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陽略略側身,淡淡直視迴去。

    “不知您還有何事?”

    在這種時候,這種場合為了這樣的事情發火,實在很不值得。

    更何況,就算他再生氣,那個女人也不會有丁點改變,三年前,不,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她就不怕他。

    季昀承緩緩壓下火氣,笑笑:“也罷。”`

    說罷,帶著久離走遠,擦過慕陽身邊時,用低到隻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道:“我給你的見麵禮,你可以打開看看。”`

    囂張華貴的身影在視線中漸行漸遠,慕陽取出錦盒,略一猶豫,才緩緩打開。

    盒裏擺放著一枚極其眼熟的玉佩,“嗒”一聲合上錦盒,慕陽腦中閃過許多念頭,但……可以確定的是,季昀承知道那晚的人是她。

    不然,這枚玉佩也不會送到她手裏

    她到底是哪裏漏了馬腳?

    還有,既然知道的話,那他和久離……

    “慕陽……”

    極低的聲音,慕陽迴神,對重夜笑道:“我沒事。對了,不用擔心了,玉佩已經找到了。”

    轉頭看了看又問:“誒,青琳姑娘呢?”

    重夜從慕陽手裏接過錦盒,舀出玉佩,不知是不是錯覺,玉佩上溫潤的光澤似乎比之前要暗淡了些許,玉佩換了新繩,已經不再是他做的那個。`

    “好漂亮的玉佩啊。”

    不等青琳多看,重夜已經快速將玉佩帶到了慕陽的脖子上。

    青琳撅了撅嘴,什麽也沒再說。

    鬧了這麽一出不愉快,慕陽也沒了再看花的心興致,三人在花市上逛了逛,就徑自迴了客棧。

    來時,慕陽解釋說南安侯已經迴去了,趙禮雖然有些擔憂也沒多問。`

    應付季昀承實在是件疲累的事情,叫了桶熱水,慕陽散開頭發泡進水中,任由熱水淹沒肩膀,心思也隨著水流慢慢沉下。`

    手指觸到胸前掛著的玉佩,微涼的溫度。`

    季昀承既然發現,那來平涼城找她是為了……

    一念未止,耳畔一道輕微的聲音,慕陽驀然轉頭,冷冷道:“什麽人?”

    屏風後閃現出一個身影,隔著屏風隻能看見隱隱綽綽的輪廓。

    慕陽歎了口氣,動唇道:“夜半潛入他人臥房,此舉隻怕不合侯爺身份罷。”

    那個身影動了動,手指扣在屏風上,慢悠悠道:“你還不出來麽?還是害怕我……”

    話音未落,慕陽已經霍然起身。

    皎潔的月色投射在黑暗中的屏風上,透過繪著蘭花的雅致屏風,可以看見身礀修長的女子從浴桶中走出,手指勾下屏風上搭著的幹淨衣衫,裹在身上,一手拂開濕潤的長發,捋到一側肩頭,接著微垂下頭,手指係上衣結。

    自始至終動作落落大方,毫無拘謹。

    季昀承的目光勾勒過女子的麵頰滑到優美而誘人的身體曲線,眸色漸漸轉深。

    喉結輕輕滑動。

    下一刻,慕陽已經從屏風後出現。

    寬大的男子衣衫包裹著女子相對纖細的身軀,沒有束胸,胸前的起伏也很明顯,有水珠從耳際滑下,滾落進衣領裏,潤濕了衣衫,時已盛夏,衣衫不算厚實,浸濕了的部分緊貼著身體,幾分清涼幾分通透,卻是十分的誘人。

    季昀承忽然覺得唿吸有些不暢。

    慕陽像是毫無所覺,擰了擰濕發,隨意道:“我是不怕,不過,大好夜色,侯爺不迴去陪久離麽?”`

    “你在吃醋麽?”`

    聽到這話,季昀承的原本陰霾的心情忽然好了幾分。

    然而,下一瞬,慕陽的話把他直接噎了迴去。

    慕陽點點頭,又搖搖頭,將長發盤成一束,用發簪紮緊道:“與其說吃醋倒不如說是擔心,久離不喜歡我。”語調平穩到甚至於冷酷,“雖然侯爺不算是色令智昏的人,但枕邊風聽多了也難保會對我有所偏頗,更何況……”慕陽笑了笑,“侯爺之所以沒有叫人把我綁迴去,我最大的依仗難道不是侯爺你對我的那些多餘的感情?”`

    季昀承的臉色在刹那間變得很難看,也隻是瞬息,恢複了鎮靜,踱步到慕陽麵前,手指觸及女子的頸項間,輕聲歎道:“慕陽,這世上還有比你更心狠的女人麽?”

    慕陽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攬著慕陽的脖子貼近,唇抵到耳垂邊,壓低的聲音帶著異樣的磁性:“為什麽要把話挑明了?

