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望遠鏡的存在,偵察輕鬆了不少,消息傳送迴來得也特別及時。 可以說, 瑞帝城和白帝城的一切行蹤都在莊禹他們的掌握中。 反倒是瑞帝城白帝城有些睜眼瞎的感覺。 “我們的先遣部隊,怎麽什麽消息都沒有傳迴來?” “他們手上不是有正確的地圖嗎?” 黃沙漫漫,瑞帝城和白帝城的部隊討論著。 瑞帝城領隊的是千手一族的千手桐,是一個十分隱晦的男人,臉上一道傷疤橫跨了整個麵部,這是狩獵時被兇獸抓傷的,讓他看上去帶上幾分兇悍的氣息。 白帝城帶隊的人是力牧,莊禹也認識,曾經在桐山的時候,這人還幫他劈過木板。 “這一次是我們瑞帝城和白帝城聯手,無論如何也不能失敗。”千手桐陰狠著臉說道。 力牧卻有些心不在焉,說實話,他對赤帝城的感覺是十分複雜的,又或者說,對他們曾經的大法師心情是十分複雜的。 大法師雖然燒了他們白帝城八百裏獵場,讓白帝城顏麵盡失,但別忘了,白帝城也是因為大法師才解決了水源問題。 現在,白帝城還用著大法師教打的井,用著大法師的那一套自來水係統,而且,他們白帝城根據大法師教的方法,也開始慢慢燒製出陶器了。 看到這些對他們白帝城影響深遠的東西,不可能就那麽輕易的忘記那個少年的。 而且怎麽看,大法師對他們白帝城都算不薄,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偷討論著,雖然白帝已經下令就當沒這人。 不僅僅是力牧,在白帝城,也有很多人和他一樣,對大法師的態度十分複雜。 這一次攻打赤帝城,不少人就出來反對過,在他們沒有理清和大法師關係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但白帝的命令,他們又不得不從。 整個部隊,基本都是瑞帝城的人在說著如何一雪前恥,如何將赤帝城打得翻不了身,讓大地上的生靈看看得罪他們的厲害。 而白帝城的人,就顯得有些沉默了,心情之複雜,恐怕也隻有他們自己才明白。 大法師在他們白帝城的時候,正好是白帝外出未歸的時候,白帝對大法師沒什麽接觸沒什麽感情,可他們有啊。 他們和大法師之間雖然有怨,但至少還沒到互相攻打的程度。 力牧覺得這個千手桐實在有些煩人,他們白帝城都按照計劃在行動了,瑞帝座下的千手一族還不斷的指手畫腳,真將他們白帝城的部隊當手下了 有些煩人的準備離這人遠一點,清靜清靜,但,突然間,沙漠的風沙似乎就那麽停了下來,讓死寂的沙漠變得更加的死寂。 力牧眉頭一皺,右手抬起,“停。” 部隊停了下來。 千手桐陰著臉問道,“怎麽了?” 力牧看向四周,“你不覺得這裏太安靜了嗎連赤地獨有的風沙都停了下來,似乎畏懼著什麽不敢靠近。” 千手桐一愣,“你多慮了吧?這赤地的風沙本就沒有什麽規律,它還能畏懼什麽?” 力牧搖搖頭,“赤地的風沙雖然肆無忌憚,但也有畏懼的東西,比如赤帝座下,以沙之術聞名的黃沙一族。” 千手桐皺著眉,也向四周看去,但似乎什麽也沒有發現。 力牧心道,難道是自己弄錯了?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力牧大叔,好久不見。” 那是一個長發飛舞的少年,腳踏藍色的大魚,手上拿著一隻竹簫,臉上帶著說不出味道的笑容,出現在部隊前麵。 整個部隊都震動了一下。 “赤帝少君!” “大……大法師!” 如果說莊禹以前還排在眾少君之末,默默無聞,那麽在他重傷瑞帝麒麟子窮吳,燒了白帝城八百裏獵場揚長而去後,他的名聲已經大作,開始在大地之上的所有部族之間流傳了。 