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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弎的母親也姓朱,全名叫朱眉玲。


    但這一個朱姓,和朱重八的朱並非同一脈,就是國人常說的不是一個朱。


    據龍叔那八卦嘴透露,相傳朱眉玲這一個朱姓,是源自明初名醫朱彥修。


    沒錯,是名醫。


    朱彥修這個人雖然一世行醫,是個德高望重的醫者,卻也略知些風水學問,一旦關係到風水方麵,龍叔這肚子裏的稗官野史就多了。


    龍叔也是覺得有趣,有講頭,這一邊的內容就多說了一點。


    朱彥修著有《風水問答》一書,裏麵主張上觀天文,下察地理,反對形家之言,又主張葬不擇地,居必度室,說白了,就是他認為在風水相地術裏,隻有風水陽宅才具有合理性,而陰宅完全就是無理取鬧。


    其實就是我們常說的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錢多也沒什麽卵用,根本用不著。


    畢竟,人死之後,就剩白骨一堆,哪裏還知道個屁的福禍富賤,某種程度上,相陽宅,不必相陰宅,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可讓人啼笑皆非的,也在這裏,朱弎的母親,朱眉玲的家族,表麵醫學世家,但暗地裏,那可是實打實的盜墓家族,底子厚的很,盜的,可不就是死人的宅子?


    你說吧,但凡還存留在世的墓葬,哪一個沒有陰宅風水的庇護?


    他們一大家族做的,可不就和他們老祖宗說的話,完全相反了麽。


    當龍叔風塵仆仆地趕到這裏的時候,不得不跟著朱重八再跑一趟遠路,因為那會迫不得已,朱眉玲已經被娘家裏人軟禁了起來。


    按照朱眉玲娘家的說法,那就是下的墓裏有暗流,身子染上了不得了的髒東西,必須要‘關’起來祛除,否則將會禍患無窮。


    小孩子的出生,對於一個家庭而言,本來應該是一件非常喜慶的事,可朱弎出生沒多久,朱弎的母親就變得疑神疑鬼瘋瘋癲癲了。


    朱重八找了很多懂行的人,也試了很多的方法,但全部沒有什麽用處,後來,朱眉玲娘家得知此事,就強硬地把她給接了迴去,朱重八雖然業界名氣很大,但麵對豪門家族,哪裏有說話的資格,隻能順從。


    遺憾的是,見到朱弎母親本人之後,龍叔卻對此無能為力,最後不得已,又請了我爺爺來,爺爺看了之後,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朱眉玲瘋癲的症狀倒是見得多,但因果因果,卻查不到因,那便隻能最大程度的抑製這種症狀,朱家聽從了爺爺的建議,依照爺爺在這裏相的一塊地,完完本本在我爺爺的指導下,蓋了一個二層樓的小別墅。


    龍叔忍不住誇讚師兄的能耐,確實,在那之後,朱弎的母親便很少出現癲瘋的狀態,朱重八尋思了一下,也就在這裏安了家。


    朱重八放棄了手裏倒鬥的活,不再涉足,憑借倒鬥獲得的財富積累,學習著經商,倒也有搞頭,開了幾家公司,日子倒也安穩,就這樣延續了十年左右的時間。


    之後,也就是十二年前,便發生了龍叔手機裏照片上的事。


    朱重八失手殺了朱弎的母親,是正當防衛。


    當時在場的人都可以作證,朱重八無可奈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狀態,隻能有這樣的舉動。


    可即便是正當防衛,罪責輕薄,但在朱重八的心裏,卻可能重如千斤。


    為了照顧到朱弎的情緒,朱家動用了家族的力量,把朱弎母親去世的案件,描述成了一個自殺事件。


    不用懷疑真實性,因為在那個年代,信息不如現在暢通,朱家財大氣粗,一定可以做到,雖然朱重八過失殺人,但豪門家族的氣量並沒有那麽大,於此同時,便斷絕了和朱重八的聯係。


    “朱家小子,怎麽,有什麽打算?”


    龍叔夾了一塊早已涼了的炒土豆,放進嘴裏,“你老爸不告訴你,就是不想你變得和現在的他一樣,整天都為了那一個事去奔波,你該擁有正常人的生活才是。”


    “他怎麽樣,和我有什麽關係,別開玩笑了,”朱弎依舊不肯鬆口,冷聲道,“他以為那樣做,就是為我好,我會感激他?哼,簡直就是做夢!”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朱家小子,你誤會我了,”龍叔放下筷子,掏出一根煙含在嘴巴裏,苦笑道,“罷了,你怎麽樣想,那是你的事,我一個外人,根本無法左右你的想法,但是他畢竟是你的父親,你得好好考慮清楚再下決定。”


    我實在是餓壞了,顧不得屋裏的氣氛,就開吃了起來,一邊低頭吃,一邊抬頭看著龍叔。


    龍叔這一本正經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的兇神惡煞,和朱弎現在的冷淡,跟冷饅頭似的表情,放在一起,如果沒有我在一旁像個小醜吧唧嘴吃飯調和,那氣氛,哎呦,真是尷尬死了。


    沉默流逝了一段時間,隻有我吃飯的聲音。


    最終,朱弎打破了這個無聲默片,他的嘴唇顫抖著,“他去了哪裏?”


