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白天是烈日炎炎,滾滾熱浪,沙暴塵飛彌漫,燥熱的空氣滯悶得教人難以忍受,可是到了晚上,卻是恰好相反,冷風颼颼、寒意沁骨。


    之前追敵時,米洛一直在身上加注了防禦的魔力光盾,不僅僅抵抗敵人的偷襲,同時也抵掉了颼颼的冷風。現在她鬆掉了身上光質,刺骨的寒風差點沒將她給凍僵。


    又是一陣大風刮來,腳步不穩的米洛被吹了一個趔趄,差點被這陣大風給吹跑了,幸好迪卡及時抓住她。


    迪卡:“別亂跑!”


    米洛……


    這是她能控製的嗎?


    米洛幹脆不走了:“我走不動了。”


    “哦,”迪卡蹲了下來:“我背你。”


    伏上迪卡的後背,又穩又有熱量,倒是舒服得多。同樣,速度也快得多,他幾個竄躍像流星一樣的劃破這平靜的沙漠,很快就尋找到了一個可以讓他們安全過夜的廢墟。


    破損的牆,還有幾根粗壯的柱子,但處在大沙丘的下風處,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沙漠裏過夜的好地方。


    當迪卡提出就在這裏過夜時,米洛直接點答應了。她原本就對生活環境不是挑剔,眼下她也沒時間挑剔,她在心裏將自己罵了半天,早知道,她就該直接跳上迪卡的後背讓他背著走,就不用在沙漠裏走那麽久了。


    第二天,醒後,吃過東西後,她幹淨利落的跳上了迪卡的後背:“出發。”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伏在迪卡的後背上,她不僅可以偷個懶睡上半天,而且行走的距離與之前是天壤之別。在第四天的時候,他們就看到了荒野,太陽下山的時候。趕到了一個小鎮。


    迪卡沒有進鎮找個旅館,而是在鎮外轉了一圈,尋找到一個破舊的沒有人住的爛房子,帶著米洛準備在這裏過夜。


    “要不……我們吃完後就繼續趕路?”見迪卡不聲不響在院子裏的劈柴、生火、將剛才在路上抓來的幾隻肥壯的倉鼠剖腹去皮,米洛湊過去幫忙,還一邊好心的建議。


    “不需要,在這休息兩天。”迪卡將手上用樹枝串好的倉鼠遞給米洛,又去旁邊的井裏打水。


    “我保證不要你背了。”米洛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恢複得差不多了。”


    “不。”迪卡還是一個字蹦。


    這次,米洛沒有再自說自畫了,這幾天兩個人的單獨相處。她有些摸著這人的性子,你不問,他會自動過濾認為他不重要的信息。呃。至於這個信息對於你重要不重要,這個……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


    如果你想就這個事跟他吵,任由你鬧翻天了,他依舊會……我行我素!到時氣死的還是你自己。


    “為什麽?”米洛問了。這個是最簡單可以得到答案的辦法。


    “我已經把消息送出去了。而且我也接到了沃利的迴信。”他從懷裏取出一個小小的魔法印符拿在手中晃了一下,半空中出現了沃利虛幻的人影。


    orz……虛影傳訊!


    米洛再一次憋屈了。什麽時候迪卡與沃利之間好到這種地方,可以相互使用這種聯係性的魔法來彼此聯係。


    “一次性的。”迪卡又補了一句;“特蘭士給的。”


    吼,又是那色老頭,怪不得。米洛更加的憋屈了,他手頭上有這種好東西,為嘛不給她留一個。讓她在緊急的時候可以與他聯係啊。不過,轉而一想,她又知道特蘭士打的什麽主意。不就是怕她借著這個魔法印符鎖定他的蹤跡,所以才偷偷摸摸的塞給了迪卡與沃利。


    “好吧!”米洛轉動著手中樹枝:“那我們就慢慢迴。”


    是哦,她是答應了要去那個地方與特蘭士,可是沒有約時間,她可以慢慢的。慢慢的去。


    他們休息了三天才再次啟程,這路上。可就是慢得不能再慢了。刮風不想走;下雨當然是要再多休息一天;呃,那邊的草藥長得不錯,多留一天……


    這樣一個多月下來,原本半個月就可以到達的路程讓這兩個人莫名其妙的走了三個月還沒有到。無論米洛說出來的理由有多麽誇張,有多麽的扯淡,迪卡什麽也沒說,既不抱怨,也沒生氣。


    可是再怎麽拖,再怎麽耗,再怎麽繞路,他們離王都還是越來越近了。


    米洛的毛病也越來越多,多到她自己都快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你為什麽不發火?”米洛將迪卡給她烤好的魚丟在地上,還不解氣的上去踩了兩腳,雙眸冒火的看著迪卡:“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跟著我,照顧我,我不懂,你到底想要得到什麽?說出來啊,我替你去找特蘭士要,要不到的話,偷也好,搶也罷,我一定幫你弄到手。隻要你說出來。”


    今天的魚刺卡了她的嗓子,她像一個炸藥庫,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


    迪卡沒有說話,他很沉默,與平常的少話不同,米洛能感覺得到他在不開心。


    她有些歉意,但是……算了,反正她的無理取鬧就是為了惹怒他的,現在,他真的怒了,結果是一樣的就好了。


    迪卡一伸手又從火上取出一串燒魚,細心的去掉頭,扯掉尾,撥掉鰭後拿在手上,慢慢的剃起刺來。


    在米洛想再灑上一把鹽時,他終於開口了:“翻過這座山,就算是王都的範圍了,你是怕迴到王都嗎,所謂的近鄉情怯?”


