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傳,陛下唱戲並不咋地。他們不約而同繃住臉色,怕露出嫌棄的表情被趁機加錢。楚昭遊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波流轉:“瑞靄蟠凝金闕下,和風飄拂綺筵前……”錢世成驚詫地看著小皇帝,那三天真的去學唱戲了?字正腔圓,婉轉動聽,和大楚戲院裏的都不一樣。錢世成這個大老粗也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明明戲子下九流,但他們聽楚昭遊開口時,渾然覺得自己應該穿上最莊重的朝服,凝神細聽,不錯一句。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帝王,才能有這樣的效果嗎?似乎又不止這樣,追根究底,是唱戲者本身不覺得戲子低賤,他唱出來的便如陽春白雪。護龍衛齊齊震撼,聽著聽著竟有些癡迷,居然覺得這錢花得值。他們一定是花錢太多,心痛傻了。這出戲很短,唱完時眾人都迴不過神來,這就完了?楚昭遊親切地看著他們:“還有錢嗎,朕還唱。”護龍衛唰地後退一步,沒了。楚昭遊數了數銀子,一共二十兩。攝政王就應該把全皇宮的人都叫過來,他開一個千人場,馬上富得流油。護龍衛不敢跟攝政王報賬沒事,他找個機會說就好了。等於他現在賺的是攝政王的錢,那有什麽要緊?小黑還欠他錢呢。他叫來薛公公:“這些你幫朕保管,有什麽要用的,從裏麵拿就是。嗯……先幫我買一套戲服,要便宜的。”本來攝政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薛公公有渠道免費弄到皇帝的特供戲子行頭,但是攝政王將內侍監大清洗之後,不知道有意無意,把這個渠道給砍了。福寧殿的東西被攝政王扔了個幹淨,楚昭遊決定按照原主的喜好裝修迴來,但其實他個人也偏向蕭蘅的審美,就隻打算買一套衣服掛著最顯眼的地方意思意思,能把攝政王惡心得以後再不踏入福寧殿一步最好。錢世成以為這出戲就這樣結束,誰知當晚攝政王就把他叫去詢問。“他唱得如何?”攝政王一手背在身後,右手執筆練字,一副隨口打聽的淡然。被特意叫過來的錢世成欲言又止,不敢說實話,在蕭蘅麵前誇人唱戲,那跟投奔仇敵有什麽區別,他馬馬虎虎道:“不錯,確實是學過的,王爺可以放心。”“還有呢?”蕭蘅皺眉。錢世成又加了幾個字:“餘音繞梁。”蕭蘅還是不滿意。錢世成搜腸刮肚:“此、此曲隻應天上有……”越誇蕭蘅臉色越差,表情好像自己的什麽寶貝被人搶先觀賞了。不止一個人,一堆人。蕭蘅摔筆:“本王是問你他生不生氣!”“不生氣。”還很高興地搜刮了他們的錢袋。蕭蘅卷起案上的宣紙,把它卷成一筒投進花瓶裏。他就知道,隻有他被氣的份,楚昭遊臉皮厚著。錢世成見今天攝政王似乎對戲也不那麽排斥了,裝模做樣地一聲長歎,“唉!”攝政王眼皮都不抬:“月俸又上交了?”要說錢世成也是活該,自己藏不住錢,攝政王一發錢或者賞賜,迫不及待就迴家跟媳婦炫耀,然後就被沒收,迴迴都這樣。錢世成:“這迴連私房錢都被盤剝走了。”蕭蘅滿臉嫌棄:“就你那藏了一年才一兩的私房錢?夫人不是嫌你腳臭不會翻你的官靴麽。”藏錢秘訣被揭穿,錢世成老臉一紅,“哎,這迴可不是我媳婦。”他譴責地看著攝政王,你也不管管,放著我們一群兄弟被欺負。蕭蘅莫名其妙,難不成還能是他媳婦?錢世成老淚縱橫,“陛下唱戲,收了兄弟們每人一兩。”攝政王:“……”“一群廢物,自己去庫房領錢。”……十月十五,梁州督軍府的趙夫人收到一封京城來的信。蓋著皇帝的私章,拇指大小的火紅漆印。狄燕兩指捏了捏薄薄的信紙:“聽說我那侄子和魏萬虹決裂了。”她把信扔給一旁的丈夫趙城,“都快過了十年了還來找我作甚,燒了,我不看。”“好。”趙城憨厚地把信揣進衣服裏,“我這就燒了。”過了兩個時辰,趙夫人風風火火過來揪住丈夫的衣領:“信呢。”“燒了。”“你敢!”趙夫人橫眉豎眼,熟門熟路地找出那封信,指尖有些顫抖地打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朕懷了攝政王的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文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文旦並收藏朕懷了攝政王的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