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來做什麽的?


    若不是她心存感激,她怕厲斯年受傷傷得很嚴重,擔心他,她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不然,她幹嘛來這裏,幹嘛要被厲斯年打趣都還不離開。


    沒錯,隻要是想清楚她來這裏的目的,她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其他都是浮雲,她過來是替厲斯年檢查傷口的,是要看他傷得怎麽樣的。管他怎麽說好了,她隻要看看就好。


    於是理直氣壯地說著,“沒錯啊!我就是來偷看你的呀!我就是沒有看夠啊!來,轉幾圈讓我看看。”


    說著拉著厲斯年。


    厲斯年被這樣厚顏無恥的童以念嚇懵逼了。調戲不成竟然反被調戲。這不是他厲斯年的風格,也不是她童以念的風格呀!


    這樣想著,好啊!不是要偷看嗎?那看。猛然想起自己身上還有傷口,便突然說著:“那一起鴛鴦浴好了。”


    童以念聽到鴛鴦浴愣了愣,不過還是大著膽子說著,“來啊!誰怕誰。”


    “你脫啊!”童以念說著。


    厲斯年愣了。


    就在厲斯年愣著的功夫,童以念眼疾手快跑到了厲斯年的背後,然後便看到了他身上的傷口。


    他的腰間側麵有個傷口,有半個巴掌大的傷口,都紅腫了,有的地方還像是燒焦一邊變黑了。


    童以念看著覺得霎是有點恐怖。


    腦海之中浮現了他從火海之中跑出來救自己的場景。那麽大的火,他護著自己跑了出來,可是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危。


    出來的第一個瞬間考慮的也是她的安危,後來去醫院考慮的也是她受沒受傷。


    厲斯年怎麽是這種人?每次讓自己絕望覺得和他之間不可能,可是又為什麽每次做出的事情都讓自己這麽感動呢?


    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直到現在,她都無法明白為什麽厲斯年會舍身相救。


    驀然眼淚忍不住就嘩啦嘩啦全部流了下來。


    厲斯年似乎仿佛是感受到童以念的不對勁了。


    他剛剛還沒有發現。童以念速度真的太快了,一下子就跑到了他的背後。


    厲斯年仿佛也感受到身後的人像是在哭的樣子一樣。一下子也明白過來,童以念恐怕是已經看見他的傷口了。


    淡淡地說著:“不小心摔的。你不要誤會。”


    童以念被這聲不小心摔的一下子變得氣惱起來。這麽顯而易見的東西,難道當她童以念是個傻瓜嗎?看不出來這是被燒傷的嗎?


    是不想要她誤會,怕她自作多情才會這樣說的嗎?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厲斯年不是她該妄想的人,他不是她的未來。


    她知道,所以,她不會癡心妄想。


    她現在隻是難過,隻是看著傷口難過。不知道會有多麽疼。


    “厲斯年,你放心,我不會誤會的。可是你當我是傻子嗎?你倒是摔一個給我看看,看看能不能摔成這樣的傷口。”童以念生氣地驀然吼了出來。


    厲斯年意識到童以念生氣了。


    他隻不過是怕她擔心,怕她自責,才會這麽說的。他不想讓她看見這個傷口,怕她會因此愧疚,可是千方百計想要躲過去卻都沒有躲過去。


    厲斯年想轉過身。


    可是童以念驀然之間猛然抱住了他的腰。


    呢喃地說著:“不要動。”


    聲音裏還夾雜著一絲的哽咽。


    童以念不想要讓厲斯年看見自己為他流淚的樣子,不想讓他看見此刻現在自己脆弱的樣子。她也不想他有所誤會。


    貼身相觸的溫度,她的手抱在厲斯年的腰間。


    第一次,在背後用這樣的姿勢擁抱著厲斯年。


    原來是這樣的感受,臉龐貼著他的後背,仿佛像是能夠感受到他寬廣的背部一樣,這樣堅實的背部,仿佛無論發生什麽樣的事情,都能夠將她背著逃離危險。


    有點溫暖。


    可是當她看著那腰上的傷口時,忍不住還是紅了眼。


    手輕輕伸過去觸碰了一下。


    厲斯年感受到冰冷的指尖在觸碰他的傷口,突然傷口更疼,驀然吸了一口氣。


    童以念也聽到了這吸氣的聲音。


    “很疼吧?”童以念問道。


    厲斯年搖了搖頭,不疼。


    這樣的疼痛對他來說,不算什麽,這一次隻是輕微地小小地受傷了,其實還好。他受過的傷,比這更加嚴重。


    無論是身上的傷口還是心上的傷口。


    這麽多年,他早已經學會百毒不侵,早已經學會就算是受傷也不吭聲,就算是疼痛也絕對不會叫一聲。


    聽到對方說不疼,童以念心突然疼了。是心疼。


    怎麽會不疼呢?她隻不過是個姨媽痛,就感覺自己要疼死了,就感覺自己要活不下去。被烈火灼傷的傷口,怎麽會不疼呢?這麽大的一塊傷口,怎麽會不疼呢?


    童以念更加緊地抱住了他的腰,隻不過盡力避開了傷口的位置。


    厲斯年當然知道童以念這般是為什麽。


    可是他要的不是她的感動,也不是她的愧疚,也不是她的自責。


    當時那樣做,隻不過是出自本能。他的本能。


    “真的沒事,擦點藥過幾天就好了。”厲斯年安慰著童以念。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受傷了還要去安慰別人。


    童以念聽到擦藥。


    嚴厲地拒絕了:“不行,你要去醫院看看,這一次傷地太嚴重了,光擦藥怎麽行。”


    “怎麽不行?擦點燙傷膏就可以了,我覺得沒有什麽問題的。”


    童以念還想要嚴厲拒絕。


    厲斯年卻是咬咬牙說著:“我不去醫院,你不幫我擦藥,那我自己擦。”


    說著要掙脫童以念的懷抱,想要去自己拿藥上藥。


    本來這一係列操作,他都是想要自己完成的。如果童以念沒有出現,這些操作他都已經自己完成了。


    童以念拗不過厲斯年,厲斯年這個人總是這樣,獨斷專行,我行我素。


    厲斯年拿來了藥,準備對著鏡子自己上藥的。可是位置是在腰間,鏡子也不是很看得清楚的位置,自己上藥還是有些困難。


    童以念看著他,歎了一口氣。


    “我來吧!”


    厲斯年把藥交給了童以念。


    童以念細心地擦拭著傷口,每擦拭一下,都能夠感覺到厲斯年似乎是在咬牙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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