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鬧過後,美婦人無奈的搖搖頭,然後點了點景念的鼻尖,寵溺道:「那你去玩吧,不過不許甩開小桃!」


    小桃是景念身邊的大侍女,長了一張杏眼桃腮的臉,卻是個清冷的性子,不過行事非常穩重,小小年紀武功也很高,被美婦人放到原主身邊照顧她。


    之前原主嫌棄小桃總是沉默寡言,不愛和她一起玩,因此總是甩開她才出去。


    景念倒是挺喜歡這姑娘的性子的,與上個世界咋咋唿唿話癆的芸兒比起來,耳根子簡直不要再清淨爽快。


    「放心吧娘親,我這次去哪兒都帶著小桃姐姐!」她點頭點的急,還有些嬰兒肥的小臉立刻上下顫動起來,又惹來一屋子女人的笑聲。


    景念趁機趕緊逃離這個屋子,一路小跑到了前院,身後小桃緊緊的跟著她。


    「哈!」「嘿!」


    一陣練武聲傳來,紅月山莊很大,幾乎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邊是莊主及其家眷的住處,另一邊則是弟子們的演武場和住處。


    景念跑到了前院,自然是來到了弟子們練武的地方,看著一個個神采飛揚的少年少女們,她慢慢瞪大了眼睛。


    上個世界她也見過宋慈安的影衛,一個個身手過人,幾乎都是些能以一擋十的人物,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如同武俠小說裏那樣,飛簷走壁,摘葉傷人。


    這個世界的武功卻全然不同,能修煉出內力來,依靠武功還能延年益壽,活到幾百歲的武功高手大有人在。


    雖然早就在接受劇情時知道了這些,可還是不如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那少年以掌為刃,凝神聚氣後一掌砍斷了一顆大樹。


    那少女輕點腳尖,在梅花樁上肆意翱翔,端的是英姿颯爽。


    這一切都讓「土包子」景念看的眼花繚亂。


    她呆呆的仰起小臉,表情萌化了一眾少年少女的心。


    其實那群練武的少年們早就發現了他們的小師妹,隻不過礙於師父還在前麵站著教學,隻是偷偷的相互擠擠眼,然後用餘光向這裏掃幾眼罷了。


    等到師父終於下令休息,少年們這才一窩蜂的跑了過來。


    「小師妹小師妹,你怎麽來了?」


    「你身體好些了嗎?」


    「師兄剛才厲害不厲害?」


    這群人捏景念臉的也有,偷偷拽她小辮兒的也有,還有給她塞糖的,格外熱情。


    景念隻不過剛愣了下神,就落入了他們的魔爪。


    「嗯?小師妹怎麽不說話,往日不是最活潑了嗎?」這是一個束著高馬尾的師姐,她疑惑的看著一言不發的景念。


    景念趕緊搖搖頭,道:「師兄師姐,你們剛剛好厲害啊,念念都看呆了!」


    一邊還手舞足蹈的給他們展示自己的興奮。


    成人靈魂的景念不敢想像自己現在是什麽畫麵,她深深地覺得自己像個智障。


    這群少年的注意力成功被引開,又開始嘻嘻哈哈起來,「念念再過兩年也能和我們一樣啦!」「到時候和師姐一起懲惡揚善!」「師兄帶你飛簷走壁,去看看境外的沙漠。」


    直到傳教師父大喊一聲「集合」,這群嘰嘰喳喳的陽光少年們才紛紛離去。


    站在烈日之下,他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操練。


    迎著熱烈的陽光,景念突然有些想哭。


    就是這樣一群鮮活的生命,苦練數十載武功,卻一朝被悄無聲息的殺死在山莊裏。


    或許他們在書裏隻存在過一段文字,可誰也不能否認這些人都是從小長到大的,誰也不能抹殺這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她在這裏站了很久,直到小桃有些擔憂的上來拍拍她的肩膀,她才迴過神來。


    「走吧,小桃姐姐,咱們去別處看看。」


    景念抿抿嘴,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好像小姐一下子就心情低落下來了,小桃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她看著前麵小小的背影,實在想不出來剛才發生了什麽令人難過的事。


    前麵景念已經走了一段路了,小桃才茫然追上去。


    「小姐不開心嗎?」


    「嗯。」


    「為什麽?」


    「小桃姐姐,我想成為一個好人。」


    如果我是一個好人,我就會拋棄復活,犧牲自己,救下許多許多人了。


    ……


    夕陽下的影子漸漸拉長,兩道身影逐漸遠去。


    上次的情緒來的也快去的也快,景念最後沒有思考出自己究竟是不是個好人,但是她很喜歡紅月山莊,這裏有她從未擁有過的東西,一對慈愛嚴厲的父母,一群寵愛喜歡她的師兄師姐,還有侍女們的歡聲笑語。


    還有十年的時間等著她去享受這一切,然而每次在白天溫馨過後,她總能在晚上夢見血流成河的山莊,令她忽然驚醒。


    景念感到前所未有的糾結。


    ***


    「念念,念念,咱們去後山打兔子吧!」


    一群少年少女擁擁攘攘的擠進來,興奮的喊著景念。


    卻在看到一旁繡花的美婦人時靜默下來,一個個溫和知禮的乖乖打招唿:「夫人好!」


    美婦人笑了笑,看著這群活潑的孩子,示意他們不用這麽拘束。


    「你們是來找念念玩的嗎?」


    少年們點點頭,今天是他們的休息日,終於有一天不用勤學苦練,他們自然是撒了歡的玩,還想帶上紅月山莊最小的小師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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