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公公小心翼翼地看著攝政王的臉色,覺得他下一刻就要揪著陛下的後領,把他扔到金鑾殿上,“陛下,不如……”蕭蘅昨夜迴去之後,批改積壓的奏折批到黎明雞叫,一早上也不知道撞了什麽邪,鬼使神差地來看小皇帝有沒有又出幺蛾子。本王還沒吃飯,一個小傀儡倒是要求多。蕭蘅忍到極限,拳頭攥了又鬆,餘光看見楚昭遊左手抵在小腹,蜷縮著肩膀,冷冷道:“讓他吃!”語氣又兇又壞,薛公公腦門被嚇出冷汗,不敢置信地揣摩了幾下,才敢確定攝政王說的是“讓他吃”,而不是“三天不準吃飯”。傳膳小太監先上準備好的糕點熟食,熱湯熱飯還要一會兒。楚昭遊在攝政王底線上踩了踩,見好就收,他接過薛公公遞的毛巾擦了擦手,在盤子裏撿了幾塊糕點,“夠了。”幾口吞了一個,又喝了一杯熱茶,楚昭遊吃東西特別迅速,畢竟剛剛攝政王說了,大臣已經在等著了。楚昭遊沒有讓人等著的習慣,他估計蕭蘅也是因為這個緣故發火。嘴裏塞了一塊糯米團,楚昭遊看見盤子裏還有幾塊賣相極佳的桂花糕,隔著好遠都能聞見新摘的桂花濃鬱的香氣。每一塊都小巧精致,他拿了一二三四五塊,路上吃。崔庚快速寫道:“攝政王親自接陛下上朝,陛下做噩夢,攝政王叫醒陛下,替陛下整理寢殿,添置梅蘭竹若幹,陛下腹中饑餓,攝政王傳膳。”楚昭遊站起來,往外麵走,福寧殿和宣政殿有一段路。蕭蘅抬步離開,走在楚昭遊右邊,目不斜視:“章迴吉的事,你要拿到早朝——”他聲音一頓,愣愣地看著那雙伸到他麵前的手,指頭纖細,皮膚細膩,手腕裏側薄薄一層雪膚下,能看見青色的經脈。重點是手心,有兩塊嫩黃的桂花糕。小傀儡在討好他?能看出來本王也沒用膳?睡遲還敢鬧著要吃早飯心虛了?楚昭遊嘴裏一塊,一手拿著兩塊,沒什麽帝王形象,他抬了抬手。吃不吃?不吃拉倒。反正朕說要帶小黑吃桂花糕,你也忘了。楚昭遊手都舉累了,攝政王還是那副冰山表情,他收迴手,愛吃不吃,他說的話都履行了,以後不欠小黑什麽了。溫熱的大掌突然扣住他的手腕,楚昭遊的手僵在半空,看見攝政王屈尊降貴地,兩指捏起一塊桂花糕,嫌棄地咬了一口。濃厚的桂花混著冬蜜的味道在舌尖綻開,蕭蘅喉結動了動,左手還扣著楚昭遊不放。楚昭遊被拖著走了好幾步,後知後覺地發現,敢情攝政王是把他的手當餐盤?什麽潔癖毛病,早知道分一塊就好了。楚昭遊手腕發酸,看在攝政王手腕上的牙印還沒消的份上,忍著沒發作,絕對不是屈從於攝政王的淫威。他動了動手腕,蕭蘅手指一動,改成從下麵抓著他。他們這副樣子,遠遠看去就像是攝政王給小皇帝托著手腕,兩人還一邊吃一邊走。來往的護龍衛紛紛驚掉下巴。這是什麽新時代感天動地君臣情?而且,恕他們直言,攝政王可從不會在飯桌以外的地方進食,更別說會邊走邊吃。楚昭遊遠遠掃到一兩個侍衛的表情,恰好看見他驚呆的蠢樣,最後一塊桂花糕剛咬下去一點,又一點不少地吐出來,吃多了不是很有胃口。想吃鹹的熱的。看什麽看,沒見過皇帝被攝政王挾持的?可能真沒見過,看薛公公那一驚一乍的反應就知道,從前小皇帝跟太後交流比較多,攝政王理都不帶理的。蕭蘅見楚昭遊動作慢下來,疑惑地看過來,見他還捏著最後一塊糕點不吃,上麵有個牙印。楚昭遊目光也停留在牙印上,忽然想起什麽,閃電般囫圇把整塊桂花糕拍進嘴裏,牙關立合,使勁嚼碎。心髒怦怦跳地極快,剛才桂花糕和攝政王手腕上的牙印,間隔不到二十厘米!隻是睡遲了就被掐下巴,要知道是他咬的,蕭蘅還不把他下巴卸了?雖然一般人不會無緣無故比對牙印,兩個牙印也不清晰,攝政王手上那個還快消了。但是蕭蘅能是一般人嗎!蕭蘅目光一觸碰,楚昭遊就把桂花糕吃了,他眉心一蹙,這是……怕他搶?他放開楚昭遊的手,冷冷道:“皇位都是本王給的,難道還會惦記你一塊桂花糕。”“咳咳咳咳……”真是時時刻刻不忘威脅朕。楚昭遊被氣得噎到了,那麽黏糊一塊桂花糕卡在嗓子眼,咳得他臉都紅了。身邊人突然咳得驚天動地,蕭蘅有一瞬間的方寸大亂,但這個感覺去得太快,他根本來不及感受。他連忙壓低楚昭遊的上半身,猛拍他的後背,直到他吐出來為止。楚昭遊眼眶裏都是淚,水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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