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修勉的聲音喑啞得像是被踩癟了的喇叭,他一說話喉嚨就痛。


    「那個人,我也不認識,應該是外地來的,口音,不像是長沙本地人。」


    尚修勉這句話說得像是在配合,可薑琰琰要問的信息,一概沒說,就連養蠱人的信息,也模糊不清。


    尚修勉還在和薑琰琰兜圈子呢。


    「你去密室裏做什麽?」薑琰琰逼問,「你當時是知道春柳當時被賣到密室裏當蠱壤,還是不知道?」


    尚修勉抬頭,聲音喑啞得可怕:「有什麽分別?她已經死了。」


    「昨天上午,打電話來警局報案的人,是你吧,有人查過打來電話的時間,上午的十點十分,有電話的地方,在長沙還是挺好排查的,你不可能在袁家報案,太明顯了,接電話的人說,你沒留下姓名,但是聽到電話的那一頭,有人敲門,還喊了一聲老師。」


    「你是在師範的教室辦公室裏打的,十點十分,應該剛好是學生下課的課間,你利用這個時間,快速迴了教師辦公室,趁著其他老師下課還沒迴來的時候,打電話報警,你想讓警署局的人鏟掉蠱蟲密室,是想做什麽?毀滅證據?還是良心發現了,想讓我們找到春柳的下半具屍體?」


    薑琰琰問了許多,尚修勉還是一句不迴,外頭忽而響起敲門聲,沉悶得像是鐵錘擊石,間或傳來曹獻廷淒悽慘叫:「張大隊長,裏麵在審案子呢,當真在審案子呢。」


    薑琰琰立刻靠著門,杜秋明說過,這門有兩道鎖,她飛快地栓上裏頭這道,外頭的人一陣鼓搗,鑰匙開不了門,朝著大鐵門下麵猛踹。


    「裏麵的人,把門打開。」


    「杜秋明,你出爾反爾!」薑琰琰說話微慍,外頭杜秋明的聲音似遠在牆根:「薑姑娘,不是我,是……。」


    「張大隊長辦案,你們誰敢攔?」


    杜秋明隻是一個中隊長,上頭壓著他的人多了去了,這位張大隊長不管他這一隊,並非他的直屬上司,可官大一級壓死人,薑琰琰咬牙迴他:「誰來也沒用,今天這人,我審定了。」


    「喲,細妹子挺硬氣。」


    聲音漸褪,薑琰琰貼在門邊聽動靜,外頭聲音悉悉索索的,人該是不少,可怎地沒人說話了?


    忽而一下,薑琰琰的腰間像是被牛頂了一下,貼著鐵門的後背被震得一陣酸痛,外頭有人直接端上了一榔頭,拳頭大小,鐵鏽斑斑,朝著鎖頭一下一下地猛砸。


    杜秋明在外頭無奈地吆喝:「薑姑娘,要不今天罷了吧。」


    若是她今日真的罷了,那還真不是她了。


    薑琰琰右手食指中指一併,正要念咒,外頭忽而一聲冷喝:「小子,你是誰。」


    端錘的人是張大隊長的親信,個頭和田三差不多,渾身都是腱子肉,揮個拳頭都帶風,帶這樣的人出去辦案子,很是方便,光是嚇都能嚇出不少真話假話來。


    可眼前忽而出現的這人,卻是不怕。


    聞東臉上帶笑,左手負在身後,右手朝前,食指中指下壓,拇指微微用力,僅僅用三根手指,拿捏著舞錘頭的人的手腕。


    聞東指尖滾燙,那捏拳頭的人雖未覺得痛,卻已經被燙得受不了,瞧了一眼張大隊長,又不敢鬆,榔頭尖兒對著鎖頭,隻隔咫尺,聞東稍一用力,榔頭又離開了半寸之餘,才是開口道:「薑家姑娘,在審案。」


    張大隊長趾高氣昂,那日給聞東接風他剛好摸魚不在,不認得眼前這人便是省長親自接待的貴客,語氣炸得很,直接一句:「你哪裏來的?不是警署局的人,就莫瞎湊熱鬧。」


    「他是東北……。」杜秋明正要言語,嘴巴子卻被曹獻廷捂了個及時。


    曹獻廷朝著杜秋明使眼色,杜秋明微微皺眉,曹獻廷這是要給張大隊長下套呢,得罪了省長的貴客,討好了一個袁家,那又如何,就算省長不敢明麵怪罪,可張大隊長,也算是在省長那留下案底了。


    聞東也不想刻意提起自己的身份,隻說:「不是什麽人,就是說句公道話。」


    張大隊長原名張皮,人如其名,又賴又痞,他昂頭看著比自己高半個頭的聞東:「你是她什麽人啊?」


    「路人。」


    「路人湊什麽熱鬧。」


    「剛才不是說了嗎?說句公道話。」


    啊呸,和老子玩文字遊戲呢。


    張大隊長一跺腳,抬手一推聞東:「一邊兒去。」


    這一推,卻發現推不動。


    聞東肩寬腰細,手指骨節硬似鋼筋,合著這人是個練家子,就算是個練家子,也抵不住十個人扛出去吧。


    張大隊長正要下令,外頭又來了一人,說袁家大大小姐已經等了許久,又派了人來問了,說是著了袁老爺子的意思來問,若是今日人帶不迴去,袁家大小姐便站在警局外頭不走了。


    喲,袁大小姐出現在警局,還不走了,這得是多大的事兒。


    張大隊長不敢耽擱,兩隻手指屈了屈,正要下令,審訊室的門忽而一下開了,大鐵門吱悠吱悠地發出苟延殘喘的叫喚聲,鎖頭變了形,薑琰琰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聞東,慢慢踱步出門。


    「人帶迴去吧,反正我也審完了。」


    曹獻廷眉頭一皺,又不敢說話,可薑琰琰都開了口,他哪裏還有攔的底氣。


    聞東慢慢鬆開手指,捏著榔頭的那人心裏一塊大石頭猛然落地,仔細瞧著自己的手腕,腕口出一抹鮮紅色的指印,看著嚇人,這人一個手指頭就有這麽大的力氣,是怪物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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