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另一端。

    某星級酒店套房外,黑西裝保鏢把門打開,請秦珂進去。

    秦珂吸了口氣,走進去償。

    裏麵窗簾拉著,光線昏暗,隻開了角落裏一盞落地燈攖。

    橘黃色的燈光照出沙發上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男人姿態閑適坐著,倒著紅酒自斟自飲。

    “燦燦怎麽樣了?”男人頭也不抬地問。

    語氣仍是淡淡的,不疾不徐,這是他多年來籠絡人心,震懾下屬的一種手腕。

    房間裏陰影像是壓在秦珂的心上,密不通風,讓人十分難受。

    秦珂說:“還好,手術定的下周。”

    “這兩天他有沒有想爸爸?”

    “有的。”

    “最近事情多,手術那天我會過去看他。”

    “嗯。”

    侯文森又重新拿了個杯子,往裏麵倒了酒,說:“過來。”

    秦珂上前,坐到沙發上,接了那杯酒。

    侯文森端起杯子與她碰了下,然後喝酒。

    一邊喝酒,視線則平靜地打量過來,一直打量到秦珂小腿開始發軟,不自覺地閃躲起那視線。

    侯文森伸手漫不經心摟住她的腰,然後低頭,嗅著她頭發裏的淡淡清香。

    秦珂身體僵直不動。

    侯文森親了下她白皙的耳垂:“見到老相好了麽?”

    秦珂閉了閉眼睛,不說話,卻找不到合適的表情掩飾自己的緊張。

    “他現在很不錯吧?豪門公子,雙博士學位,聽說還娶了個小他快十歲的老婆,那女孩漂亮又幹淨……嘖。”

    秦珂猛地抬起頭,怒視著他。

    侯文森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小珂,我們好像很久沒有做愛了。”

    秦珂臉色刷地發白。

    侯文森攬過她,專心解著她衣服扣子。

    秦珂蹙緊眉,忽然淡淡開口:“森哥,我們已經分居了。”

    “怎麽?嫌我髒?”侯文森濃眉下一雙眼睛暗藏冷意,打量她。

    秦珂扭過臉,輕聲重複:“分居期就快滿兩年,請你遵守當初的約定,離婚。”

    “再說一遍。”侯文森大掌扳過她的臉。

    秦珂低頭看著地毯,覺得就快被他眼神壓迫得喘不過氣來。過了好一會,

    才抬頭和他對視,“要不是為了燦燦,我不會跟你拖到現在。森哥,我們離婚吧——”

    侯文森直接一巴掌就摑了上去,絲毫沒有留情。

    秦珂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半張臉瞬間麻木得沒了知覺。過了好半晌,伴隨著嘴裏滿口的血腥味,火辣辣的刺痛才蔓延開來。

    “森哥,傅明錚來了。”外麵有人敲門。

    房間裏的兩人默契地分開。

    秦珂站起身,去洗手間清洗。

    手卻被侯文森牽住。

    “疼麽?”他問。

    秦珂頓住步子,“有點。”

    “我送你去醫院。”

    秦珂搖頭,輕聲解釋:“不用了,我去洗一下。”

    說完,掙脫開他的手,進洗手間,關上了門。

    夜裏10點,秦珂離開酒店。

    黑色奔馳從酒店地庫駛出來,秦珂按下車窗。

    這個點城市已經華燈初上,盛夏的夜,晚風吹亂了她的頭發。

    她捂著紅腫的臉縮坐在後座,接聽醫院保姆打來的電話。

    保姆說燦燦醒了,現在吵著要媽媽。

    “媽媽,我想你,你快點迴來。”燦燦在電話裏說。

    秦珂保持著微笑哄兒子要乖。

    阿奇在前麵開車,小心從後視鏡裏打量她的情況,試探:“嫂子,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秦珂說不用,她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蘇恩今天吃海鮮過敏了。

    晚上迴到家,全身開始長紅疹子,癢得難受。

    幸好家裏有現成的醫生,各類應急藥品都是常備著的。

    聶慎遠拿藥箱找到脫敏藥給她擦,蘇恩還惦記著自己的臉,不忘從枕頭下拿出鏡子照照。

    等看到鏡子裏滿臉紅疹子的自己,瞬間被醜得眼淚唰地一下掉出來了。

    平時頂著這張臉,她並沒覺得有多寶貝,現在才深深覺得這張臉對她還是很重要的。她要是變成了一個醜八怪會怎麽樣?一個小人得誌耀武揚威的醜八怪?

