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楊知道他既然說三招,那這三招定然是威猛霸道,更是不敢怠慢。反手從腰間拔出一把黑黝黝的匕首,護在胸前。這把匕首正是當年在峽穀中所得,是段塵明用來刻字所用,鋒利無比。古楊出穀之後,也將這把匕首一起帶了出來,用樹皮做了一個刀鞘,平時就掛在腰間。


    木春子喝了一聲,叫道:“小心了!”手腕不動,隻聽見‘嗡’的一聲急響,長劍猛然間自他胸口彈出,竟是以深厚內力逼得長劍向外一彈。古楊眼見劍尖彈向自己右肩,當即匕首輕輕揮出,想將他長劍擋在身前。哪知一揮之下,匕首與長劍相交,‘嗤’的一聲輕響,木春子的長劍劍頭竟被削斷六七寸,‘叮’的一聲,半截劍頭掉在地上。眼見自己長劍斷裂,木春子雖然心中吃驚,但他畢竟是武學好手,雖驚不亂。手中長劍斜劈向下,古楊手腕一翻,舉刀上挑。隻聽見又是‘嗤’的一聲,木春子的長劍又被切去一尺來長。


    這一下木春子吃了一驚,向後一退,躍出一丈。這把劍被古楊連續截去兩次,三尺來長的長劍隻剩下不到一尺。木春子雙眼看著手中斷劍,怔怔發呆。他手中這把長劍雖然不是聞名江湖的利器,但他佩戴多年,與人交手無數次,劍刃上麵也從無缺口,也算得上是一口上等的好劍。但今日與一個後輩動手,竟被他用一把毫不起眼的匕首連斷兩次,心中之驚訝實是非同小可。


    古楊心裏也是暗暗吃驚,他隻道這把匕首隻是特別鋒利而已,哪知一使之下,竟是鋒銳絕倫,斷寶劍如破腐紙。眼見木春子呆呆站立,知道不便久留,當即抱拳說道:“在下多有失禮,還望包涵,就此告辭,後會有期。”說完便轉身而走。施恩風見他離開,心中焦急,急忙說道:“師叔,你怎的……”他尚未說完,已被木春子手勢打斷。木春子站在一旁,又將手中斷劍看了一下,隨手將斷劍插迴劍鞘,說道:“迴客棧吧!”也不理會他們,自行轉身。施恩風不敢說話,走上前去,將蕭平的穴道解開,扶起何英,跟在木春子的身後。


    古楊迴到客棧,心中卻是暗暗後怕。若不是自己隨身攜帶著這把鋒銳的匕首,麵對木春子這種無所不摧的快劍,自己恐怕輕易抵擋不了。昆侖派名震西域,當真名不虛傳。這等快得不可思議的劍法,隻有出手比他更快更狠,方能克製。


    當晚,古楊用完晚飯,便早早歇息。第二日醒來,這日是五月初四,離群英大會已不到一天。這一日他便在房中打坐練功,也不外出。


    第二日一大早,古楊便醒了過來。今日是五月初五端午節,群英大會便要在今日召開,這可是百年來武林中的大盛事,古楊心中也隱隱有些興奮。當下便起床洗漱,完畢之後便聽到門外敲門聲。打開房門一看,一人站在門外,古楊知道他的名字叫方平,乃是沈言的弟子。


    方平開口道:“古兄,師父說我們今日要早些趕去,不然找不到好的位置,好多熱鬧說不定就看不了了。”古楊點了點頭,知道這場大會非同小可,去瞧熱鬧的人恐怕甚多。也不迴話,跟方平一起出了客棧。眼見沈言幾人都是梳洗完畢,站在路上等候古楊。


    古楊快步走上前去,說道:“讓沈前輩久等了,實在抱歉。”沈言微微一笑,說道:“不礙事,我們快點走吧!不要多耽擱。”古楊點點頭,跟在沈言身後,向陽關內城走去。


    古楊幾人隻走了十餘丈,便發覺有些不對。平常這些街道兩側都是商販買賣,貿易極多,但今日古楊一路走來,卻是一個也沒有。沈言似乎看出了古楊心中的奇怪,於是說道:“今日召開群英大會,不少英雄豪傑都要前來。這些都是江湖上的草莽漢子,出手闊綽自然不用多說。但一個不小心,惹惱了他們,那便是用刀子說話了。所以今日這些商販不願惹來殺身之禍,幾乎都不會出來”


    古楊點點頭,不再多問,一行人繼續向前走去。突然間前麵有一人挑著擔子,緩緩走近,走到一個路口便停住不動,將肩頭上的擔子放下。古楊幾人又向前走了些許,才看清了這人的相貌。古楊看這人身高不足五尺,大手大腳,臉上神情憨厚。左邊擔子上放著一些燒餅,右邊擔子上卻是一個烘烤燒餅用的火爐。古楊心中奇怪,剛才聽沈言說話。知道今日召開群英大會,武林人物甚多,尋常商販哪敢出來買賣?


