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之自小沒娘養,什麽樣的冷熱嘲諷沒有聽過?如何能放在心裏,所以這賀飛龍想要靠著這點言語就激怒他,著實想得太簡單了。


    他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的問道「此婦犯的何罪?」


    聽到他的問話,大家都紛紛看朝賀飛龍,沒他允口,誰也不敢多嘴。


    陸言之等了半響,身後的孫昂然才小心翼翼地看朝賀飛龍,「這婦人毒死了她男人,人證物證皆有的。」


    見賀飛龍也沒出言阻攔,便細細與陸言之道明。


    原來這對夫妻是外來人口,丈夫這半年來跟著本地人打魚,今天打了不少鱔魚帶迴來,讓婦人做。


    沒想到才吃了幾口就被毒死了。


    當時還有這婦人的婆婆在。


    婦人雖然才來半年,但也知曉這瞻州到底是誰做主,既然賀大人已經判了自己的死刑,那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但這人啊,如果有活著的機會,誰不想爭取?而且喊不喊都是要死,何不搏一搏?所以也不管陸言之到底能不能幫自己翻案,還是哭訴道「大人,民婦真的沒有下毒,民婦是冤枉的了。」


    賀飛龍聽罷,冷笑著看朝陸言之,「怎麽,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是要替這毒婦翻案了?隻是放了這婦人,下官隻怕他男人的棺材板子壓不住,半夜起來找大人報仇呢!」


    他那幫屬下又是一陣鬧笑。


    「倘若本官能證明她是清白的呢?」陸言之不理會他的嘲諷,目光直視著賀飛龍。


    賀飛龍隻當他是初出茅廬的麻瓜蛋子,更何況這毒婦毒死她男人是假不了的。


    她那男人除了吃她做的鱔魚,沒吃旁的東西。


    而仵作診斷,就是食物中毒。


    既然如此,就篤定這陸言之無法替婦人翻案,也樂得跟陸言之賭上一局,「大人若是能證這毒婦清白,下官自然將這毒婦放了。」隻是說到此,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陰毒,話鋒一轉,「可若是大人沒辦法證明這毒婦清白,就脫了官袍,交了官印,滾出這瞻州。」


    那後麵的半句話,甚至是帶著殺意。


    隻怕這陸言之不是北安王府的女婿,他就要還一種方法送陸言之出這瞻州了。


    孫昂然聽得這話,嚇得心肺都要裂了,兢兢戰戰地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大人,莫要衝動啊。」千萬別答應。


    「好!」可是陸言之那身鏘鏘有力的聲音,已經響起。「不過本官也有一個條件,若是本官贏了,明日便接管瞻州事宜。」


    賀飛龍仿佛看到了傻子一般,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麵無任何懼色的陸言之「好啊,那下官,靜候佳音!」然後吹著口哨,將自己的人浩浩蕩蕩地帶走了。


    這原本擁擠的橋邊,就剩下這罪婦跟陸言之一行人。


    孫昂然還在心中嘆息,不是他不講道義沒幫忙,實在是世子這妹婿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嘆了口氣,「大人,本官還有些事情,先行告辭了。」


    他有個屁的事,瞻州大小事務都攥在賀飛龍的手裏,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給賀飛龍吹彩虹屁,如今跑路,到底是不願意跟陸言之這看不清楚局勢的年輕小子站同一陣線。


    陸言之身後的幾個隨從有些犯難。


    看著賀飛龍領著他那幫像極了土匪的屬下進了衙門,然後將門緊鎖的樣子,有性子衝動的,忍不住就當眾罵起來「大人,此人也太過於囂張了吧?」


    哪裏用他說,陸言之又不瞎,自然是看得見的。


    他就地審問起婦人,每一個細節都聞得清清楚楚的,然後還讓人去買了一筐一模一樣的鱔魚。


    知州府裏,海棠已經簡單安置好一切,手底下的人們已各司其職。


    可外麵陸言之的消息卻不容樂觀。


    尤其是聽到陸言之跟那賀把總打賭,不免是有些心神不寧。


    隨著跟陸言之的關係越來越親密,她已經無法看清楚他的麵相,更沒有辦法以此來測吉禍。


    所以如今隻能讓人不停地出去打聽消息。


    「夫人,夫人。」荷花氣虛喘喘的衝進來,「公子贏了,那婦人無罪。」


    然後一麵與海棠說起此案子。


    這夫妻因為是外來人,丈夫跟著大家一起打漁不過才半年,那海中生物數以萬計種,如何能一一認得齊全?所以他那籃子帶迴來的鱔魚,裏麵有望月鱔。


    望月鱔含有劇毒,食之必然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夫妻倆都不認識,隻當是尋常鱔魚。


    所以最先吃的男人就被毒死了。


    也順便發現,給男人鱔魚的是個五十出頭的鰥夫,兒女已經成家。


    因為大家一起捕魚,他見男人媳婦總來送飯,不免是生了幾分不該有的心思,對方夫妻倆又是外來人口,因此才如此大膽。


    「本來已經陷入死胡同,公子卻發現那些鱔魚,有幾條總是抬著頭的,便專門去請了老漁夫們來辨認,方曉得是望月鱔,那老鰥夫也是做賊心虛,死了人到底害怕,這剛審問,他就自己招了。」


    荷花說完,見海棠不但一點不高興,反而比剛才還有擔心的樣子,心中犯難,「公子贏了,夫人為何不高興?」


    海棠如何能高興起來?這就是一盤開胃小菜罷,明日還不知會麵對什麽呢。


    賀飛龍乃瞻州地頭蛇。


    俗話說強龍難壓地頭蛇,而且從這案子裏可以看出來,瞻州人是何等的排外,賀飛龍又是本地人,與這各大家都有交情,縱使他明日真的履行賭約,將大權歸還給陸言之,可下麵的人如果不服從不配合,陸言之跟個光杆司令又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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