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禦花園走了兩圈,洗個澡,出來時在寢殿裏發現一個不速之客。攝政王似乎是剛來,指揮兩個侍衛把齊人高的奏折和信件放在案幾上,儼然一副把這裏當新的辦公地點。他看見外殿餐桌上的晚膳還沒撤,眼皮一抽,故意留給他看的?但不得不說,此法的確奏效,攝政王聽說楚昭遊午膳吃完意猶未盡舍不得撤,晚上立馬給他上了同等豪華的大餐,簡直被小傀儡吃得死死的。蕭蘅心下微惱,讓人連桌子都搬走。楚昭遊一皺眉,什麽意思,明天不給吃飯?他目不斜視地越過攝政王身邊,進了內殿,爬上龍床睡覺。蕭蘅也沒有說話,吩咐掌燈的太監將外殿的燈火調亮一些,隨後坐在案幾後麵,順手拿起一本奏折,專注處理國事。早在得知中蠱之初,他和謝朝雲便四處尋找合心蠱相關的信息。然而醫書上關於合心蠱的記載甚少,他們尋遍大楚,也隻知道陰陽雙蠱不能長期遠離,第一次發作之後,最好每月一次同居一個屋簷下,安撫兩隻蠱蟲,減輕下次發作的痛苦。距離第一次發作有一個月了麽?不知道。蕭蘅冷著臉想,裏麵那個人聰明了,本王連這種小事都不記不清了。攝政王執筆在奏折上快速勾畫,寥寥幾句批語,一針見血指出官員存在的問題。大楚的龐大的官僚隊伍,蕭蘅過目不忘,看見名字便能自動反應出他上次上奏時的內容。一人高的奏折,無聲地從左手邊堆到右手邊,力道輕得像是怕驚擾什麽人。楚昭遊下午睡了長長的午覺,現在他躺在床上毫無睡意,翻來覆去,覺得攝政王在外麵翻奏折的聲音特別吵。他剛這麽想著,外麵傳來輕輕的響動,沒一會兒內殿忽地一黑,伸手不見五指。太監按照攝政王的吩咐,在門上加了一層黑布,隔擋外頭的燈光。楚昭遊一愣,半響忘了眨眼。當攝政王也不容易,這麽晚了還加班替朕批奏折。傀儡皇帝也沒什麽不好,可以安安心心地在屋裏睡大覺。那麽多奏折,得批到天亮吧,攝政王他活該。楚昭遊這樣一想,心裏的氣消了一些,覺得身上哪裏都舒坦,閉著眼睛困意襲來。三更天後,蕭蘅放下一本奏折,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醒神。他捏了捏眉心,左手習慣性又拿了一本奏折。他年初預感今年不會太順利,暗地裏派了第二支隊伍去各州巡邏,防範於未然。這一次,還真查探出了一些消息。據報,預州糧倉十室九空,如此大批量的朝廷儲糧不知被轉運到何處。前朝末年,饑荒四起,民不聊生,大楚開國皇帝趁機起義,建國之後,他深感民以食為天,興建糧倉,給各州都指派了存糧指標。蕭蘅執政之後,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便沿襲下來。近幾年風調雨順,糧倉卻空了。預州與齊州接壤,齊州正是太後親弟魏史的轄地。這麽大的事,暗衛首領周奇卻沒有上報。蕭蘅眼神微冷,看來有些人坐不住了。此時萬籟俱靜,蕭蘅看了一眼剩下的七八本奏折,以及打盹的太監,起身自己倒了杯水。茶是涼的。蕭蘅徑直走向內殿,隻聞楚昭遊輕輕的唿吸聲。世人皆道皇帝是攝政王手中的傀儡,實際上,他才是楚昭遊的手中的傀儡,勞累一生,生死都由他掌控。或許是早上發火把楚昭遊嚇哭了,也或許是夜深人靜,此刻蕭蘅再想到這些,心裏竟然沒有預料中的生氣。蕭蘅夜間視力極好,能看清楚昭遊的麵部輪廓。睡得真死。憑什麽本王半夜還在批奏折,白白便宜這個小傀儡?蕭蘅搶了楚昭遊半張被子,疲憊地閉上眼,破罐破摔地想,再過一個時辰,他就把楚昭遊叫醒,剩下的奏折讓他改,批不完不許吃飯。外麵的人天天說他要篡位,龍榻也就這麽迴事。忽然,懷裏滾進了一個人。攝政王渾身僵硬。 第20章 第 20 章楚昭遊夢見一個大暖爐,帶著熟悉的暖和的氣息,立刻自發地靠過去。有些人單身的時候睡姿中規中矩,兩個人就開始作天作地。楚昭遊就屬於這種,他半個身子趴在蕭蘅身上,時不時往外麵再擠擠,要不是蕭蘅身量穩,早就被他擠下龍床了。蕭蘅下意識就想把楚昭遊撕開,甚至直接用掌風將其掃到地上。手掌堪堪碰到人時,原先的想法倏地改變,單手鎖緊了楚昭遊的腰,像是等待落入網中的小雀,笨拙地屏住唿吸,懷裏的人終於不動了。不盈一握。攝政王動了動手指,唿吸一緊。小傀儡在他手裏,唿吸很輕,哪裏都軟軟的,就算全壓在他身上,也不覺得重。可是小傀儡明明就很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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