自然是恨之入骨!所以咱們這次派調查員一定也要向黎主管學習,把握三個要點:第一,可靠,第二,可靠,第三,可靠!囑咐清楚上山調查,避開事故真相,隻調查事故原因,到時候查清楚了原因從嚴從重處分。”


    侯長生多年的老刑偵了,自然聽的明白李建設的意思,也就沒有對他那三個一模一樣的要點發出笑聲。兩個人默默地抽完了好幾根煙之後,李建設才說道:“我這邊出兩個人吧,就讓一室的林聰跟辦公室的田振林去,這兩個人我把握得住。”


    侯長生愕然的說道:“至於嗎?你都把老本都壓上了?這兩個人你不是輕易不用的嗎?上次還是省裏領導被拿下需要抽人你才讓他倆去的,這次不至於吧?”


    李建設苦笑一聲說道:“老侯呀,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咋倆已經被黎主管拉到原子彈上了嗎?如果處理不慎,咱們倆就變成了替罪羊的替罪羊,粉身碎骨都有可能啊!”


    侯長生更加愕然的說道:“老李,你太小心了吧?頂多就是個查不清楚,還能怎麽粉身碎骨?他們再怎麽能幹,也不能誣賴問題是咱倆去放的炮吧?”


    “切!你看看你,什麽大案要案多年的積案你都能破,怎麽這麽點事情你都想不開呢?你也不想想,如果調查問題事故原因,為什麽問題當時不讓我們入駐?偏偏都處理完了也給省裏匯報過了才讓我們成立調查組?這個時候上山,現場沒現場,證人沒證人,豈不是黃瓜菜都涼了嗎?就算是掩人耳目,他們大可以推給石廣產部的安監部門,又何苦興師動眾的讓咱們紀檢部、政策部出麵呢?這就是姓黎的埋下的‘李代桃僵’之計!


    咱們調查之後,給出問題有傷亡自然是堅決不被他們接受的。給出沒有傷亡,僅僅屬於一般的結論自然是皆大歡喜,但是,你想過沒有,這樣一來,可就變成了這個事故調查報告是我們紀檢部跟你們政策部得出的了!那麽如果一旦日後這個案子被翻了出來,有人證實死亡了好多人,省裏追查下來,黎老板他們自然可以聲稱他們處理的時候沒有親臨現場,是手下人懼怕承擔責任糊弄了主管辦總辦,可是我們兩家是幹什麽吃的?你們政策部跟紀檢部聯合調查組出麵都查出沒有傷亡,該怎麽交待你們自己給省裏交待吧!到了那時候,咱們倆成什麽了?是不是他們的替罪羊?”


    李建設究竟是老謀深算一些,一步步鞭辟入裏的分析下來,登時,一件很尋常的調查就成了一個“李代桃僵”之計了!


    侯長生是轉業軍人出身,雖然查案極精,但是在職場權謀上的確遜了一籌,聽完了也目瞪口呆起來,倒抽了一口冷氣說道:“操!果真狠辣啊!媽的這個姓黎的不是集團領導出身嗎?怎麽心底這麽瓷實呢?這不是把咱們倆都給套進來了嗎?”


    “嘿!你才發現他心底瓷實呀?我告訴你,這可不是一個善茬子,你沒發現早上開會的時候,郝總經理明明想依仗自己出事的時候不在雲都作壁上觀,可是黎老板僅僅用‘莫須有’三個字就把他也給拉下來了嗎?咱們倆好歹也是常-委,這麽大的擔子他怎麽會一個人挑?就是要把咱們統統拖下來,逼咱們不得不跟他共患難,結成現在這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局麵,就算日後隱瞞不住大家都露了餡,向來省集團也不可能把咱們整個常-委都一窩端,又可以用‘法不責眾’的方法減輕或者逃月兌懲罰,這一招厲害吧!”


    李建設更加語出驚人了。


    “那咱們怎麽辦?幹脆咱們徹查,手裏先弄下他們的軟肋,真到了不得已的時候,咱們也可以跟他們談價錢!最起碼,自保是可以的。”


    侯長生明白過來後就說道。


    李建設雙手一拍說道:“對頭!這才算是你聰明了!明白我為什麽派出我的兩員大將了吧?你也別心疼你的張若飛了,讓他出馬吧。另外再讓檢察院副檢察長秦建輝出來,這四個人都是咱們的心腹,就算是跟他們交底咱們也放心不是?”