加上他解決白帝城無人可解的水源問道,教導白帝城製作陶器的事情宣傳出去後,他的排名刷刷刷的往上麵升。 那個少年,就那麽站在了整個部隊的前麵。 白帝城的人喊出口後,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如今他們可是來攻打赤帝城的,加上以前複雜到了極點的關係,可以說沒有人能理清心裏在想什麽,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這樣是對還是錯。 力牧看著藍色大魚上的少年,也有些感慨,眼中的少年,哪怕麵對千軍萬馬,還是如此的風華絕代,原本這少年和他們白帝城有婚約的,原本這少年是他們白帝城人人尊敬的大法師…… 如今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除了感慨再無其他。 千手桐倒是高興壞了,赤帝少君居然敢獨自一人來到這裏,要是將他拿下,他們這次的任務就簡單了。 隱晦的給部隊打了一個眼色。 但莊禹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勸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你們該不會以為我真的會獨自一人來到你們麵前吧?” 說完又道,“難道你們就不好奇,為什麽我們能這麽清楚的掌握你們的行蹤?為什麽你們的先遣部隊沒有給你們傳迴一點消息。” 瑞帝城和白帝城的部隊皆是一愣,是啊,這不正常,他們在沙漠中行進的路線是不斷變化的,對方按理不可能掌握他們的行蹤,但……赤帝少君偏偏就這麽悠然自得的出現在他們麵前,一看就不是偶然,他們的探子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還有他們的先遣部隊,多久沒有傳迴任何消息了? 原本準備行動的瑞帝城的部隊,也不由得停下的腳步。 千手桐眉頭一皺,到底出了什麽他們不清楚的情況? 莊禹臉上帶著悠然自得的笑容,完全沒有因為麵對的是這麽龐大的部隊而有什麽變化。 開口道,“也不瞞你們,你們的先遣部隊已經投靠了我赤帝城,你們的行蹤也是他們透露給我們的,連你們接頭的地點他們也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我赤帝城。” 什麽? 嘩,瑞帝城和白帝城的部隊一片嘩然,他們的先遣部隊投靠了赤帝城?這不可能。 躲在暗處的赤帝城的人,嘴角都是一抽,少君還真是……胡說八道,明明他們的先遣部隊已經埋在了沙漠沼澤中,雖然有些不恥瑞帝城和白帝城的為人,但想讓他們投降,還真不怎麽可能。 不過,看少君三言兩語居然讓對方整個部隊都有些亂象了,連警惕性都開始放鬆了一些,還真是一張嘴巴能說死人啊。 可不正是一張嘴巴說死人,四季戰族的八位戰將,手揮了揮,黃沙部的人已經鑽進了沙子中,慢慢向對方部隊的尾部靠近。 少君說會製造機會,讓他們潛伏過去,開始還不知道什麽機會,現在算是明白了。 不過,他們人少,也不是真要和別人的部隊硬剛,他們不過是按照少君的計劃在進行而已。 瑞帝城和白帝城的人真的震驚住了,臉上的表情都變了,“胡說八道,我們的先遣部隊怎麽可能背叛?” 這是對他們的侮辱。 但如果不是這樣,赤帝少君如何能這麽輕鬆的找到他們?他們的先遣部隊又為何不和他們聯係了? 力牧眉頭緊皺的抬起頭,“如果真如大法師所說,那麽來這裏的肯定就不隻是大法師了吧?而是四季戰族帶著人來圍攻我們。” 