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卿黎雨照顧許惠,她也的確表現的很是盡心,所以江鑄久放下心來,去參加了新興企業張氏集團的張總的生日宴會。


    本來,他是不想來的。


    但是邀請函送上門來,江家又急需資金注入,江鑄久如果再任性,耍架子不樂意去,那麽就再也沒有這麽合適的機會,見到這麽多業界內的領軍人士……好請求對方,與江家最後合作一次。


    江鑄久總覺得自己努力的再不能努力了,可是公司的境況終究還是一日不如一日。


    若不是靠著舊日的交情,成功得到一筆資助基金,江鑄久不敢想象,公司到底還能撐多久。


    現在已經欠了眾多外債,公司職員走的走散的散,哪怕已經維持住了根本,可江鑄久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出門時候,江鑄久給許惠打了個電話,想要問問她今天的身體怎麽樣,但是他沒想到,一接通電話,那邊就傳來小小聲的啜泣,聽音似乎就是許惠本人。


    江鑄久不禁感到頭疼,“媽,你怎麽哭了,發生了什麽?”


    聽從了鄭菁菁的意見,正在認認真真的琢磨著怎麽裝病的許惠當場進入了狀態,哭聲又大了點,結結巴巴又口齒清楚的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我今天出院,給卿黎雨打電話,想讓她幫忙辦一下出院手續,結果這丫頭跟我說她身體不舒服,我正說到一半,她就幹脆地拒絕了我,後來更是直接掛了電話……”


    這話裏有三分假七分真,江鑄久自然是分辨不出來的,他隻是僵住了身體,感覺到太陽穴跳動的聲音,努力壓抑自己的怒火,“您繼續說。”


    江鑄久的聲音既低沉又嚴肅,許惠聽出他話裏的火氣極旺,忍不住有點得意。當然了,暗喜也有,不過最重要的是,被鄭菁菁攛掇著鼓動了幾次,她現在已經開始主動享受起這樣說三道四的狀態起來。


    “還有啊,我今天在這兒一直等到了下午一點,卿黎雨才給我送飯過來,你看你一走,她就這樣對我,實在是太過分了,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裏。”


    許惠說起來,還有點滔滔不絕的架勢,但是一旁的鄭菁菁拉住了她,讓她趕緊說重點。


    江鑄久那邊沒吭聲,許惠自顧自說道,“我自己去辦出院手續,身體有點虛弱,一時沒站穩,就摔地上了……”


    “那您現在怎麽樣了。”江鑄久沉聲道。


    ——當然是沒有問題的。


    許惠與鄭菁菁對視一眼,互相看見兩人眼裏的意思:先把江鑄久瞞過去收拾了卿黎雨再說。


    其實要說收拾了卿黎雨,那也不至於,主要是鄭菁菁心裏想要使壞,許惠恰好被煽動了而已。她也沒有想要讓卿黎雨怎麽樣,隻不過欺負欺負,想再多使喚她幾天。


    江鑄久還在問許惠身體好點兒沒,許惠躺在病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腳踝,“摔了一跤之後,我就站不起來了,頭也疼得厲害,沒辦法,就隻能再次迴來了。”


    “迴哪兒?”江鑄久原本放下來的心又被提了起來,他沒聽懂。


    許惠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迴醫院了啊,我現在還是在這個住院部這裏,沒辦法,身體沒有好利索,還是多住一段時間吧。”


    這迴江鑄久聽懂了。


    不過他現在的確是抽不開身,宴會的時間快到了,他不想做遲到的那個人,讓眾人像是看猴兒一樣盯著。如果要出發,現在也還來得及。


    隻不過,想要去看許惠一眼的心情,暫時還需按捺一番。


    “媽,”江鑄久斟酌著語句,“您先在醫院呆著,有什麽事情找黎雨,如果她沒能幫到你,你就給賀霄打電話,我晚上有個宴會需要參加,不能及時聽到您的消息。”


    說完這些,江鑄久隻覺得身心俱疲,他想要避免的事情還是不可阻擋的被提上了日程……對於卿黎雨,他到底該如何對待?


    之所以會來參加這個宴會,也是擔心周德政會通過這場晚會做些什麽讓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如果能夠有所準備,提前解決,倒是不用慌張。


    但是現在想來,卿黎雨這裏,如何在之後好好跟對方溝通一番,還是個問題。想到這個境況,江鑄久又是痛苦,又是無奈,情緒複雜到不能簡單用語言概括。


    他的一切心理活動許惠都不明白,她現在隻想好好治一治卿黎雨,讓她識點相,對於江鑄久的處境,許惠還是低估了一點。


    “那你去吧,記得迴來看我。”許惠有氣無力地說道。


    掛了電話,鄭菁菁胸有成竹的湊到許惠耳邊低語,“鑄久這麽在乎您,一定會迴來看您的。到時候,他再看到卿黎雨對您的怠慢,就可以看清卿黎雨這個女人的險惡用心,他們一家子都是懷著目的進了江家的大門的,您可不能心軟。”


    許惠點點頭。


    她聽了鄭菁菁的建議,故意在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摔了一跤,就為了讓卿黎雨再多伺候她幾天,好讓江鑄久看清卿黎雨的真實人品。