    侯長生想了想說道:“那也隻有這樣了!這四個人也的確是咱們倆最靠得住的人了,那麽我就通知他們吧。”


    四個人被叫到李建設辦公室之後,兩個主官很有選擇性的把此次調查的目的跟方向都說明白了,因為是紀檢部牽頭,但是職務最高的是分公司檢察院副檢察長秦建輝,於是就讓林聰跟秦建輝兩人同為組長,其餘二人為組員,四個人也就整裝出發了。


    到了三石廣,張若飛看到石廣井口已經機器轟鳴,正在熱火朝天的開著工,那麽大的鬥子正從深不見底的石廣井裏往上麵運煤,不時有穿著工作服的工人們忙碌著,哪裏還有什麽事故的跡象?


    “靠!這次幾天,他們就恢複生產了都,這還查個屁啊!”


    田振林其實算得上是李總監的秘書,他才是徹底得到調查底細的唯一一個人,此刻看著徹查事故真相的第一現場已經徹底不存在了,心裏自然是十分的懊喪,就牢騷道。


    張若飛是刑偵隊的線索專家,他卻不這麽容易就放棄,沉著的說道:“咱們還是先下去看看吧。”


    秦建輝卻搖搖頭說道:“既然已經開工了,早下去一會兒也沒什麽意義,咱們還是先跟石廣產部的安監部門接上頭吧,要不然私自開展調查也算不禮貌,日後他們如果不配合,反倒欲速則不達。”


    四個人一進辦公樓,就有幾個保安走過來攔住了他們,很是警覺的問他們的身份,當得知是調查組的時候,有個人還不相信,非要看了證件還在他們身上模索了一陣子,說是要看看有沒有夾帶照相機跟攝像機,看來戒備工作做得的確很是到位,不過當他模到了張若飛腰裏的手槍時,登是嚇得臉色焦黃,倒退了幾步,算是沒有把英雄當到底,趕緊屁滾尿流的帶路往石廣長室走去。


    三石廣的石廣長辦公室裏,徐朝棟正在那裏打電話,突然看到手下領進來四個這麽有氣派的人,徐朝棟就趕緊站起來問道:“請問諸位要找誰?”


    秦建輝說道:“你是徐石廣長吧?我們是分公司派過來的事故調查組,我是組長秦建輝,這幾位是我們的同誌。”


    徐朝棟昨天才被局裏放出來,一聽到分公司又派來了調查組,登時嚇得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直著嗓子指使手下:“快快快……去把朱總叫過來!”


    很快的,朱長山就從隔壁走了過來,看到秦建輝,他笑眯眯伸出手說道:“哎呀呀,秦檢,您怎麽親自出馬了啊?咦,這不是林主任跟田主任嗎?天,居然連張隊長也來了?好好好!這次我們算是有了主心骨了!我正愁死了呢,扣著幾個人查也查不出什麽,放了吧又覺得便宜了他們,你們來了我可就輕鬆了!”


    畢竟是雲都的大手麵人物,朱長山跟這幾個人早不同的場合都吃過飯,雖然交往不深,但是也虧得他一開口就叫的那麽親熱,仿佛這幾個人都是他的哥們兒一樣,看的徐朝棟就隻有羨慕的份兒了。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麵人,人家好歹也是一個總監,此刻親熱無比的寒暄著,這幾個人也繃不住臉了,都笑著握過了手,也就分賓主坐下了。


    四個人中,秦建輝跟朱長山最為熟悉,也就直接問道:“朱總,我們四個也是剛才才組建的調查組,領導讓過來查看一下這次問題是否存在人為的因素,剛才您說扣押的有嫌疑人,那麽能具體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朱長山可不是草莽之輩,他從秦建輝輕描淡寫的話裏就敏銳的察覺到了一個問題,就歎息一聲說道:“唉!其實秦檢您說‘問題’兩個字,依我個人的看法還是稱不上的,因為也僅僅是工人違規操作,把用剩下的炸藥放的不是地方,別的工人不知道,更加忽略了安全隱患,點火抽煙的時候引起了爆炸把設備弄壞了,因為炸藥數量不多,又是人離開不之後才慢慢引燃的炸藥,所幸沒有人員傷亡,頂多也就稱得上‘事故’,現在那個懶得把用剩下的炸藥放迴到庫裏的工人跟丟煙頭的工人都被扣著,等下你們就可以去審問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下班別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菜大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菜大鳥並收藏下班別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