    近鄉情怯?這怎麽可能!王都也不是她的家鄉,要真正算起來,她的家是魔哭穀。


    迪卡頓了頓,無比嚴肅的看著她:“逃避嗎?我以為這些日子裏你都想清楚了的。逃,能逃多久,一天,兩天,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在這些逃的日子裏,那些東西是遺忘還是埋葬?你要這樣過完你的這一輩子嗎?”


    被迪卡刺中了她極力要隱藏起來的地方。米洛像一個被紮破了的氣球,一下子焉了下來。是,她不想見皮爾斯,她更不想離他這麽近。下定了決心是一迴事,想得清清楚楚是一迴事,可是心底的那條傷口並不是想它愈合就會愈合的,還不留下疤。


    迪卡將魚遞到她的手中:“吃吧,我去掉刺了。”


    米洛接過魚,埋頭咬著,低垂下來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臉。也遮住了她滑下來的淚。


    迪卡取出一塊幹淨的帕子慢慢的擦拭著自己骨節勻稱的手指,直到沒有一丁點兒的油漬,也沒有了魚腥味。他丟掉帕子,走到旁邊的大樹下坐下,慢慢的將雙手搭在腦後,靠在樹幹上,看著傍晚的天空上那隱隱要冒出頭的星星。


    “米洛。我跟著你,不僅是特蘭士的要求,不僅是當初與他的那個協議,而是,你身上有我要的東西。”


    米洛一怔,他要什麽?她嗎?她這個人?


    迪卡沒有看他。隻是平靜的說著,像是陷入了遠久的迴憶中:“那個時候,我很小。我被特蘭士留在了異魔社裏,等候著他給我帶來一個伴。小時候,不懂伴所謂的含義,便是我還是期盼著,隨著一天一天的日子長大。我開始明白,那隻會是一個永遠也不能實現的夢。後來。你來了,我又發現了我另外所謂伴的意思……”


    這倒底是什麽意思?可是,他明明很多次的跟她重複過,他不會愛她的,即使他可以照顧她一生,但是他也不會愛她的。


    “我需要迴憶,美好的迴憶,足夠我品味一生的迴憶。”迪卡慢慢的道:“有一個能與我彼此相互扶持著的人,在我們彼此無助時能立即從對方那裏得到依靠,讓對方不孤單的伴。”


    呃……一個可以真正相信,真正陪伴,分享喜怒哀樂、無助時有人依偎的人,這個最好的伴不就是妻子?


    他是想娶她嗎?可是,為什麽會是迴憶呢?他就這麽信誓甘甘的不能相伴到老?


    米洛想到了些什麽,將吃剩的魚丟在地上,走到迪卡的麵前跪坐下來,雙手捧起了他的臉,與自己對視,她的表情也很嚴肅:“你擁有什麽樣的血脈?不確定的話,把你懷疑的告訴我。”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直接的打聽人家最致命的秘密。


    迪卡被她的問題給楞住了,但也隻是很短的一瞬,他眨了眨狹長的眼睛,唇動了薄唇,“魔!”


    魔?那是什麽東東?


    迪卡扯過一縷黑發咬在嘴裏:“我擁有黑發與紫眸,這是魔的特征。但是魔隻是傳說中的生物,沒有確實的記載,與神的存在一樣的飄渺。”


    米洛傻傻的點頭。是啊,隻是傳說,存在於遊呤詩人的口中,口口相傳,卻無從追究。


    “那……可能不是,弄錯了。”她尋找不到更好的解釋了。


    迪卡搖了搖頭,“你看我多大?”


    “這哪看得出來!”米洛說的是實話,本來武士與魔法師修練到一定的階段,就可以緩慢身體的衰老,像特蘭士那個老怪物,絕對不下於百歲,看起來不過是四十出頭的壯漢。


    她往後移了點距離,小心而又警惕的看著迪卡:“你別跟我說,你比色老頭還要老。”如果是這樣,那她……身上的雞皮疙瘩就能排排隊,落一地了。


    “不,我還沒過三十。”


    “好啦好啦。”米洛對猜他多大一點興趣也沒有:“那你是想娶我嗎?”


    “這個決定權在你,你想怎麽樣都怎麽樣,我會配合。隻是……”迪卡落下了他那又密又長的睫毛:“我得告訴你,我沒有心。”


    ps:


    還是碼出來了。。。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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