    以後她再也不能罵別人醜了……

    聶慎遠下手很專業,冰涼的藥膏擦在身上很舒服。

    蘇恩還是覺得又癢又疼,忍不住拿手去撓。

    聶慎遠沒了耐心,按住她兩隻不安分的爪子,認真又

    嚴肅地警告,“別動了啊。”

    蘇恩愁眉苦臉的嗚咽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看我也沒用。”聶慎遠把藥膏敷在她雪白的背上,一邊訓斥:“讓你管不住自己的嘴。”

    蘇恩鼓起臉辯解,“我又不知道吃海螺會過敏,以前都沒有的。”

    男人板著臉,不再理她。

    蘇恩又期期艾艾問:“聶老師,我現在是不是很醜啊?”

    他點頭,毫不留情的。

    蘇恩受打擊了,頓了頓,理直氣壯替自己挽迴尊嚴:“可是等我好了,我就又變得漂亮了啊!”

    “你還真是不謙虛。”聶慎遠薄唇勾出一絲微笑,樣子很好看。

    蘇恩被他笑得心動又羞惱:“不許笑,你不許這樣笑!好討厭的。”

    聶慎遠說:“真該拿手機把你現在的樣子拍下來。”

    蘇恩不滿地狡辯:“那又怎樣?以後就算我老到四十多歲時,要是保養得好,打扮打扮,我還是有點市場的。而你呢,那時候你差不多都是一個年過半百的半老頭子了。”

    “那又怎樣呢?”聶慎遠淡定地配合她的狡辯。

    蘇恩思考了下,威脅他:“又怎樣?就是你現在要是敢嫌我醜,以後等你老了,病了,嚇唬不了我的時候,我就把你放在輪椅上推倒廣場上去,讓你看著我和其他帥老頭跳廣場舞唄!”

    “唄”字的音還沒發出來,已經被男人直接扳過小臉,給了她一個懲罰性的熱吻。

    隻一會兒功夫,蘇恩就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

    ……

    聶慎遠低頭吻著自己的小妻子,邊跟她接吻,邊望著她這股小女人嬌俏又黏人模樣。

    手機嗡嗡的震動聲打斷兩人的溫存。

    聶慎遠的大手探入蘇恩睡衣裏正在作亂,蘇恩用力掐了他一下,“你電話響了。”

    醫生的手機必須24小時on-call,這個時候除了工作,一般人不會打來。

    聶慎遠略一皺眉,意猶未盡地放開她,去接電話。

    蘇恩飛快瞟了眼他手機。

    果然,又是上次138開頭的號碼。

    聶慎遠接完電話迴來時已經是5分鍾後。

    “怎麽了,醫院裏又有事嗎?”蘇恩問他。

    他拿起襯衫西褲換上:“一個朋友遇到點

    麻煩,請我幫個忙。”

    蘇恩心裏輕輕咯噔一下。

    臉上脫敏藥膏散發出絲絲涼意,蘇恩卻覺得大腦變得燒了起來。

    從聶慎遠迴來那天晚上那個神秘電話開始,她就敏感察覺他變得奇怪。

    那個神秘電話……聶慎遠去北京的究竟是做什麽……還有醫院裏那位漂亮的侯燦媽媽……

    女人的第六感開始作怪,蘇恩有很多話想問自己的丈夫,可她又知道,如果現在去問他那些自討沒趣的問題,會顯得自己特別蠢。

    於是她咬了咬唇,認真點頭:“明白,聶老師你專心去忙吧!”

    聶慎遠伸手撫了撫她尖尖的小臉,“早點睡,我很快迴來。”

    樓下很快響起汽車發動的引擎聲。

    蘇恩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以前看《甄嬛傳》的情節:

    皇帝正要寵幸欣貴人時,太監忽然來稟報:“皇上,祺嬪忽然做惡夢了,請您過去瞧瞧。”

    欣貴人乖巧地問:“皇上,你還會迴來嗎?”

    皇帝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朕今天是翻的是你的牌子,當然會迴來。”

    ……

    蘇恩睜大眼睛看著房間天花板,對著空氣扮了個鬼臉。

    真奇怪,她怎麽會莫名其妙想起這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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