    哪知沈言看見此人,立即走上前去,笑道:“崔燒餅,你不在河北好好營生,跑到陽關來搶別人生意麽?”那賣燒餅的憨憨一笑,迴道:“這有什麽?做兄弟的四海為家,哪裏比得上沈兄遊曆江湖,逍遙自在。我要討飯吃,哪裏生意好,自然就到哪裏。”沈言嗬嗬一笑,道:“崔兄也是來見識這百年來的群英大會嗎?”那姓崔的漢子哈哈大笑,迴道:“我一個賣燒餅的,算哪門子英雄?沈兄休要取笑我。”


    古楊站在一旁,見這兩人縱聲談笑,顯然是甚為熟悉。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沈言雖不屬於任何門派,但身份卻是武林中人,如何能與這個鄉間市儈之人相談甚歡。沈方見古楊臉色迷惑,向他解釋道:“這人姓崔,至於真實名字,卻是誰也不知道。他是河北棋盤山的成名人物。他從小便是以賣燒餅為生,到後來學成武功過後,仍然是挑著這副燒餅擔四處買賣。很多人雖然不認識他,但見了他這副燒餅擔,便知他是誰了。我們兄弟二人在三年前與他見過一麵,所以認識。不過聽說他向來不出河北境內,此次竟然到了陽關,顯然是為這群英大會而來。”


    這沈方雖然跟沈言是親兄弟,但兄弟兩人的性格卻截然不同。沈言性格開明,言語健談。但沈方卻恰恰相反,沉默寡言,甚至連續幾天不言不語。這次給古楊講解這人的來曆,說了如此多的話,已經是甚為難得了。


    原來如此,古楊點了點頭。再次向這崔燒餅看了幾眼,見他穿著相貌普通,與尋常商販打扮並無兩樣。竟然是河北武林中的成名人物,隻是不知道武功高低如何,當真是真人不露相。


    沈言與崔燒餅又交談了幾句,向古楊等人說道:“難得崔兄要跟我們同行,大家一起走吧!”那崔燒餅伸手從牆邊拿起一根黑黝黝的扁擔,將燒餅擔在肩上,與沈言並肩而行。古楊一眼瞥去,見這根扁擔黑黝黝的發亮,並非平常用的木製扁擔,倒有些像是用精鋼打造而成,分量顯然不輕。


    轉過一個路口,一行人邊走邊談,眼見兩旁道路越來越窄。又向前走了數裏,古楊抬頭一看,隻見前方樹木重重,道路旁竟是栽著一排粗大的胡楊樹。尚未走近,便聽到胡楊樹裏麵傳來一陣陣喧嘩聲,聲音極是繁雜。古楊一愣,眼見沈言幾人徑直走向胡楊樹下,低頭一鑽,穿過胡楊林,身形消失在樹後。古楊見這胡楊林栽得整整齊齊,心知樹後必有古怪。見沈言與崔燒餅都是穿林而過,急忙快步前去,跟著從這樹林中穿過。


    穿過樹林之後,古楊隻覺得眼前一亮,四周豁然開朗。原來此地竟然是一個極大的廣場,廣場四周都是栽滿粗壯的胡楊樹,在外麵絲毫看不出裏麵竟有如此天地。這廣場雖大,但南北方向卻是坐滿了人,古楊眼睛轉了一圈,南北兩側加起來少說也有一千來人。南北方向人數眾多,但東西兩側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原來這廣場大有來頭,乃是當年朝廷對外用兵時,用來訓練士卒的地方。整個廣場用條石鋪就而成,後來一統西域之後,朝廷不在這陽關駐兵。這個廣場也就閑置了下來,這次的群英大會便是在這廣場召開,倒也不失為一個好地方。


    古楊轉頭一看,這廣場人數已然不少,但還是有人源源不斷的從樹後穿出,各人找地方坐下。古楊看了半晌,便覺得有些古怪。原來南北方向中間有一塊空地,少說也有十餘丈方圓。但有人進來時從南方進來,有的直接在南邊找位置坐下,有的卻徑直走到北邊找位置坐下,從北邊進來的人也一樣。南北兩邊的人時不時都是大聲吆喝,相互對罵。相遇的時候也是橫眉冷眼,麵帶冷笑,南北雙方的人顯示都不對路子。


    古楊跟著沈言等人,都是從北邊進來。北邊坐的人雖多,卻也還有好多位置,但沈言幾人眼不斜視,對北邊坐著的人瞧也不瞧,快步走過,徑直走到南邊找位置坐下。古楊不知他們何意?當下也隻得跟著他們一起到南邊坐下。


    剛剛坐下,便聽到身旁有一個聲音大聲說道:“沈兄弟,你們兄弟二人也來了,多年不見,沈兄還是這般逍遙自在。”沈言哈哈一笑,說道:“原來是於兄弟,數年不見,於兄精神還是這般好,你的‘鐵石掌法’,看來這些年精進不少啊!”古楊斜眼一瞧,見這個姓於的身材高大,體格甚是魁梧,一雙手掌放在膝上,雙掌黝黑,手掌遠較常人為大,便知這人是精於掌法的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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