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浩辰給王靜冷臉的事,韓氏知道後對這個未來孫女婿頗有微詞,自家的外孫女被一個目前還算是“外人”的人欺負,她必然不高興,連帶的對選了這個不像話孫女婿的溫老爺也沒少給冷眼。

    溫老爺夫婦對王靜被“欺負”了的事沒啥太大感想,隻是做下麵子適時敲打了一番冷浩辰,讓他以後哪怕繞著路走也不要再與王靜起衝突了。

    對此最氣憤的莫過於王溫氏,她捧在手掌心的女兒被人欺負了,那人還是溫淩琦的未婚夫,幾乎有陣子她覺得自己與溫淩琦八字不合,樣樣不順且不好的事幾乎都與她有關,不是被她娘教訓,就是被她耍弄,最後被她的貓欺負了不說,連她的未婚夫都來橫插腳了!

    幾股怒火夾雜在一起,王溫氏覺得自己不做點什麽她的肺會氣炸,會短壽的。

    於是就有了她下決心要滅了白球一事,既然她對付不了那些人,無能也不敢將她討厭的人解決掉,那就去毒死那隻貓吧,人她對付不了,一隻畜牲她還有什麽顧慮?

    王溫氏這邊忙著思考如何滅掉貓而神不知鬼不覺,溫淩琦那邊則忙著製做奶粉,在不知實驗了多少迴之後,陳婉君口中好喝營養耐保存的牛奶終於做了出來。

    為了裝奶粉,溫淩琦拜托溫淩風給她去信譽好的手藝人那裏專門訂製了幾十個隻有女子的手高的小圓桶罐子,然後又訂購了一百個體積大兩倍的罐子。

    前者是送給對溫家產業上多年來一直有照顧著的老客戶,後者則是專門用來裝奶粉銷售用。

    由於沒人知道奶粉是什麽東西,溫淩琦便提議在景雲樓一次消費滿一兩銀子的都送一碗熱水衝開的奶粉,這樣方便推廣市場。

    不指望立刻就打開市場賺大錢,一步接一步地走穩些,不愁會不好賣。

    陳婉君特地囑咐過奶粉不能讓新出生嬰兒服用,最少五歲以上的孩子才能喝,孕婦也要少喝,對外就說這兩類人身體較敏感,由於所喝奶粉是羊奶所做,食之易被其無法全部去掉的腥膻味引起反胃導致身體不適。

    實則是陳婉君不確定消毒並不發達的古代做出的奶粉是否百分百衛生,她確定成年人食之完全沒問題,畢竟奶源都是新鮮的,製作的程序都是經過科學驗證的,連參與製作奶粉的人都一個個地在著裝及衛生上嚴格把關,像他們這樣一步一步都格外嚴厲審查的產品若還不健康那是沒道理的。

    隻是兒童和孕婦體質特殊,較常人敏感脆弱的多,不能冒險,

    她需要多琢磨一下消毒技術,小孩子及孕婦的市場是最大的,少了這兩批客戶群是極大的損失。

    目前他們推銷奶粉時的廣告詞是好喝、易存貯、能改善體質與皮膚有美容效用,最主要的是營養價值高,可強身健體,不管男女飲之均對身體大有好處。

    幾日過去,幾十罐子奶粉都送給了老客戶,每日酒樓都會給幾桌子消費高的客人免費一碗奶粉喝,隻是興許奶粉的味道男人大多不喜,而女人及孩子很少出來進酒樓吃飯,溫淩琦不得不改變策略,又多買了一批比送老客戶的罐子還要小些的容器,專門用來送一次消費滿二兩銀子的顧客,這樣方便他們帶迴家給妻子和孩子喝。

    這麽一來,慢慢的到有人開始來溫家的酒樓諮詢買奶粉的事了,隻是並非像奶酪糕點剛出來時生意那麽火爆,每日能有兩個人來買奶粉就很不錯了。

    溫淩琦沒有氣餒,不可能每項生意都順風順水,奶粉她喜歡喝,祖母和母親也喜歡,這種東西就與糕點一樣對女人和孩子來說是很吸引人的存在,再過段時間必定會吸引更多的顧客。

    奶粉保存的時間較久,不用愁做出一大批奶粉來賣不出去壞掉,於是溫淩琦開始將製做奶粉的步驟分工,每樣步驟安排一個人去管,簽下契約不許他們互相打探泄露製做方法,每人一間屋子,保密性有保證,她隻負責監督和檢驗他們的成果。

    陳婉君不好意思溫淩琦一個人忙碌,於是兩人商量好了,每人輪流監督,這樣溫淩琦能抽出時間繼續去做她的奶酪。

    冷浩辰又開始時不時地跑來找溫淩琦,隻是每次來他都看到溫淩琦在忙,自那次溫淩琦對他笑過之後她就沒再刻意躲著他,雖然不明其中因由,但結果是他喜聞樂見的。

    “琦琦,你一個女孩子每日這麽忙做什麽?女孩子是應該被寵愛被嗬護的,你家不缺銀子,我家也不缺,何苦這麽委屈自己。”冷浩辰每次來都見她在忙,她一個女孩子比他還要忙很多,這令他相當不解,更多的是擔心她小小身軀會累壞了。

    溫淩琦定定看著他,將他看得目露奇怪之時挑眉問:“你的出發點是好的,覺得女人應該被保護著長大,不該操心賺錢的事。隻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有朝一日男人變心或是他破產了,女人該如何生活?”

