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誰都跟攝政王似的,能一兩天不吃飯還身強體壯!狄燕心裏默默數了二十下,楚昭遊手裏端的那碗飯還沒少一口。“姨母做的飯,不合胃口?”“不是!朕就是……愁。”“愁什麽,愁上朝的事兒?不是挺順利的嗎?”簡直順利到狄燕懷疑自己這一趟幹嘛來了,跟著皇帝外甥享福嗎?她無事可做,隻好把進京目標改成了喂胖皇帝。一天五頓起。楚昭遊皺著臉,把自己愁成帶褶的包子,白白嫩嫩,很好捏。“梁州今年風調雨順,糧食收成不錯,有姨母姨父的地方真是一塊福地。”“就你會誇。”“朕打算從梁州調一些糧給預州,助攝政王打仗。魏史兵肥馬壯,若是不能一次解決,反撲過來,倒黴的就是朕了。”他和姨母剛剛把魏史的老巢都端進大牢裏,把魏史和太後定為謀反,是不共戴天之仇。狄燕:“亂臣賊子,那必須一次斬草除根!”楚昭遊:“那朕下旨,讓姨父派兵護送糧草,可以吧?”“這種小事,陛下做主便可,你就是讓趙城去都行。”“那倒是不用。”楚昭遊飛快扒光了飯,把聖旨交給薛公公,又對狄燕道,“朕聽說姨母和姨父感情甚篤,三不五時傳信,羨煞旁人。”狄燕:“養了幾隻信鴿罷了。你外祖父生前就是養信鴿的。”楚昭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聖旨走得慢,不如姨母幫朕先向姨父傳個信?”“可以。”楚昭遊又當場猛幹一碗湯。狄燕笑得眼睛都眯起來,快給她胖起來,她隨口道:“你需要鴿子嗎,我這邊還有幾隻沒怎麽用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那朕就收下了!”楚昭遊打著嗝走出福寧殿,哄姨母太難了,他好撐。他摸了摸肚子,理直氣壯地在一小條信紙上寫下“朝政太忙,理論書太多,朕三個月也看不完,眼睛疼,不看了。”把信紙搓成一小卷放入鴿子腳上的信筒裏,稍後有人帶著這隻鴿子去預州找攝政王。此事非常重要,一定要讓攝政王知道。朕先給攝政王打個預防針,以防兩個月後他沒看完書被罵。楚昭遊坐在書桌邊,翻開書打了個長長嗬欠。偃武修文,攝政王什麽時候能迴來幫朕分擔朝事呢?這麽冷的天,每天準時醒來上早朝要了他的老命了。預州冷不冷,蕭蘅走得那麽匆忙,禦寒的衣物都準備好了麽?楚昭遊撐者下巴看窗外的一方天地,京城已經開始下雪了,紛紛揚揚,沉寂大地。崔庚雙手發顫,也要用凍僵的手指寫下最真實的起居注:“攝政王離開第三天,陛下夜裏醒來三次,茶不思飯不想,批奏折時偶然看著窗外發呆,衣帶漸寬人憔悴。”崔庚自言自語:“這裏劃掉,應該是衣帶漸窄。”“朕不打擾您自娛自樂。崔大人,別念,做人留一線。”楚昭遊建議,“您有這功夫,不如去書店接寫笑話本的活兒,朕不管你接私活。”崔庚:“臣惶恐。”就是不肯分心的意思了。楚昭遊目光不善地盯著他,從蕭蘅走後,崔庚這個攝政王第二大狗腿子,就開始瘋狂記錄他的私生活,連他今天吃的米飯是糯米還是梗米都要記錄,差點被狄燕打殘。攝政王給他加了多少工資啊,這麽不要命。楚昭遊瞪了崔庚一眼,繼續看書,這史官分明就是胡說八道。他吃好喝好睡好。……蕭蘅趕路極快,幾乎是到了預州,才看見楚昭遊的鴿子。看完紙條,蕭蘅眼裏浮出星星點點的笑意,這麽點事也值得大費周章地送過來。幸好本王大發慈悲,讓他有機會送本王出城,提點他幾句。不然這小東西一看他不見了,沒人幫他處理政事,指不定要躲在哪裏哭。某人想要楚昭遊送他出征,又別別扭扭找什麽迎接姨母的理由,心裏不承認,此刻卻又心情極好地迴信。“認真讀,本王要抽查。”看著信鴿消失天際,蕭蘅迴營房打開地圖,凝眉沉思。那麽多糧食,能藏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