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琦唇角微微一撇,沒有正麵迴答王靜的話,開口道:“真是稀客,先別說了,快進屋歇歇腳吧。”

    門房見主子迴來了,忙打開大門,無視王靜夫婦掃來的冷眼,隻恭敬地向冷浩辰夫婦問好。

    “怎麽過來也不提前送個信?我們不在家,下人們又不清楚怎麽迴事,哪裏敢將人放進門。”溫淩琦將人引進正廳後輕責,她有注意到王靜夫婦兩人身上帶著簡單的行李,這是要在京城暫住了。

    “出來得急,哪裏想到提前送信,再說我們又不知你們住在京城何處,中午我們就到了京城,一路打聽找過來的。”王靜他們這些年與溫家都沒怎麽來往,與溫淩琦更沒來往了,這幾年連信都沒有互相寫過,隻聽說冷浩辰他們如今在京城,小兩口自己生活著。

    咕嚕嚕,不知誰的肚子叫了起來。

    “那個,妹夫能否給我們做點吃的?這一整天我們都沒怎麽吃東西。”張凱摸著肚子尷尬地道。

    “還沒有吃飯?我這就張羅廚房給你們準備吃的。”溫淩琦說完就起身出去了,讓冷浩辰先陪他們坐。

    天色晚了,溫淩琦也不願意勞煩廚房的下人給不討人喜歡的兩口子做一桌好的,隻讓他們隨意弄點清淡小菜,再煮鍋麵就行了,然後叫來管家讓他迅速去附近的客棧訂間上房,客棧檔次隻選中檔,交兩天的房錢。

    管家聞言詫異了下,但沒問什麽,拿著錢出門辦事了。

    不怪他詫異,這管事是冷浩辰來京城後新找來的,對老家的一些事並不清楚,如今他們住的房子雖小但客房是有的,夠王靜夫婦住,但是溫淩琦並不想留他們住自己家中,掏錢為他們付兩天的房錢已經很厚道了,換成別人家說不定直接轟人了。

    王靜兩口子是餓得狠了,普通的加了肉絲和雞蛋的麵條兩人吃得滿頭大汗,一大盆麵條吃得幹幹淨淨,菜也掃光了大半,最後兩人撐得走路都不太利落了。

    “你們這是多久沒吃東西了?”溫淩琦看到下人往外端的盤子和碗幾乎都是幹淨的,嘴角抽了抽。

    吃飽喝足後的張凱心情好,不怕人笑話實話說道:“不怕你們笑話,近來我們家日子過得很拮據,如今分了家,手上的錢被我做買賣賠光了,走投無路好容易從親戚那裏借了幾兩銀子趕來京城想碰碰運氣賺些錢,這不聽說你們在京城就來投奔你們了。”

    投奔……溫淩琦眉頭一皺,在外麵當著下人的麵沒說什麽,將兩人引進正廳,

    冷浩辰也在,屋內隻有四個人後,溫淩琦開口:“今天很晚了,方才我讓管家在外麵客棧訂了房,有什麽事明日再說,你們忙碌一天也累了吧?去休息吧。”

    王靜聞言一愣,望向溫淩琦不解地問:“妹妹你家不是有客房嗎?我們住客房就好,哪裏好讓你們破費給我們訂客棧。”

    “客房沒收拾,亂得很,你們就去住客棧吧。”溫淩琦表情平淡地說道。

    王靜咬了咬唇,看了眼自始至終就對他們夫妻沒露過笑容的冷浩辰,忍著不悅與不甘叫上張凱走了。

    張凱張了張口要說什麽,結果被王靜用眼神阻止,眼中的不滿一閃而過,與溫淩琦他們告辭後就隨管家出了口去客棧。

    送走了這對意外之客,溫淩琦迴房後對冷浩辰說道:“他們想在京城生活,這個大包袱我們不能背,我不歡迎他們。”

