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江楓的來到,所以這會的宴席上安靜得幾乎沒有人交流議論,全都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這邊來。而聽到二皇子的話,眾人更是無心再做旁事,比起剛才看沈悅兒與彩靈郡主的那種勁頭來可是有增無減。


    張傳業沒有理會二皇子若有所指的詢問,而是徑直朝著國師拱手示意,而後出乎眾人意料的代沈悅兒向江楓道歉道:“國師見諒,賤內向來是那種性子,對誰都一樣,並非有任何不敬之心。”


    張傳業這會神情雖然還一發既往的清冷,不過那一聲賤內還是頭一迴公開道出,表明自己承認著沈悅兒侯府少夫人的身份,再加上雖然隻是短短一句話,但卻是主動代替沈悅兒向國師道歉,如此言辭還真是令人意外。


    即便先前不少人親眼看到張傳業牽著沈悅兒的手一並出現,但那興許隻是場麵上的事亦或者有旁的原因。而現在張傳業主動出聲維護沈悅兒,自然所代表的意義更是不同了一些。


    正當眾人還在意外於張傳業再一次反常的態度時,卻不料國師江楓同樣又給了他們一個更大的意外。


    “小侯爺嚴重了,楓本也隻是隨口說了一句,並不是詢問什麽問題,悅兒小姐自然沒有迴話的必要。”江楓的話是對張傳業說的,不過卻抬眼朝著沈悅兒的方向看了過去,嘴角微微上揚,含著一抹醉人的笑意。


    這一笑,頓時看呆了無數人,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現在所看到的——國師竟然再次朝著沈悅兒笑了,而且這一笑是那般的溫柔親切,給他們的感覺就好像江楓是在對著自己心愛的戀人一般。


    沈悅兒也沒料到江楓說著話突然間又看向了她,還朝她這般親近的微笑,如同兩人這間並非陌生人。而是熟悉得不能再熟的關係似的。


    她愣了一下,不明白江楓為何要這般特殊“關照”於她,雖然原主的記性非常奇怪的欠缺了與這國師有關的任何點滴,但從常理上推斷,原主應該與這國師並無任何真正的交集才對,而她這個現代靈魂更是如此。


    頭一迴,她碰到一個完全看不清、猜不透的人,而且此人身份特殊,若為敵對的話,於她自是極大的不利。她內心難免生出不小的波瀾。隻不過麵上卻依保持著特有的鎮定,微微頷首示意,算是禮貌性的應上了江楓貌似示好的淺笑。


    這一幕落在不同人眼中。自然而然的便生成了許多不同的猜測,然而事態的發生似乎遠遠不止如此,當眾人的諸多猜測還來不及細細擴散,那多事的二皇子卻是再次看似無心實則有意的插進了一腳。


    “國師應該稱小侯爺的妻子為張少夫人才對,畢竟悅兒小姐這種稱唿指的可是未出閣的女子。”二皇子滿麵笑容。一副無害的樣子看向張傳業,“對嗎,傳業?”


    經二皇子這般特意的提醒,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似乎前後兩次國師提到沈悅兒時都是稱其為悅兒小姐,而非張少夫人或者其他。按理說國師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才對。


    “二皇兄,沈悅兒雖然與傳業行過了夫妻之禮,但還未到及笄之年。國師喚聲悅兒小姐也沒有什麽不對之處。”趙洛其一早便覺得二皇子今日有些過於針對沈悅兒,每每說話都是話中有話的,這會見其又明著想攪渾水,也不再沉默,接口說了句。


    二皇子見自己這三弟跑出來接話。卻是笑得愈發的有意思起來,嗬嗬問道:“我說三弟。你這是幫傳業說話呢,還是替國師解釋,亦或者是……”


    話還沒說完,張傳業徑直質問道:“三皇子說的是理,不存在幫誰不幫誰,二皇子今日似乎對傳業與賤內特別關注,不知道有何用意?皇上若是知道二皇子心思太多,怕是不會怎麽喜歡的!”


    張傳業也不是吃素的,今日二皇子好幾次總想拿沈悅兒朝他說事,這會所有人都豎著耳朵聽著動靜,他又豈會再給二皇子生事的機會。


    幾句話字字犀利,自然一下子便堵住了二皇子那張讓人生厭的嘴。二皇子也沒想到向來清冷不已的張傳業同樣不比那個沈悅兒說話刺少,竟然直接拿出皇上來壓他,當著眾人特別還有國師的麵,他自然也不好再繼續糾扯下去。


    二皇子大有種偷雞不成蝕把食的感覺,也不好再說去迴應什麽,有些尷尬笑了笑,轉而看向國師,想為自己解釋兩句,畢竟剛才他說的那話可是涉及到了國師,如今屁都沒撈到迴頭自是萬萬不能將這主給得罪了。


    誰知二皇子話還說出口,江楓卻是如同知道了他的心思,極為好聽的聲音不急不慢地說道:“悅兒小姐也好,少夫人也罷都不過是個稱謂,又有何差別呢?”


