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他的手掌按在自己臉頰上,想幫他焐熱一點。  又像是想與他一同去感受那種冰寒刺骨一般。  寧安試著往外抽自己的手, 但抽不動,他低聲叫他:“封允!”  事實上,他的手是麻木的, 被緊緊按住,血液裏像有細小的尖針在四處戳刺,麻刺刺的疼。  封允抿著唇不答話,像個鬧別扭的孩子。  一個女性工作人員一路小跑著過來,打破了尷尬。  是組裏的化妝師,還兼著後勤助理的活兒。  這種不倫不類的攝製組,往往一個人身兼數職。  工作人員一迭聲地說:“行了, 行了。”  她邊說邊疑惑地看了封允一眼,寧安從封允懷裏掙出來:“過了嗎?”  “過了,”女性工作人員穿著厚厚的棉服,伸手拉住寧安的手,被冰的激靈了一下:“快進去,換衣服卸妝,別凍壞了。”  寧安看了封允一眼,被工作人員拉著進了臨時搭建的簡易帳篷裏。  封允悶聲不響緊隨其後跟了進去,裏麵很簡陋,連點遮擋都沒有。  工作人員背過身,衝著簡易的化妝台,寧安則背對著門口,隨手把棉服脫了搭在椅背上。  他裏麵除了一條泳褲外什麽都沒穿,蒼白的身體看上去像冰冷的玉石,在燈光下泛著冷白的光。  隻一眼,封允就感到心頭一窒,整個人都緊了起來。  那截細腰上有兩個小小的腰窩,隨著他彎腰的動作晃花了他的眼睛。  因為寒冷,那張背脊是緊繃的,看起來充滿力度。  兩片蝴蝶骨凸起的形狀十分優美,隨著他的動作,那裏像是要伸出兩張翅膀來,讓人展翅高飛去。  脊椎在背上拉出一道性感的凹痕,筆直地延伸進褲腰裏,隨著他彎腰的動作,一顆顆小巧的脊椎骨凸起在脊背上,勻稱可愛,讓人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  這具身體很瘦,但卻不弱,因為長期運動,身上覆著一層薄薄的肌肉,看起來柔韌有力。  挺直的背脊連著深深凹進去的腰線,一雙腿細直修長地繃緊,在光影下形成一幅絕美的剪影。  大約因為有女孩子在場,他彎腰扯了自己的長褲就往腿上套。  封允喉結滾了滾,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將棉服重新搭在他身上,對工作人員說:“麻煩你先出去一下。”  工作人員有點驚訝,他們經常接這種活動,條件簡陋又趕時間的時候,一般很少避諱什麽。  但封允的眼神很銳利,自帶著一股威壓,讓人輕易不敢拒絕。  她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彎腰出去了。  寧安抬眸看他:“怎麽了?”  “泳褲是濕的,”封允說:“換幹淨的內褲。”  “其實我撐一會兒就行。”寧安不太在意一般:“一會迴家洗澡。”  “不能撐,”封允繃著臉:“我不看你,趕緊換。”  他背過身去,聽著他窸窸窣窣地換好衣服。  這才出去叫了工作人員進來。  封允看寧安還是冷的輕輕發著抖,卻又很倔強地一聲不吭,一顆心像被什麽勾住了一般,上不來也下不去,梗在胸腔裏難受的厲害。  這讓他想起了外婆在世的最後那段日子,明明無助又壓抑,卻偏偏要在老人麵前表現出很輕鬆的樣子。  那種滋味兒太苦澀了,他一輩子都不想再嚐。  可此刻,他又嚐到了。  他問工作人員要了幾張暖寶寶,親自貼在寧安的背脊和後腰處。  隔著襯衣貼後腰位置的時候,那兩個腰窩忽然在他麵前一晃,害的他的手抖了抖。  僅僅是一瞬間的事兒,寧安還是感覺到了,他轉頭看他:“怎麽了?”  “沒事兒。”封允低頭把暖寶寶貼平了,雖然是隔著衣服撫過那片肌膚,但他的掌心依然火辣辣的,發了燒。  寧安懷裏抱著個熱水袋,安安靜靜讓工作人員卸了妝。  最後吹頭發時,封允接過了風筒:“我來。”  工作人員道了謝,轉頭出去忙別的去了。  帳篷裏隻剩下他們兩個,封允的手指插進寧安烏黑的發中。  寧安的發很濃密,但卻細軟,平時摸起來特別舒服柔滑,而這刻因為冰還未曾化透,摸在手心裏,是冷冷的發著硬。  封允一言不發地幫他吹頭發,把冰凍的發吹軟了,把濕漉漉的發吹的幹透了。  寧安從鏡子裏看他:“你還沒迴答我,怎麽過來了?”  封允在鏡子裏對上他的目光:“我聽人說這邊有人溺水了,以為是你。”  寧安雙唇微啟,有些驚訝,半晌說:“不會的,這裏有這麽多工作人員,怎麽會溺水?”  