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極其俊偉的年輕人。


    麵相方闊,身高足八尺有餘,身形健碩,英氣逼人,一看就是身懷不弱武功的人。


    看到獨孤一心站起來,這年輕人像是才認出了獨孤一心的身份一樣,大聲道,“哎呦,居然是獨孤兄啊,真是不好意思了,把你袍子弄髒了,你這袍子可值不少錢吧?實在對不起,待會散了場,你找我的我從人阿四,他會照價賠償給你的。”


    聽到這裏,四周圍很多人都笑了起來。


    這俊偉的年輕人說的客氣,其實是已經在羞辱獨孤一心了,在場的人哪個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別說是汙了一件衣服,就是一百件衣服在他們麵前燒成灰燼,也不會有人眨一下眼睛的。


    “居然是拓拔方天這個混世魔王,今晚獨孤一心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誰說不是呢?拓拔方天這家夥,長安城裏除了舒公子製得住他,還有誰能製得住?前幾天你知道吧,就陳家的三少爺,那也是近來春風得意的人物了吧,就因為多看了他一眼,被這位拓拔魔王愣是掛在樹上晾了一天一夜,誰來都不好使,最後還是那位三少爺自己求饒叫了爺爺,拓拔方天才放過他的。”


    “謔,這麽厲害,我都已經開始可憐獨孤一心了。”


    獨孤一心聽著這些話,麵上仍是不動聲色,笑著說道:“不必了,在下雖然家貧,但買件衣服的錢還是有的,多謝兄台美意了。”


    “嗨,你瞧我,我怎麽就忘記了呢,獨孤兄現在也算是春在樓的台柱子了,怎麽可能缺錢呢?”拓拔方天聽到這裏,猛地一拍腦袋,然後對著四周圍大聲說道,“諸位,諸位,大家還不知道吧?我身旁這位獨孤兄,獨孤一心,最近為了補貼家用,去了春在樓做了說書先生,那是場場爆滿,座無虛席,賺了不少錢啊,獨孤兄也就和我們一般大小,我們整天還在醉生夢死,獨孤兄已經知道為家族著想了,我們該感到羞愧啊。”


    本來整個屋子裏曲聲靡靡,大廳中央舞女輕動,除了一些有心人,也沒有太多人在關注獨孤一心和拓拔方天的事情,但現在拓拔方天一喊,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


    笑聲一下子多了很多。


    “說書人?我沒聽錯吧?他居然去做說書人?”


    “獨孤閥真是已經徹底完了,堂堂獨孤閥閥主居然跑去春在樓那種地方做一個低賤的說書人,真是門閥之恥。”


    “別說門閥了,獨孤家已經不算門閥了,早就沒了爵位,人也死絕了,獨孤一心現在就是庶民,今天能跟我們一起喝酒,那是他祖上積德,舒公子今天派拓拔方天對付他,實在有些太看得起他了。”


    獨孤一心隻是淡淡說:“兄台過獎了。”


    “不過獎不過獎。”拓拔方天連連搖頭,說道,“對了,獨孤兄,今天正好大家都在,你就為我們大家夥開開嗓吧,讓我們也聽聽這春在樓台柱子的功底啊。”


    “是啊是啊,來一段吧,獨孤兄!”


    四周圍也有著跟著起哄的。


    獨孤一心感受到千萬雙眼睛在注視著他,他緩緩搖了搖頭,說:“對不住了,今天在下嗓子不好,說不了。”


    “嘭——”就在這時,原本還和顏悅色在說話的拓拔方天,忽然麵色一變,將手中的酒爵狠狠往地上一扔,麵色赤紅地看著獨孤一心說道:“獨孤兄這是不給我拓拔方天麵子咯?”


    “在下不敢。”獨孤一心,不卑不亢。


    “好啊。”拓拔方天連連點頭,說道,“獨孤兄嗓子不舒服,手腳應該還靈便吧,我聽我二叔說,獨孤兄昨天在春在樓大殺四方,取了集英樓賊寇孫恆的腦袋,想來應該是武功絕佳吧,我從小便聽說獨孤閥的寒玄勁獨步天下,早已心向往之,今日也是湊巧,能遇到獨孤兄,不如我們就在大家的麵前,演練上一場,也讓我見識一下寒玄勁的厲害,不知道獨孤兄,敢嗎?”


    他說著走到了大廳的正中央,揮手趕退了那些舞女,伸出了一隻手,指向了獨孤一心。


    已經是劍拔弩張。


    “方天,你醉了。”就在這時,剛剛一直沒有出現的百裏舒,此間的主人出場了,他大步來到獨孤一心和拓拔方天的中間,看著拓拔方天說道。


    “阿舒,我沒醉,我隻是見獵心喜,你也知道我是個武癡,見到厲害的武功就受不了,今天正好能和寒玄勁的傳人交手,我怎麽能錯過,不過我也不強求,如果獨孤兄不敢,那麽就算了。”拓拔方天說著,又看向了獨孤一心,重複道,“獨孤兄,敢嗎?”


    “獨孤兄,不要,他喝醉了,別和他一般見識。”百裏舒看起來很焦急地又看向獨孤一心,“而且,你不是對手的。”


    最後一句,他是刻意壓低了聲音說出來的,但其實,還是有很多人聽到了。


    很多人都在看著獨孤一心。


    獨孤一心下意識地看向了那一串紅色的珠簾,此刻珠簾之後已經有人,雖然隻能看到幾個輪廓,卻已經可以確認是幾個女子。


    然後他說:“有何不可呢?”


    一瞬間,整個廳堂裏的人都驚叫了起來。


    “他瘋了吧?”


    “是啊,拓拔方天雖然為人霸道,蠻橫無禮,但手上還是有東西的,他在西北軍中混過三年,又從小打熬身體,服食各種名貴珍奇,聽說已經過了損不足這一關,現在已經在凝氣了,他的武功,放在長安城裏也是出類拔萃的了吧,獨孤一心能是他的對手?”


    “肯定不能啊,獨孤一心從小就體弱多病,手無縛雞之力,連習武的可能都沒有,昨天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是獨孤一心撿了便宜,趁人都光了下陰手才得逞,聽說他拿刀砍孫恆的腦袋都連喘粗氣,他和拓拔方天打,不是要被打死嗎?”


    可獨孤一心就是緩緩上前,要和拓拔方天動手了。


    拓拔方天看著他,眼中閃過熾烈的光芒,猶如一頭嗜血的惡狼一般。


    下一刻,他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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