    冷浩辰同樣不歡迎他們,天知道他晚上剛見到王靜時下了多大的功夫才忍住衝上前掐死她的衝動,若非她黑心下藥又愚蠢地以為四處宣揚她的醜事就能進冷家門,前世溫淩琦就不會死,他也不會被革職抄家,娘親也不會入獄。

    “聽你的,明天他們若要提什麽要求直接拒絕,給些銀子將他們打發走,破些財都無所謂,將這兩個瘟神送走就好。”冷浩辰道。

    “不久前我娘還說那張凱還鬧著要納妾,這才多久啊他們就窮得連飯都吃不起了,連自己都沒能力養得起,居然還想沾花惹草,男人的劣根性真無恥,惡心至極!”溫淩琦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拿眼睛剮冷浩辰。

    “咳咳。”冷浩辰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瞄著妻子臉色小聲道,“那是他無恥,我可是好男人。”

    “暫時好,誰知道以後怎麽樣。”溫淩琦心情受了影響,懶得再說話,洗洗就上床睡覺了。

    女人心,海底針。冷浩辰心中感慨了下,沒敢惹她,洗洗也爬上床睡了。

    次日一早,冷浩辰晚去了學堂一會兒,陪溫淩琦將鋪子買下來後送她迴家了才去念書。

    臨近中午之時,王靜夫婦又來了,見冷浩辰不在家,張凱一個外男不便留著,於是找了借口出去了。

    “妹妹,聽說你在買鋪子又打算開店是嗎?”王靜眼睛轉了轉,問道。

    “是呀,上午剛將一間鋪子買下來,準備工作做好後就打算將鋪子開起來。”溫淩琦沒隱瞞,本來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事。

    “那、那開出鋪子來要有

    很多事忙,孩子還小總不能一直交給下人帶,不如……”

    “不累的,我這次鋪子中需要用到的人手都安排好了,不會占去我過多時間,你放心。”溫淩琦打斷王靜的話,直接堵了她的口。

    王靜聞言心中湧起不悅,咬著唇忍下惱怒,拿手帕擦淚訴起苦來:“妹妹你不知我這是過的什麽日子,前陣子我們沒分家手頭還鬆之時,你姐夫非要納妾,為此我們沒少吵,後來實在爭不過他,就讓他納了,他有了新歡就忘舊情,我這天天以淚洗麵,他不但不憐惜我還總受小妾挑撥與我爭吵。後來他不知怎麽想的,非要去與人合夥投資一項買賣,要用很多銀子,我受不住他們張家所有人的施壓便將僅存的嫁妝都給了他,誰想他被騙所有銀子付諸流水,公婆見我們賠了錢嫌棄我們是累贅便分了家。”

    “家中本就沒剩下多少財物,分家我們什麽都沒得到,日子過不下去了隻得另想它法,聽說你們來了京城,那陳家的姑娘如今成了定國公夫人,你們關係那般好,妹妹隻需一句話的事,讓定國公夫人給你姐夫找份衙門裏的差事做做吧,而我雖沒大本事,但在點心鋪子裏幫忙還是可以的,妹妹就可憐可憐我們兩夫妻日子艱難得連口飯都要吃不上,幫幫我們吧!”

    王靜哭得很傷心,她是真哭,從她的穿著打扮及憔悴幹燥的臉上就能看得出來這陣子她的日子過得有多差,以往在溫家她過的是富裕小姐的生活,哪裏受過這等苦,此時一悲從中來就忍不住淚流不止。

    是很可憐,王靜此時哭的樣子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若是別人見了定會同情心大起,一心軟說不定就會同意她的要求了,可是溫淩琦不是別人,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被王靜傷害過。