封允沒說話,他的手指還放在他的發中,溫熱柔軟的觸感,讓他感動。  而聽到有人溺水的那種恐懼也同樣沒有完全退卻,仍鮮明地在他心頭滾動。  兩種感覺在心底不停碰撞,他抓了抓他的發,喉結滾動一下:“好了。”  寧安起身背起包:“我去打個招唿,咱們迴家。”  “咱們”和“迴家”兩個詞都讓人覺得溫馨,尤其他們合在一起的時候。  封允含笑點頭。  他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點了支煙,站在帳篷門口等他。  寧安很快迴來了,笑著對他說:“走,今天真幸運,進行的很快。”  “平時呢?”封允問。  寧安跟在他旁邊,掏出手機一邊看信息一邊答:“平時啊,不一定,運氣好的話會很快,運氣不好斷斷續續一個周搞不定也很正常。”  他抬頭笑笑:“我拍這種比較少,也是候場時聽其他模特兒講的。”  “還冷嗎?”封允探出手抓住他的手指,入手仍然是冰涼的,那涼意似乎是從他骨髓裏發出來的,一絲一縷地往外冒。  “不冷了,”寧安笑笑:“好多了。”  封允用手包著他的手,沒再鬆開,默默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  他們上了車,封允打開空調,暖風吹在身上,寧安又控製不住地打了個激靈。  封允躊躇著,如果遊戲進行的順利,春節後應該就能投入公測,正式發行後,他想真正地把他護在羽翼下。  他不想把他的翅膀剪掉,可也不能再看他這麽拚命。  雖然這二者的關係該怎麽平衡他還沒想清楚,但內心的**卻如火一般,星點即成燎原。  “寧安?”他試探著喚了他一聲。  “嗯?”寧安眼都沒抬,低頭點著手機計算器。  封允一看頭就大了,知道他又在算錢,每次活動完成,他就會習慣性算錢。  剛開始封允還覺得這是他拜金的證明。  但現在看他細長的手指認真點在計算器上,他卻覺得他算錢的樣子簡直像小倉鼠屯糧食一樣,超級可愛,讓人心軟。  他沒打擾他,安靜地等待著,想等他算完,再進一步試探一下他的想法。  寧安很快算完了,他高興地打了個響指。  封允看他兩眼放光,也不由地高興了起來:“怎麽了,這單賺特別多嗎?”  寧安高興地笑:“哎呀,太幸福了,我可以把債還完了。”  “真厲害!”封允不動聲色地發動了車子:“之前不是說過,如果缺錢的話,我手上還有。”  “那有什麽區別?” 寧安笑笑:“你的錢也一樣要還的。”  封允看他一眼,沒說話。  寧安忽然往他身邊靠了靠:“快到聖誕節了,我請你吃飯。”  寧安的父親是外企高管,受公司同事以及工作環境影響,他們家每年的聖誕都過的還算隆重。  “好啊。”封允高興了些,想了想還是心疼他,想為他省錢:“我請你?”  “那怎麽行?”寧安不同意了:“你已經請過我好幾次了,而且我住在你那裏也都沒有交房租,當然我請。”  封允剛剛高興起來的那顆心又低沉了下去,他從寧安話裏感受到了他與他之間的距離和疏離感。  平時兩人再怎麽親密,在寧安心裏,他和他的普通朋友其實是沒有什麽區別的。  他幫助他,安慰他,給他溫暖,也不過是把他當做朋友一樣對待,  事實上,他的心底有一根線,他從未越雷池一步過。  他想護著他,而他卻在心裏把彼此分的很清楚。  封允再一次認識到,在感情上,寧安與他的步調並不一致。  原先想好的那些試探,現在全被壓進了內心最深處,一句都說不出來。  有些話,他以什麽身份去說,他有什麽資格去說呢?  寒意一絲一縷在他心底發酵,仿佛今天下了東湖的是他一般,他輕輕笑了一聲:“好啊。”  寧安迴到家裏就直接進了洗手間,放了熱水準備洗澡。  封允這才來得及看手機。  手機上有幾個未接來電,其中一個是封冉,兩個是老洛。  封允撥給老洛。那邊很快接了起來:“你小子幹什麽去了?連影都沒見,電話也不接?”  封允還沒迴答,老洛那邊劈裏啪啦又一通說:“你媽今天來公司了。”  封冉之前也來過一次公司,封允並沒有特別奇怪,他問道:“現在呢?還在嗎?”  老洛說:“沒有,在你辦公室呆了一會子,見你沒迴來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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