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遲到了。

    到“inconclusion”酒吧的時候,淺淺早已開始了演唱。唱的是那首周傑倫的煙花易冷。

    “繁華聲,遁如空門,折煞了世人。夢偏冷,輾轉一生,情債又幾本。如你默認,生死枯等……”一曲畢,台下掌聲雷動。

    其實,淺淺現在的伴奏已經很不錯了。這樣想著,忍不住望向角落,那是一張,如此似曾相識的臉。為什麽會那麽像,我的莫然。

    “小茶,”淺淺已經看到了我,坐在台上向我揮手,我走過去。

    “來,小茶,我們先合奏一首歌。”淺淺興致勃勃。“你想彈哪支曲子”。淺淺將樂譜遞給我問到。

    “煙花易冷,”我的眼睛,依然盯著那個伴奏,視線無法轉移。他走進了後台。留給我一個背影。

    煙花易冷,開始了。

    “繁華聲,遁如空門,折煞了世人。夢偏冷,輾轉一生,情債又幾本。如你默認,生死枯等……”

    我如癡如醉。

    淺淺如癡如醉。

    聽眾如癡如醉。

    “……緣分落地生根是我們,伽藍寺聽雨聲盼永恆。”

    結束了。台下好半天的安靜,然後,掌聲雷鳴。

    如果不是刻意尋找,我不可能發現坐在角落裏的他。他看著剛彈完曲子的我,目光深邃,讓我心裏有那麽一刻不知所措。

    淺淺,你有個那麽優秀的伴奏為什麽要找我呢。我問他。

    你不是想要工作嗎。

    恩,你不會要炒掉他吧。

    不會。他做這個隻是兼職而已,到酒吧來得並不多。

    哦。那……他叫什麽。繞了這麽大的圈,我終於問出最想知道的。

    莫曲翌。淺淺望著我,表情好象有一絲痛苦,隻是我無心顧及。

    莫曲翌。莫曲翌。我喃喃念到。

    我起身,經過吧台的時候端上一杯酒,徑直走向他,莫曲翌。“來,幹一杯。”我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他桌上的酒杯,沒等他說話,便一飲而盡。

    他望了望我,眼神迷離。不是我認識的莫然。“莫然。”我喊他。

    “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吧,我叫莫曲翌。”很冷淡的解釋,目光甚至不曾為我停留。我尋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一個女孩。他在望一個女孩。

    長頭發,白裙子,一個很漂亮的女孩。是她,辛然。

    真的不像我的莫然。或許是我異想天開吧,他們,隻是長得幾分相似,僅此而已。

    我想,我跟她是有緣的吧,那個女孩,辛然。

    這個時候,我隻能再次起身,目標是辛然。她的桌上已東倒西歪躺著好幾個空啤酒罐。看來是遇到了難過的事。

    “咳……咳……”我故意咳嗽幾聲。她卻還是自顧自的喝酒。“辛然”,我試著輕聲喚了喚她的名字,她抬頭,眼神再不如上次見到的那樣清澈。她好象記得我,又好像早已忘記,遲疑片刻,依然繼續喝酒。

    眼神不自覺望向那裏,莫曲翌。四目相對,隻是那麽一刹那,他就將視線轉移到辛然身上。是憐惜,是心疼。他起身,我以為他至少會走過來,但他卻出了酒吧門。離去。

    我得送辛然迴家。我想。

    “岑予淺。”看到圍著他的那些花癡,我甚至都懶得走過去,隻是這樣隔著許多人嚷。於是我就成為了焦點。

    “小茶,什麽事啊。”他似乎已經沉迷於眾美眉對他的愛憐無法自拔,也沒有打算立刻過來的意思。

    “我走了。”我有點生氣。因為我討厭不被人在乎的感覺,討厭別人讓我覺得我沒那麽重要。岑予淺應該是在乎我的吧,我想。因為他馬上過來了。“怎麽這麽快就迴去,不多演奏幾曲嗎?”

    我指指辛然,“我得送她迴家,晚了我怕黑。”我確實是一個怕黑的女孩。或許這也是應承了缺乏安全感的話吧。“那好,我跟你一起送她吧,你等等,我去拿外套。”

    辛然喝得有點醉,我們隻能攙扶著她。醉了的辛然格外的安靜。

    “對了,她是誰啊,我以前怎麽沒見過。”出了門,岑予淺問。

    “一個朋友,我很喜歡的一個朋友。”我淡淡的笑笑。

    “是嗎,她家住哪裏。”

    我突然才發現,我不知道她家住哪裏。“我不知道,你自己問她。”

    “喂,你家住哪裏啊?”醉了的辛然格外安靜,不說一個字。晚上這個時間,我是不能把一個醉酒的女孩帶迴家的,那會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想起來夕夕,她是學美術的,跟同學在外麵合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找她解決這個問題挺合適的。

    電話接通。

    “你個死丫頭,幾天對我不聞不問,三更半夜打電話來擾我春秋夢。”我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字,夕夕劈頭就給我一頓罵。我不說話,將手機遞給淺淺,使了使眼色,他便乖乖接過。

    “喂,夕夕,是我。岑予淺。”

    “啊,是淺淺啊。”語風頓轉,我甚至還可以想象得到她在電話那頭不好意思的撓頭。因為我知道,夕夕,是喜歡淺淺的。“淺淺這麽晚找我有什麽事嗎。?”淺淺望了望我,好象難以啟齒。我很惱火,一把奪過電話,“倪月夕,想弄個人你那去借宿一晚,你幹不幹?”

    “你個死丫頭,你有求於我大晚上還在這嚷什麽嚷。”這,這就是差別待遇。

    “好,夕夕姐,今晚想讓你收留一下我一個朋友,可以嗎。”說話間,我看了看辛然,她有點嘔吐的跡象,所以我現在不想過多爭辯。“恩,這才象話。”“不會是……岑予淺吧?”她卻突然這樣問,我始料未及,卻感覺有點可笑。“你做夢,是個女的。我現在就過來,到你樓下打你電話。”“好吧。”她終於肯停頓,不再跟我貧嘴。

    說真的,我偶而喜歡和朋友貧一下嘴,但是對於真正的大事,我是討厭貧嘴的。而夕夕就是這樣,好象總分不清楚狀況。所以,我甚至有那麽一刻感到厭煩。我知道,我是一個很俗氣的人,盡管是對於真心對我的夕夕,盡管我知道。

    到了夕夕樓下,她卻已經蹲在那裏候著。大冷的冬天,一件單薄的睡衣,披上一件外套。我想關心一下她,或者是衝上去吼她一頓,卻什麽都做不出。總是在這樣的時刻,我會為自己那些齷齪的思想得到良心的懲罰。

    夕夕看到我們,立刻過來幫忙扶著辛然。“這是你哪個朋友啊,怎麽沒見過。”現在發現,夕夕很淺淺真是天生一對,說的話都一樣。“她就是讓我放你鴿子的罪魁禍首。”“哦,是嗎。”夕夕沒再說話,因為太累,我也不想再去顧及。

    把辛然安置好,我和淺淺一起出來。

    “我送你迴家吧。”淺淺看到了我的一臉疲倦。

    迴家,我不想迴家。

    “不用了,我自己打的迴去吧。”

    “小茶……”

    “別說了,我自己迴去。”我狠狠打斷他的話。

    打了的,依然,頭也不迴的上車。車子開出很遠,卻忍不住迴頭。淺淺依然站在那裏,盡管隻看得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但我知道,那肯定是淺淺。那種神態,是淺淺看我的專有神態。

    突然有一絲的心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幸福上了怎樣的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小並收藏幸福上了怎樣的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