    龍叔擦了火柴,點了叼著煙說道,“朱重八等了十多年,現在終於得到了灰指甲的準信,所以又去了內蒙,想要再下墓,看一看究竟,不過最近灰指甲打電話和我說,重八整整一個月沒有聯係他了,感覺出岔子了,我因為這裏出事,所以呆在這裏,沒法離開,因此王總他領了幾個幫手,動身也去了內蒙找人,我在琢磨著,這裏結束之後,帶你一起去。”


    “我去?”朱弎冷笑了一聲道,“我去又有什麽用?”


    “就因為你是朱重八的兒子,所以你得去,”龍叔此時的迴答斬釘截鐵,壓根不容人拒絕,“去見你父親最後一麵,他很可能不會再迴來了。”


    朱弎的眉宇有了跳動,眉頭越皺越緊,最後說,“不會迴來…不會迴來,龍先生指的是……”


    “是的,朱重八這一次到內蒙,是抱著去死的信念,這麽多年,他認為你母親瘋癲的原因,就和當初我們倒的元朝陵墓有關,”龍叔點點頭,凝視著手指間的一縷煙霧,沉聲道,“當年我們去的時候,大家都年輕,也沒有什麽經驗,隻知道那是一個甚至沒有被考古史學家發現的帝王陵墓,你也知道,他們那些個專家,沒有證據就喜歡煞有其事地胡謅,我們發現這麽一個未有‘開館’的元朝陵墓,就很貪心,想要掀起一場考古曆史的‘革命’。”


    “現在想想,確實有點兒可笑,但那會我們真是那樣想的,所以在進入陵墓的時候,就帶了一台攝像機,想要記錄下倒鬥的過程,不過可惜,負責攝像機的那個人,死在了裏麵,他叫馬大元,但是我們卻都開玩笑叫他喬幫主。”


    說到這裏,龍叔短暫地陷入了迴憶,停頓了會,臉上不由的出現了若有若無的微笑,但是最後,他卻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朱重八這些年不斷收集有關元朝陵墓的消息,在不久前得到確切情報後,便召集了人馬起身過去,我和王總,灰指甲一開始並沒有太在意,因為朱重八畢竟是老江湖,還輪不到我們來替他操心什麽,可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朱弎的表情緩和了不少,語氣也軟了下來,“就算龍先生這麽說,我恐怕也無能為力,現在我又不可能飛過去,再說,眼前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曹隊長的死,必須給他的家人一個交代。”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這我明白,”龍叔重新站起身子,丟了煙頭,然後坐迴來,淡淡笑道,“但是看樣子,朱家小子,你是願意去幫忙了?”


    我日,龍叔這強行拉夥的忽悠,我怎麽好像在哪裏聽過?


    朱弎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他的情緒已經沒有了劇烈的波動,平穩的很。


    不過看得出來,心情很是低落,這也難怪,人之常情,龍叔說的事情,放在任何人的身上,恐怕一時之間都無法接受,朱弎能表現出這樣的冷靜,足以證明他擁有過硬的心理素質,不過顯然,朱弎還需要一點時間慢慢消化。


    龍叔等了一會,朱弎沒有迴話,就不再等待,直接問道,“朱家小子,我想請你跑一趟你姥爺那邊,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替我跑這一趟?”


    “這……有點困難,”朱弎看了一眼龍叔,有些為難,“自從我母親去世,我已經很少和那邊聯係了……”


    “不對啊,講道理……”我打斷朱弎的話,說道,“朱大哥你母親去世,那邊的人應該更加照顧你才是啊,怎麽會不和你聯係呢?”


    “龍叔說的,其實我早深有感觸,我姥爺家,雖然表麵上是醫學世家,世代行醫,大半的子女都成了有名的醫生,但骨子裏家族的規矩,家族的傲氣都還在,怎麽看,都不像一個普通大家子,沒想到會是這樣。”


    朱弎這麽說,就說明原來他不清楚他自家的背景,他苦笑了一下,繼續道,“我在那個時候,做了不少錯事,進過局子,一開始還好,他們拉不下臉,畢竟我也算他們家的人,但越往後吧,他們便越嫌棄我沒有教養,久而久之,就不再和我聯係了……”


    “哎……呀……”我伸手輕輕拍了拍朱弎的肩膀,有些‘揶揄’道,“你這是自作孽啊,朱大哥,換我這麽好的條件,不行也要強行上,裝個乖寶寶,這樣對大家都好嘛。”


    朱弎也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不過,我去倒是可以去,姥爺還不至於把我拒之門外,隻是不知道龍先生需要我做什麽?”


    “很簡單,朱家小子,要你做的事,很簡單……”


    龍叔咳嗽了一聲,揮了揮手道,“我想你幫我請一個人。”


    “誰?”


    “你的小舅子,朱九三。”


    “我小舅?”


    朱弎楞是沒反應過來,似乎以為聽錯了,嘴裏又重複了一遍,“我小舅?”


    龍叔點點頭,壓低音調,也重複了一遍,“對的,就是你小舅,朱九三。”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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