眾人一愣,對啊,要是真如赤帝少君所言,這麽好殲滅他們的機會,他怎麽可能會放過? 莊禹笑了,是啊,這麽好的機會,他的確能讓四季戰族的人,帶著部隊來殲滅對方。 但哪怕占盡先機,正麵對抗的時候,赤帝城還是得死很多人,而這些人都是他赤帝城的子民,他們有血有肉,有家人有朋友。 戰爭是殘酷的醜陋的,不可能不死人,莊禹知道這一點,但如果能不死人就將問題解決,他又何樂而不為? 現在的赤帝城還經不起戰爭的洗禮,莊禹更明白這一點,一但開啟戰爭,就需要大量的物資和人力,赤帝城根本消耗不起,而且現有的發展也將變得停止,舉步不前。 莊禹看向力牧,說道,“還是力牧叔叔看得明白,我這次的確不是帶人來剿滅你們的,而是……” 莊禹接著道,“而是專門為白帝城而來。” 什麽? 力牧都愣住了,整個部隊也愣住了。 莊禹繼續道,“白帝城才結束水源之困,正是休養生息之時,力牧叔叔,你們真的做好了戰爭的準備了嗎?我赤帝城雖然排在五方勢力最末,但怎麽也是五大勢力之一,真打起來,白帝城真的已經做好了承受這個結果了嗎?” 力牧眉頭一皺,大法師說得或許不錯,但這不是他能決定的。 不等力牧說話,莊禹繼續道,“我這次前來,就是為了讓白帝城離開赤地。” 一但開戰,就沒有迴頭路了,哪怕他作為赤帝少君,也不可能罔顧局勢。 什麽? 白帝城的人都愣住了。 大法師是置身前來阻止戰爭的,阻止白帝城和赤帝城之間的戰爭。 他們腦海中不由得想起,那個桐山上的少年,是如何給他們部族的孩子水喝,是如何幫他們解決水源問題,是如何教他們製作陶器。 他們真的準備好戰爭了嗎? 心神晃動,身體巨震。 瑞帝城的人卻是心頭一緊。 莊禹好笑,沒想到他也有用到嘴炮的一天。 就不知道,他這嘴炮能不能有點威力了。 力牧心裏一歎,大法師說出來的問題,其實也是白帝城現在的問題,白帝城現在已經有兩股旗鼓相當的爭議了。 第一就是,大法師無論如何都對他們白帝城有恩,他們真的準備反目成仇了嗎?一但開戰就真的沒有迴頭路了。 這種想法以小孩子和年輕人居多,畢竟莊禹當時開放桐山,讓小孩子們上山免費喝水,在嚴重缺水的時候,這些孩子有了水喝,對莊禹的感情非常不一樣。 第二就是,和瑞帝城聯盟,他們白帝城才能重現三皇時期的壯舉,讓天下一統,這種想法以老人和壯年居多,這是他們從小的夢想,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他們很難放棄。 白帝城的部隊的騷動越來越大。 因為這個分歧在部隊中也非常的大,特別是他們進入赤地以後,這個分歧已經明顯顯的擺在了他們麵前。 原本因為有瑞帝城的人在,他們不好討論,但現在卻被莊禹直接在他們麵前提了出來。 力牧看了一眼,看來他們白帝城的確還沒有做好準備,但…… 力牧的手抬了起來,白帝城部隊的聲音完全停了下來。 力牧心道,但是啊,白帝和白帝城的野心派已經等不及了,而白帝城的未來是由白帝來決定。 力牧說道,“多謝大法師的好意,不過我白帝城已經下定了決心,我白帝城從成立以來的願望就是天下一統,如今和瑞帝城的結盟勢在必行,所以哪怕戰死在這赤地,也是我白帝城的宿命。” 力牧看向莊禹,“大法師請迴赤帝城吧,你是勸不動我們的,看在大法師對我白帝城有恩的份上,今日我白帝城不會與你為難。” 千手桐看了一眼力牧,你什麽意思?這麽好活捉赤帝少君的機會,難道要放過? 力牧眼神堅定,今日就和大法師徹底劃清界限吧,畢竟以後他們就是敵人了,再這麽動搖,將會是白帝城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