    “啊?”冷浩辰被問住,嘴巴張開麵帶困惑地望著神情很認真的溫淩琦,半晌後合上嘴,忽略“破產”一說隻問前一個,“為何會有這種想法?男人不管變心與否,錢財依然

    掌控在妻子手中,除非他休妻……”

    溫淩琦沒說話,一副“你終於想明白了”的表情。

    冷浩辰被看得先是震驚,之後是納悶兒,最後轉為憤怒,握緊拳頭生氣地道:“那些休妻的都不是東西,枉為男人!我肯定不會那麽做,你不用擔心這些。”

    “你是不敢休妻,這點我很肯定。”怎麽可能休妻?京官可是專門有禦史看著的,妻子若無過卻慘遭休棄,轉而去娶年輕貌美的女人,那麽他這個官還真做不成。

    “你信我就好。”冷浩辰開心地笑起來,幹淨爽朗的笑容自他俊俏的臉上散發開來,雙眼因笑意微微眯起,酒窩在兩側臉上若隱若現,看著就像個孩子似的。

    溫淩琦看著他的笑,心中拿此笑與他成年世故了後的笑作對比,口中道:“男人不敢休妻不是有良心,而是被很多因素限製,不能休。但是男人會將不能隨心所欲的氣全撒在妻子身上,會寵妾滅妻,會抬庶壓嫡,會無所不用其及地壓迫欺負他的妻子,你覺得若是這個女人沒有賴以生存的錢財及本領,她的下場會如何?”

    冷浩辰被問得啞口無言,呆呆地看著溫淩琦不知如何迴答,他沒有想過這種問題。

    將冷浩辰的反應看在眼中,溫淩琦垂眸,笑得奈人尋味:“所以說男人是靠不住的,隻有一切都靠自己才能過得更充實,更踏實。人心易變,枕邊人……嗬嗬。”

    這一刻,冷浩辰突然覺得溫淩琦很不可思議,這哪裏像是十一二歲小姑娘說的話?他長她三歲都沒想過這等問題,而她此時露出的仿佛曆盡滄桑的表情是怎麽迴事?

    或許是冷浩辰探究的目光過於明顯,溫淩琦立刻迴過了神,恢複成之前的正常表情道:“這些都是齊嬤嬤在時告訴我的,雖然我似懂非懂,但卻將這個記在了心裏,這就是我忙碌賺錢的原因。”

    他不信,冷浩辰直覺溫淩琦在說謊,雖然她的表情很認真,看不出說謊的影子。

    “你在擔心以後我會變心?”冷浩辰直接說出了口,皺著眉頭自問,“我可能變心嗎?為了別的女人欺負你?”

    “會不會你自己去想。”溫淩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轉過身背對他感慨了句,“這世上如我爹那般好的男人可不多見。”

    冷浩辰張了張嘴,伸手要留住她,結果溫淩琦走得堅決,他留也肯定留不住。

    胸口有些莫名地堵,冷浩辰摸了摸不舒服的胸口喃喃自語:“她這是什麽意思?覺

    得我不是好男人?我對她好不好,大家都有眼可見,居然還胡思亂想,就好像我以後一定會變心一樣……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話果真不假,還沒長成女人呢就這般莫名其妙,長大後還得了?”

    冷浩辰迴家後連續幾日都在思索溫淩琦的話,尤其家中爹娘因為幾個妾氏吵嘴時他就會忍不住在想爹爹是變心了?娘親是由於沒有隻屬於自己的產業於是很在意爹寵幸了哪個姨娘或給了哪個庶出孩子多少私房?