    前世是王靜睡了冷浩辰,這一世還沒睡,但未出閣時企圖以落水來勾引來冷浩辰,總之她就是一頭狼,喂不熟的白眼狼,幫了她就等於害自己。

    “你說讓定國公夫人幫姐夫尋個衙門裏的差事,哪個差事適合他來做?”溫淩琦似笑非笑地問。

    王靜正哭著,沒聽出溫淩琦話語中的嘲諷,以為有戲,忙擦掉眼淚來了精神道:“我是這樣想的,京城是天子腳下,治安有保證,一般壞人宵小不敢放肆,那就可以讓你姐夫當個捕快,左就也沒壞人,用不到他去上陣抓壞人,就算真出了事要抓人還有別人呢,以定國公夫人的名號,你姐夫當捕快應該很容易,且真當上後也沒人敢真讓他去犯險,若是平時巡邏能偶爾得些好處,我們的日子也會好過得多。”

    想得真美,當捕快的名額是大白菜啊,誰想得就得了?溫淩琦嗤笑:“捕快得要身懷武藝的,需要考核,我姐夫那身形連扛一百斤的米都走不了兩步吧?”

    王靜眉頭皺起來,直覺溫淩琦不願意幫這個忙,咬咬牙退而求其次道:“若捕快不成,那給定國公府當個小管事也可以,雖說是下人,但名聲好聽,你姐夫這麽多年做著生意懂得的多,給大戶人家當管事完全能勝任,我知一般人很難去定國公府那等門戶做活,但妹妹與定國公夫人交情深,隻是一句話的事是不?”

    溫淩琦很無語,若非還有一絲理智在她都想將王靜扔出大門外了,這都是怎麽想的呢?

    “表姐,你這些要求我都做不到,太離譜了!定國公府的下人大多都是知根知底的家生子,有些從人牙子手中買來的也是簽死契的。隨便一個人就想去作管事?不被人打出來才怪,別說是我開口提這事,就是皇帝隨便指一個人去當定國公府的管事那都是不可行的事!不知這些是你想的還是姐夫想的,總之太可笑,若傳出去不知要笑掉多少人大牙!”

    王靜臉色鐵青,氣得手直打哆嗦,她提一個就被否一個,難道真是人一發達就忘本了?連親戚都不管了?

    “好,這些我就不提了,我體諒你們‘能力有限’辦不到,那就拜托個你們能辦到的吧。”王靜使勁兒吸了幾口氣,壓下翻臉的衝動,以著還算溫和的語氣道,“我和你姐夫眼看就沒活路了,我們也不白吃白喝你們的,你鋪子要開出來,很多事需要人在外麵跑,妹夫要讀書,不能有過多的精力放在這上麵,那就讓你姐夫做如何?工錢你看著給。”

    讓張凱染指自己的產業,到時賺的錢還是她的嗎?溫淩琦已經不想聽王靜說話了,她怕再聽下去會忍不住拿杯子砸過去,沉下臉立刻拒絕:“不成,姐夫這幾年做了多少買賣,哪個成了?若讓他在我的鋪子裏做活,那不是沒多久也得破產?”

    “你……”王靜沒想到對方說話會這麽不給麵子,臉紅一陣青一陣,不悅道,“他賠本並非是沒能力,是他人老實總受騙,在你的鋪子裏做活誰敢騙他?”

    “不成,我的鋪子不會用親戚朋友,京城花銷大,如今我們又買宅院又買鋪子的,鋪子開起來投入很大,手頭緊,幫不了你們什麽,大家親戚一場總不能眼睜睜看你們餓死,我與浩辰商量了下,打算給你們五十兩銀子迴去買地或做些不易賠的小買賣吧,京城不好混。”溫淩琦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來說道。

    王靜倏地站起身,攥緊拳頭怒目而斥:“溫淩琦,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眼中還有我們這門親戚嗎?你們夫妻有錢又有功名,幫一把窮親戚都推三阻四,唯恐我們沾上你們似的!拿五十兩銀子想打發要飯的呢?不怕我們出去將你們兩口子的行為說出去,讓人們都見識一下你們是怎麽苛待親戚的嗎?!”