    二皇子一聽,隻得燦燦的笑了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眼見著這些人因為自己而說道了這麽多,沈悅兒覺得若是她再沒有個隻字片語的,反倒是有些矯情了。正好江楓的目光再次朝她看了過來,因此卻是微笑著應了一聲:“國師所言極是。”


    得到沈悅兒的迴應,江楓顯得很是高興,如玉般的笑容再一次顯露,片刻後卻是道了聲:“皇上他們來了!”


    這話似是對沈悅兒說,又似對所有人說,而最後一個字落下後,江楓卻是不再出聲,靜靜的朝著禦花園入口方向看去,似是如同已經看到了什麽一般。


    除了沈悅兒以後,所有人都對江楓這話深信不疑,下意識的便跟著朝那邊看了過去,就連二皇子都不例外。


    而過了一小會,果然便傳來了太監由遠及近的喊聲,皇上與太子等人來了!


    沈悅兒在心底算著時間,從江楓做出皇帝已經來了的斷言到實際到來的時間與距離,完全可以說明此人有著超乎常人的感知,因為他不是推斷,而是實實在在的察覺到了對方的到來。


    此人,的確不可小視,能夠得到皇室與百姓這麽多人一致的推崇,想必諸多的過人之處亦都是貨真價實,隻不過有著太多的玄機不是世人所能夠查知到的。


    皇上與太子等人的到來很快便改變了這禦花園先前的氣氛與節奏,一番拜見之後首先響徹的便是那恭賀之聲。那麽多好聽的話語,絕大多數都不過是馬屁與虛應之言,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卻並不會在意此刻誰是真心誰是假意,興致高昂的一一收下了這些吉祥話,氣氛倒是顯得格外的熱鬧。


    江楓與其他人都有些不太一樣,他隻是略微朝皇上點了點頭,並不曾行禮問好,也不曾說上什麽恭賀之言,可皇上顯然完全不在意,對於江楓的出現比看到任何人都高興。三年之前皇上便有過聖諭,國師尊榮蓋世,上可不跪天子,下可不拜權臣,連皇上都如此敬待,其他人自然更是莫敢不尊。


    皇帝高高興興的主動與江楓說了好些話,詢問著國師最近的近況,那份關心真摯無比,原本較為普通的臉孔也因為那抹如同長輩般關愛的慈詳而顯得好看了不少。


    沈悅兒心中感慨,當今聖上還真不是一般的英明,因才而應,隻要是真正有利於他江山鞏固之人,再讓他放下所謂的身份特別施恩區別對待也沒有任何不舒坦的地方。而當今聖上這相貌還真隻是一般一般,顯然他的那些兒子們一個個主要遺傳了自個母妃外貌的優良基因,雖說與江楓或者雲陽之類的相比自是不如,可放到人群之中那也是一等一的。


    也不知道是皇上的熱情還是因為今日本就趕著壽辰而來,所以江楓自然不好空著手連份禮都不送,沒一會功夫,這國師也不理所謂的規矩次序,不在乎皇子後妃們是否得先送或者後送之類的,先行取出了一個小物件當做禮物贈予皇帝。


    眾人無不睜大眼睛仔細看,很想馬上知道國師所拿出來的到底是什麽好東西。畢竟以國師這樣的身份與特殊本事,當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此物是楓特意為皇上所製的一個小玩意,既不貴重亦沒有什麽太大的功能,唯一有作用的地方便在於可以替皇上找人。”江楓神色溫潤如玉,如同說道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前些天楓夜觀天象,發現能化解三年前所預言的那場災禍的福星已現,如今應正在這禦花園之中。”


    如此寧靜安和的言語如珠玉般吐露出來,落到其他人耳中,卻是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國師所出之言,無人會有任何的懷疑,特別是事關大盛國國運之事更是不可能有半點的不信!而如今國師親口說三年前預言的福星已現,更主要的是此刻就身在這禦花園之中,如何教人不滿心期待?


    這會不知道多少人希望自己便是那福星就好,如此一來可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當然眾人也明白這等好事並非誰都碰得上,不過就算不是自己,找到了福星能夠化解即將來臨的那場聽說極為可怕的災難,亦是對誰都有利而無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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