    很快,宴會就要開始了。


    臨走前許惠給了江鑄久這麽一個打擊,直到坐上車,他的臉色都不太好。賀霄不由得擔心的問了幾句,但是得到的迴答都是“沒事”。


    既然老板都說了沒問題,接下來的晚會又是一場硬仗要打,所以賀霄沒有多言,安安靜靜的開車,讓江鑄久多休息一會兒。


    對於其他接到了邀請函的人來說,這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生日會罷了,但是對於江鑄久,那就是一個生死存亡的關鍵局。


    他不得不拚盡全力,要在這樣的複雜的場子裏,找到合適的能夠合作的對象,再不遺餘力的進行一番遊說。


    這不是欺詐,完全是生意場上的常態。


    隻不過江家公司已經山窮水盡,更加落魄,顯得吃相難看罷了。


    然而張家會邀請江鑄久來參加宴會的目的……又會是什麽好的結果呢?


    江鑄久不願去想。


    賀霄把車開到了地方,江鑄久沉默不語,坐在車上兀自閉目養神,直到後麵的車開始摁喇叭,賀霄才道,“先生,有人過來了。”


    “誰。”江鑄久沉聲道。


    “張曉。”


    聽到這個名字,江鑄久睜開眼睛,眼裏滑過一絲了然。他知道,張曉就是張氏集團的大股東,今天就是為了給他慶生,才舉辦了這麽大的場麵……這可以算是一個新興企業向各家老牌企業的挑釁的方式,同時也是一個強強聯合的信號。


    又能力的,就跟上來,沒能力的,就要被碾壓吞噬,毫無道理可言。


    江鑄久也是商人,他自然懂得這其中的彎彎道道,所以並沒有產生什麽特殊的負麵情緒。


    他推開門,下了車,一身高定襯的他人高馬大,翩翩貴公子的風範在他身上顯示的淋漓盡致,像是一個貴族家的公子哥兒,與在場的各色香檳美人相得益彰。


    江鑄久明白自己的外形優勢,所以沒有多加停留,免得有人直接認出來他,那麽他的鋪墊就沒有什麽用了。


    然而眼下,張曉虎視眈眈的盯住他,迫使他提前下車,直麵上這個人。


    “張總。”江鑄久皮笑肉不笑,他在腦子裏思考,為什麽自己會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像是曾經……在哪裏聽過一樣。


    不過這不是重點,麵對張曉的步步緊逼,江鑄久隻能裝作一副無辜的模樣,兩人上前兩步,互相握了手,眼裏都包含著對對方的忌憚。


    張曉鬆開手,像是已經摸清了江鑄久的底細,事實上,江鑄久也算是摸清了他的底細,包括為什麽張氏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強勢崛起的原因。


    一切都是因為那些策劃案。


    江鑄久以為是與卿黎雨有關的那些策劃案,實際上都通過蘇丹,或是周德政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在江氏集團工作卻吃裏扒外的人給賣了出去,這才能讓張氏集團,接手了所有本該由江家集團得到的好處。


    憑借江氏集團的文件,新興企業張氏集團扶搖直上。


    而在連續截獲了江氏大部分項目之後,張氏也算是有了底氣。不過這在江鑄久看來,又是一個顯眼的破綻,試問一個新興集團,就算是給予擴張,又是哪裏來的資金,能夠在短時間內吃下這麽一大塊蛋糕?


    若是沒有幕後操縱的人,江鑄久是不信的。


    這就是他與張曉的區別。江鑄久絕不是一個繡花枕頭,這次被暗算他認栽,但是他絕不會在這個地方一直倒下去。


    今日,業內各巨頭都要來觀禮,恰好可以容許江鑄久在一定限度內向他們介紹江氏的優缺點,以供合作發展。


    而張曉究竟是誰?


    他這麽年輕,能有這麽強力的後盾,也不是個簡單人物。按照輩分來算,他是江龍騰的遠方侄兒,是江龍騰的心腹,而張氏集團背後的人,就是遠在國外的江龍騰。


    “等等,江先生。”


    張曉攔住想要快步離開的江鑄久。他是宴會的主人,這番行徑已經引起了周邊人的注意,然而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所以更加得意。


    他在今晚得了背後之人的授意,要在晚會上狠狠地嘲諷江氏,最好能用最惡毒無禮的語言去詆毀他,好叫江氏,永無翻身之日。


    但是張曉相貌一般,話語又過於粗俗,一番對談,他還不知道,大部分人的心都偏向了江鑄久這一邊,隻有少數不懷好意的人,在為張曉喝彩。


    “你們江氏今日能來我的生日會,可真是喜事一件,怎麽,平日裏工作做不完,現在把主意打到現在在場的眾位貴賓麵前了?這麽不知廉恥,真是敗了江家的名聲!”


    最後一句沒人聽得懂,但是江鑄久的眼神卻是閃了一下。


    “說完了?”江鑄久整整衣服,一派自己要走了的姿態。


    張曉笑了笑,“你不必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嗯,我在意,不過?跟你什麽關係。”


    江鑄久撞了下張曉的肩膀,朝著眾多賓客走過去,嘴角勾起,笑意不及眼底。


    這一晚,大約也就這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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