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他如何搖晃,瑩澈緊閉雙目,毫無感覺。他四下張望,撇開繁茂的野草,空無一人,那一米多深草叢裏,似乎藏著無數窺視的眼,野獸一樣蠢蠢欲動,會立刻衝出將他倆殘殺一般。他抱起她著急的奔跑,穿越這片野草地,風在耳旁唿喊,荒草在身邊紛紛退後,慢慢淹沒掉,橫在小徑上的野草劃破了他的臉,浸出絲絲血跡,也全然不顧。

    聽見急促地上樓聲,他們想是發生了事情,見追憶抱著瑩澈進屋,他們圍過來,追憶大喊著央求惜若:“惜若,求你快治好她,不管需要多大的代價。”

    一個是深情的男子,一個是柔弱的女孩。他眼神真摯誠懇,骨子裏透著倔強,她臉蛋秀美,身材勻稱,此刻雙眼微閉,氣息遊絲,脈搏時有時無,蒼白的臉再現不出一絲血色。

    惜若憑著對醫學多年來的研究,判定出瑩澈病的惡化程度,如此下去,最多隻能支撐三個月。她很著急,可她不能說,她必須遵守承諾守住那個秘密,封存的很徹底,就如它根本不存在。

    追憶看著惜若慎重思考的表情,不詳的預感升起,他緊張地問:“惜若,告訴我瑩澈怎麽了?她到底怎麽了?”

    “追憶,離先別激動。她沒事,可能不適應這個陌生的地方。”惜若收斂情緒,鎮靜地說。

    “你撒謊,如果她沒事,怎麽會三番兩次暈倒。”追憶向她吼道。

    “既然你不信任我,何必求我呢?”惜若生氣的離開。她恨被人責備,被人懷疑,可是左右為難的他,怎麽去迴答,一個深愛的人守著一個瀕臨死亡邊緣的人,如何忍心這撕心裂肺的疼痛上演,無依靠的孤島,無助的哭嚎。

    追憶端來水為瑩澈洗洗臉,小心地蓋上被子。他靜靜地望著她嬌好的容顏,發誓要醫治好她,如果可以,寧願用他的生命去換取。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溫暖,盡管她沉睡著,死死的睡著了,什麽也不知道,他多希望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能分擔她全部的痛苦。他拿起她纖細白嫩的手,放在臉龐輕撫了一下,依依不舍的走出房。

    站在惜若的門前,伸出的手在猶豫中放下,他真後悔當初的魯莽,恨自己沒有好好克製住,讓瑩澈正忍受病痛的折磨。惜若是否生氣,希望她能原諒,先給瑩澈看病。徘徊了許久,終於鼓起勇氣,深唿吸後,敲響了房門,開門見是他,扭頭坐會書桌旁,胡亂地翻開一本醫學書籍,仿佛一切沒有發生過,又似乎一切根本不存在。

    “我可以進屋嗎?”追憶站在門前試探地問。

    “我們偉大的追憶先生,可以為瑩澈而不信任任何人,怎麽能拒之門外呢?”惜若陰陽怪氣地說。

    氣氛有些尷尬,追憶走到惜若身邊,歉疚地說:“惜若,對不起,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惜若打斷他的話,“你不必婆婆媽媽的解釋,等等,我自然會去的。”惜若離開後,一直忐忑不安,她想怎麽會這麽任性呢,萬一瑩澈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會內疚一輩子?見追憶主動來道歉便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追憶因她高傲的話變了臉色,不知說何是好,隻能再道歉,緩緩退出,合上門。他覺得空氣裏充滿壓抑,逼得人喘不過氣來,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一樣行走,不知不覺中又迴到瑩澈的身邊,觸摸到她的臉龐的手卻感受不到溫暖,疼痛如一把尖刀刺穿心扉。

    不久,惜若來到瑩澈房裏,可追憶像等了幾個世紀一樣漫長,她的到來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專心的如往常一樣檢查,測量,記錄,確乎很忙,他著急地等待幫不上任何忙。瑩澈現在的狀況很糟糕,幾乎沒有一項檢查通過正常指標,她的心情十分糾結,唯一力所能及的是,勉強延續瑩澈的生命,盡量減少她的痛苦。

    惜若開了一些藥,囑咐追憶說:“瑩澈現在身體非常虛弱,不能受到任何刺激,過分高興,過分悲傷都不可。”

    追憶守在瑩澈身邊,每天重複著給瑩澈喂藥,喂飯,洗臉擦汗,蓋好被子,等她醒來這些事。盼了五天,她終於醒來,他不知道自己這五天是怎樣度過來的,有過怎樣的絕望的心情,祈禱,一遍一遍的祈禱,把瑩澈還給他。她掙紮著要坐起,他小心地扶住,憔悴的麵容有了笑意,瑩澈卻哭了,淚水簌簌的落下,灑在幹燥的空氣裏,暖風吹來,幹了她眼角的濕痕。

    在他精心的照顧下,她逐漸康複,不幾天,還可以下床走動,坐在木梯上看風景,大樹投下隱蔽,她看著意念湖的水,夢緣島的森林,聽著蟲鳴鳥叫,臉上時憂鬱時歡笑。她明顯的感受著身體的衰退,像藤條蔓延向死亡的邊緣,直到枯萎了根心,但她努力表現的平常,以免他們擔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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