    “嗬嗬。”溫淩琦氣樂了,一臉嘲諷地望向仿佛受了天大汙辱的王靜,質問,“請問張王氏,你是以什麽資格指責我的?你是做過於我有恩的事啊還是於冷家有恩的事啊?難道幾年前想搶我夫婿的事不是你做的?在溫家與姑母一道怨天尤人惹是生非的事不是你做的?在外勾引楊家大少害溫家丟臉丟得整個陽城都知道的事不是你做的?我欠你的嗎?憑什麽要幫你這麽一個心術不正怎麽也喂不活的白眼狼?給你五十兩銀子那是我仁義,不是應該的!既然你嫌棄這五十兩,那我收起來,這些銀子給個乞丐他都會感激涕零,哪像某些良心被狗吃了的‘東西’不但不感激還一通亂咬。”

    “你、你居然……”王靜指著溫淩琦,臉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

    “我居然什麽?你既然不是東西,那我也沒必要費力不討好,咱們打開天空說亮話,你們夫妻別想著從我們這得好處了,那是沒門兒的事!你們這門親戚我還真不想要,隻會害人不會做好事的親戚不要也罷!午飯我喂狗它都會衝我搖搖尾巴,你嘛就算了,午飯不留你吃,走吧,那客棧兩宿的房錢我就不讓你還了,當施舍給你們,好走不送!”溫淩琦拿茶杯往王靜腳下一摔,直接喊人送客。

    王靜氣得說不出話來,身體搖搖晃晃的一副要站不穩的姿勢,不等她張口說些什麽就被進來的兩名婆子拉出去了。

    “溫淩琦你這個冷血女人,你會有報應的……唔唔。”被拖出去的王靜在門外大喊。

    沒做過虧心事的人還真不怕報應這東西,就算有報應也是王靜那種人才對,溫淩琦冷哼。

    王靜被趕出去,狼狽地被扔在門外,看到大門“砰”的關上,氣得直跺腳,一難受就開始掉淚,這次來他們想從溫淩琦夫婦這得好處,雖說以前她是做了些錯事,但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又過得這般不好,但凡有點同情心的都會幫一把的,結果溫淩琦居然這麽無情將她轟了出來!

    “咦,那不是溫家表姑奶奶嗎?”小李子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

    王靜聞聲望過去,隻見冷浩辰主仆二人正在往這邊走,淚眼朦朧之下,那男人比以前任何時候都

    要英俊迷人,想到自己的丈夫,再看看那無情可惡表妹的丈夫,心中一痛眼淚掉得更歡了,身體搖搖晃晃地向前走著委屈地道:“妹夫,琦琦太無情太可惡,居然不顧姐妹情分將我趕了出來,我、我這心裏難受啊!”

    冷浩辰向旁錯開一步,躲開哭哭啼啼的女人,皺眉問道:“怎麽迴事?”

    王靜聞言想告狀,一激動兩隻手就伸了出去要握他的胳膊,手剛摸到他胳膊上的衣服就被一股大力無情地推倒。

    冷浩辰像是沾了什麽惡心物般用力拍著衣服上被王靜碰到過的地方,臉嫌棄得像是吞了蒼蠅般,怒道:“光天化日之下對妹夫拉拉扯扯的,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是沒改無恥□□的本色,娘子趕你趕得好,若不趕你誰知你接下來要做什麽沒臉沒皮的事!”

    王靜倒地時胳膊肘磕在地上,疼得臉皺在一起,聽到冷浩辰的話整個人有如浸在冰水裏一般,怒道:“你說的是什麽話!我做什麽了你這麽汙辱我?!”

    冷浩辰沒再理她,大步進了家門。

    那刺眼的大門再次在王靜麵前無情地關上,忍著痛自地上爬起,王靜恨恨地瞪著大門的方向道:“你等著,我非要將你們的卑劣行為宣揚得到處都是!看你們還有何臉麵在京城混,名聲壞了還想當官?呸!”

    不得不說,幾年不幸福的婚姻,再加上嫁妝一點點被敗光,被殘酷生活壓得要透不過氣來的王靜變得憤世嫉俗了,也粗魯了,以往那種小白花模樣的王靜已經一去不複返……

    作者有話要說:十點前更來了,真不容易呀,親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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