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井岩說:“我哥哥就要和林安琪訂婚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

    “還有打算嗎?我哥哥並不愛林安琪,卻要和她訂婚。”我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就流下淚來。“井岩,你說我是不是很好笑?”

    井岩認真地看著我,眼睛裏充滿憂傷。他沒說什麽,用手拍了拍我肩膀。那雙與哥哥一樣明亮的眼睛,卻是閃爍不同的光芒。我伸出手覆蓋在上麵,感覺眼睫毛的觸動。

    “井岩,你說如果我先認識你會怎樣?”

    “也許我會很愛你,會讓你一直天真地笑,不會有難過。”

    “哥哥也曾經讓我天真地笑,可是一瞬間就變了,他現在隻會讓我難過,他說再也不給我打電話了。”

    “那是他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你,蟬,你多給你哥哥一些時間,我想他的心裏也很矛盾。”

    “謝謝你,井岩,幸好我還有你。”我說,把頭輕輕靠在井岩的肩膀上,我的朋友,一直在我身邊。

    井岩拉來夏森一起去sea.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夏森了,哥哥的事情讓我差點忘記他。

    “蟬,好久沒見了。”夏森笑著對我說。

    “最近出了些事情,挺忙的。”我勉強笑笑,在他瞳孔中折射出一張蒼白無力的臉。

    我們找了個角落坐下。台上的樂隊唱很喧囂的音樂,舞池裏人們瘋狂扭動。我們在燈光很少打來的角落,與一切都無關。

    光喝酒沒什麽意思,井岩提議我們拋股子賭酒。拋小就要被罰喝酒,井岩總是輸,幾輪下來,他已經有些醉了。

    “不行了,不行了。你們兩個玩吧,我去上洗手間。”

    “又開始逃跑了,井岩真賴皮。”我說。

    “哪裏賴皮了,看我迴來不好好收拾你。”

    井岩一離開,就隻剩下我和夏森了。我們坐著,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難堪地對視笑笑,斷斷續續有一搭沒一搭地交談。從那次發覺夏森用憂傷的眼睛看我後,我開始變得不自在,我是一個傷口,而他是那麽好的男孩,我不想傷害他。我喜歡看他在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笑著的眼睛,能讓我從骨子裏微笑的甜美。我希望夏森一直那樣。

    伸出手去端酒杯,不小心讓夏森看見了我手腕上的傷口。在昏暗中,他也看得如此仔細。

    夏森抓起我的手腕,他說,“蟬,你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他又是用那種憂傷的眼睛看著我,我把眼光轉向別處,不敢與他對視。他不是井岩,他首先對我懷有好奇,所以我會有所隱瞞。有些人一輩子隻能活在容器裏,偶然一閃而過的光會讓她一輩子銘記。

    我縮迴手,冷冷地說:“它並不說明些什麽。”

    “你有事隱瞞著我,蟬。”

    “是的。”

    “為什麽你不告訴我?”

    “你又不是我什麽人,我為什麽要每件事情都向你匯報!”我站起來,想了想又坐下。“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的,我心情不好。”

    “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該再問的,隻是——”

    “森,別再說了,我都明白。可是我不喜歡別人管我的事。”

    “或許我能幫你。”

    “不,沒有人能夠幫助我,我早已經習慣一個人了。”

    樹在這個時候向我走來,很久很久沒見到他了,他的變化讓我幾乎沒認出來。燙了頭發,嘴裏叼著煙,身後是幾個手下。看來他現在混得不錯。

    “蟬,我們真是有緣啊,在這裏居然也能碰到。算算看我們有好久沒有見麵了呢?”樹看著我,伸出手來摸我的頭發。

    “走開。”我厭惡地打開他的手,“誰會去記什麽時候見過你。”

    “哦,是嗎?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啊。想我們做愛的時候,嗬嗬,蟬,你的裸體可真是讓人迴味啊。”樹說完放聲地大笑,拿起桌上的酒喝。

    夏森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問:“樹,你說的是真的嗎?”

    “不信你可以去問她。”

    夏森看著我,滿臉的不可思議。

    “是真的。”我冷冷地說。

    “哈哈哈哈,夏森你都聽見了吧,小子,你也喜歡她?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誰!你以為你總能贏我嗎,告訴你,夏——。”樹激動的話語還沒說完,就用手捂住頭痛苦地跪在地上。我舉著破碎的酒瓶大笑。歇斯底裏。

    他手下的人跑過來,把我圍住,綁住我的手,按著我不能動彈。我掙紮,辱罵,像發瘋般。

    周圍有些人在圍歎,有些人害怕地跑了。冷漠的眼神。

    井岩從洗手間出來,看見我被人欺負了,和他們撕打起來。“森,看好蟬。”井岩說。井岩一向都是很溫和的,從未看過他出手這麽狠,幾招過後那些人招架不住了,丟下樹各自逃跑。

    “他媽的。”樹罵到,“一群廢物。”

    井岩抱起顫抖的我說:“好了,蟬,沒事了,沒事了,別害怕。”

    不知道是誰報了警,警察不久後就趕到了。我們幾個被送入警察局做口錄。我,夏森,還有樹,都沒有說話,井岩輕描淡寫地把情況說了一遍。並沒受到什麽嚴重處罰。

    走出警察局時我看見了夏森的媽媽和樹的爸爸。這時我才知道,原來夏森和樹是親兄弟,怪不得在酒吧裏樹會那樣說,夏森會顫抖。

    我看著他們的爸爸,我記得夏森曾跟我說過,他是個很善良的男人,隻不過太軟弱了。可是夏森的媽媽是個雍容富貴的女人,遙遠不可觸及。

    “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見麵。這麽多年了,你過得好嗎?”

    “很好,孩子也很懂事。”

    “哦。”

    兩個人簡短的對話,不再有的感情。

    “媽媽。”樹低聲地喊道,手捂住頭上的傷口。

    “你還是這麽不懂事,樹,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媽媽,我——“樹還想說什麽,被她打斷了。

    “別叫我媽媽,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孩子他媽——”

    “你也別叫我,他都是你一手教出來的,和你一副德性。”

    說完帶著夏森離開了。夏森從我身邊走過,看了我一眼,埋下頭,在夜色中逐漸消失。

    “迴家吧,樹。”他爸爸帶著懇求地說。

    樹狠狠地瞪他爸爸一眼,“都是因為你,媽媽才會看不起我,都是你的錯。”樹罵著走了,肩膀輕微地顫抖。

    都走了,隻有井岩還在我身邊。

    “謝謝你。”我說。

    “剛才你把我嚇壞了。”井岩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把我逗笑了。“你笑了就好,蟬,你就是該一直這麽笑的。”

    我沒再說話,把手放入井岩的手心。溫暖的。這個眼睛像哥哥的男子,我的朋友。我知道他會一直陪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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