    那這樣是否意味著爹靠不住?冷浩辰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難解,爹做得不對嗎?可是世上大多男人都如此。

    娘錯了嗎?因為她沒有離了她就經營不下去的私產,所以隻能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爭寵上?可是世上大多女人都如此,不可能全都錯了。

    但若是因此就說付出辛勞自己努力賺錢的溫淩琦錯了也說不過去,靠自己努力賺錢吃飯的人是該被人尊重而非恥笑。

    冷浩辰糾結了很多天都沒有答案,於是某日放學時去私下裏請教了夫子。

    結果夫子說由於看問題的角度不同答案自然也多種多樣,世上大多的男人和女人沒有錯,不靠丈夫養活拚命自己賺錢的女子同樣沒錯,單看旁觀者的觀念如何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要問問自己的心,你的心是偏向哪個證明你認為那個是對的。

    冷浩辰問了自己心,結果沒有答案。

    “你還年輕,待你成親生了子再來思索這個問題吧。”夫子擺了擺手建議道,冷浩辰是他一直都欣賞的學生,此時見他為了這種奇怪的問題傷腦筋感覺很好笑。

    “受教了,學生還是不去想了。”冷浩辰禮貌地向夫了道了別離開。

    出學堂門口時遇到了穿著依然很樸素的王衝,這個王衝寄居楊家籬下,為人很低調,學習相當上進,是夫子最得意的弟子,既然夫子總誇他腦子靈活,學問做得好,是常人所不能及的,那幹脆問問他好了。

    “王兄弟這是要迴家嗎?”冷浩辰友好地上前問。

    王衝迴頭看到是他,淡淡地點頭:“是,冷兄有事?”

    “這個,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有個想不通的問題要請教。”冷浩辰雖如此說,但卻打心裏不覺得比自己還要小一歲的王衝能迴答個一二三出來。

    “冷兄請講。”

    “這個問題並非書本上的,是生活上的事情。”冷浩辰組織了下語言,將一直困擾著他的事用簡單扼要的語言描述出來,

    過後問,“王兄弟覺得這個問題怎麽看?誰對誰不對,若都對或都不對,那麽原因又是為何?”

    王衝聞言愣了片刻,隨後了然地望著冷浩辰,意味深長地道:“若一名閨閣女子能想到以後不去依靠丈夫,憑自己的本事創造出一片天地,能想得如此長遠又有魄力的女子很不一般,可以說巾幗不讓須眉,這等女子若能與之相交必是我幸,不知冷兄可認識這女子?可否介紹於我認識?”

    冷浩辰突然覺得自己請教王衝是極其白癡的一件事,這小子居心不良,他是傻子都不會將“這等女子”介紹給他認識!

    語氣不複之前的友好,幹巴巴地道:“我不認識這等女子。”

    “不認識啊……”王衝嗬嗬笑了下,轉了□側對著冷浩辰因迴憶陷入感慨中,“亡父亡母是對很恩愛的夫妻,當年生下我後連續十來年家中沒有再添丁,所有人都勸我爹納妾好為王家開枝散葉,但我爹拒絕了,言道已有一子能夠繼承香火,若是再生兒育女必要出自愛妻之腹,否則免談。”

    冷浩辰眉心跳了跳,直覺王衝接下來的言論不會很好聽,果然……

    “冷兄問我三方孰對孰錯,我隻想說並非絕對,但與自家的家境有相當大關係。”冷浩辰轉迴身正色麵對著冷浩辰,道,“我生活在父母恩愛的家境中,受爹娘影響,一旦娶妻必會與之相守到老,二人的夫妻生活多麽快樂自在,所以我不會變心,若真有一日控製不住自己的心也會謹守丈夫的本分,不做傷害妻兒之事。”

    “這是我的個人看法,不代表所有人。冷兄若是問自小生長在每日紛爭不斷,祖父、伯父、父親與叔父等等均妻妾成群的家庭中人,那麽答案興許會與我的相反。冷兄何苦為這等問題困擾,你該問問你自己,是覺得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且妻子隻會相夫教子就行了,不能太過精明能幹,還是覺得男人不該負心薄幸,令不敢依靠丈夫而非要努力去賺取自身產業的女人對他有信心?”

    王衝說完就走了,留下還沒反應過來的冷浩辰幹瞪眼。

    “這小子什麽意思!說得好像我爹有妾我就一定會負心薄幸一樣。”冷浩辰覺得這個王衝一點都不可愛,將他自己誇得跟情聖一樣,看他能否真說到做到,大言不慚誰不會,此時你是靠著舅家生活,無錢無勢,想變心有女人肯跟嗎?

    若有朝一日你飛黃騰達了,無數美女投懷送抱時你能坐懷不亂,對已成黃臉婆的糟糠妻不離不棄,那麽我讚你一聲小子有種!

    “不行,不行,這小子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欣賞琦琦的作法,而琦琦也生活在父母恩愛的家庭……”冷浩辰瞪著王衝離去的方向,咬牙暗道以後絕不能讓小未婚妻多與姓王的接觸,那樣情況會很不妙。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貓更晚了,本來今天應該最晚兩點半也能到家,結果倒黴喲,駕校班車與別的車追尾啦,耽誤了大半小時,然後別的班車過來把我們學員全拉走啦tat。

    明天開始,繼續每天中午12點更新哈,抱抱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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