    慕陽的身體僵了一下,垂眸淡淡道:“因為我怕麻煩。”

    “那一晚的人,是你罷。”

    不等慕陽迴答,季昀承已經先道:“很聰明,以為我醉了,就想把久離丟到我床上混淆視聽,讓我以為那晚的人是她,可是……我醒來的時候久離還衣不

    蔽體的暈倒在我床上,又是誰給我包紮的頭?”

    微微移開臉,離開季昀承的視線。

    季昀承的聲音卻猶在耳畔,隱隱有幾分咬牙切齒:“差點就被你騙過去了,還以為我真的……慕陽,你在把久離脫光了放到我床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看到以後的感受?”

    ……什麽感受?

    醒來的時候,體味到的不僅僅是失望,更是絕望。

    為了自己的不理智,也為了在一刻瞬間冰冷的心髒,對自己產生了近乎厭棄的情緒,他明明沒有把久離拖上床的打算,可是卻會醉酒誤認,更竟然在醒來之前還覺得那麽開心……

    慕陽動了動唇,隻吐出兩個冷淡的字:“抱歉……”

    話音未落,唇已經被堵上了。

    隻在她的唇上輾轉了一刻,就毫不猶豫的開始侵占。

    唇齒交纏,比那晚來的還要瘋狂,就連唿吸也似乎被掠奪了去,意識也在一片空白後變得不那麽清晰,強烈的被掌控的感覺,終於,慕陽皺了皺眉,動手用力想要推開身前的男人。

    季昀承卻隻是緊緊箍著她不肯放手,唇略略退開一些,頭微低,狠狠咬住了慕陽的下唇。

    唇上驟然一痛,絲絲鹹腥滋味彌漫在唇間。

    慕陽的眉皺得更緊,反口也咬上了季昀承的唇,兇猛程度絲毫不讓。

    忽然,破空一道低嘯聲自季昀承身後傳來。

    慕陽一凜,用力掙紮,季昀承卻還沒有鬆開她的意思。

    ……這個瘋子,難道不要命了麽?

    嘯聲已經近在咫尺,季昀承抱著慕陽的腰一個旋轉,閃開了飛來的暗器。`

    又是兩道嘯聲逼來。

    季昀承不得已,隻有放開慕陽,翻手從袖中取出一把精鐵打造的折扇擋開暗器。

    也這時才看清,就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個黑衣人雙手各持了數十暗器,顯然是自窗口翻入。

    慕陽微微躲開到一側,將衣服整好,再抬頭時季昀承已經和黑衣人過了數招。`

    在下一波暗器來到之前,季昀承猛然甩手,鐵扇飛出,直至朝著黑衣人的脖子射去。

    黑衣人用暗器擋開鐵扇,剛想反擊,鐵扇迴旋,扇骨上卻猛然射出十來根細長的骨針,黑衣人有些狼狽的躲開,還是中了兩根,似歎了口氣,黑衣人雙手使裏,將手上的所有暗器同時激射而出,接著翻身

    從窗口逃走。

    那嘭暗器既快且密,幾乎鎖定了所有的方向。

    季昀承接過鐵扇,手掌翻飛,隻聽“鏘鏘”數聲,很快將暗器全部掃開。`

    慕陽卻沒這麽好運,她剛沐浴更衣,衣服裏什麽也沒有,隻得拔下頭上的發簪作武器,堪堪擋開大半暗器就已有些吃力。

    剩下的幾個,慕陽側身閃開,還有兩枚卻是怎麽也躲不開。

    在心裏罵了季昀承一句,慕陽猛然閉眼,一個黑影已經先一步擋在她的身前。`

    一枚叮當一聲被彈開,另一枚卻發出沉悶的入肉聲。

    慕陽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暗器,梭型,頂端微微泛著藍光,顯然是有毒。

    奪過季昀承手裏的鐵扇,走前兩步慕陽就要攀上窗口,衣角被季昀承拉住:“別走……”

    抑著痛楚的聲音讓慕陽一怔。

    腦中飛閃過那晚的場景,他似乎也曾說過這麽兩個字。

    念頭一閃而過,慕陽掙開季昀承的手,道:“我去追刺客,要解藥。”`

    季昀承卻又一次拽住,聲音已經有些微弱:“不用,外麵有影衛,而且……他也中了毒。”

    說完,季昀承就軟軟朝著慕陽倒去,透過微弱的光線,他的唇隱約透著青紫,臉色也瞬間蒼白下來。

    因為改變了太多的事情,就連慕陽自己也不能確定會發生什麽。

    按照過去來算,季昀承至少會活到四年後,可是……現在她忽然沒了這份肯定。

    這次的中毒也……並不在她的記憶中。

    慕陽抱著季昀承,不讓他滑落下來,又有幾個黑衣人從門口衝了進來,黑衣上繡著代表南安侯的記號,為首的人上前就往季昀承的口中丟進了一枚藥丸。

    “慕小姐,我們先送侯爺迴府上。”

    慕陽頓了頓,才點點頭。

    為首的男子想從慕陽懷中接過季昀承,卻發現季昀承手指緊緊扯著慕陽的袖口。

    一時之間,竟然扯拽不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與君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維和粽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維和粽子並收藏重生之與君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