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出發前和大部隊約好的集合地點,不約好這麽一個地點,他們想在沙漠之中找到對方,是不怎麽可能的。  說來也怪,他們的地圖上,在這裏什麽也沒有標記,就如同所有到了這裏的人都沒有迴去一樣,又或者這裏和沙漠的其他地方一樣,根本什麽都沒有,所以才沒有任何標記,他們更傾向於後者。  多留了些心思觀察了一番,果然如此,和沙漠的其他地方完全一樣,除了沙再無其他。  心裏也鬆了一口氣,畢竟是第一次來這裏。  “原地休息,水和食肉節約著一點,我們能等到大部隊來的。”  部隊停了下來。  隻是還沒有放鬆,突然一陣小孩子銀鈴一般的笑聲傳了過來。  瑞帝城和白帝城的人都愣住了,對麵的孩子好像也愣住了,就好像突如其來的“意外”相遇。  雙方隔著老遠,對望。  突然,瑞帝城和白帝城的人驚唿了起來,“你們看他們臉上的金紋,他們是不是那個金蜈部的?”  金蜈部?  聲音一落,所有瑞帝城和白帝城的人都站了起來,臉色不善。  可以說,現在的局勢變得如此複雜,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金蜈部引起的。  白骨戰族的人屠了金蜈部,少昊帶著人追殺白骨戰族的人,赤帝少君為此大鬧白帝城,燒了白帝城八百裏獵場,還將瑞帝麒麟子打得差點就死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這個小小的金蜈部的影子,穿插其中。  一群小孩子似乎是在沙漠中尋找食物,看看他們小背簍裏麵獵到的可憐的幾隻野獸,應該就是這個情況。  這是一場不期而遇。  金蜈部或許不起眼,但在瑞帝城和白帝城的人眼中,看著卻如同眼中釘肉中刺,說起來都是因為這個金蜈部,才讓他們瑞帝城和白帝城丟盡了顏麵,被大地上的生靈嘲笑,現在別人看他們瑞帝城和白帝城的目光,就像看傻子一樣。  雖然談不上什麽憤怒不已,畢竟對麵也隻是一群孩子,但要說心中沒有一點怨恨,那是不可能的。  就是這一點怨恨,是莊禹需要的,他要讓這點怨恨無限擴大,讓他們自己將自己推入死亡的深淵。  雙方似乎都在驚訝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對方,似乎都忽略了風沙聲,以及隱藏在風沙中的竹簫的聲音,聲音很小,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一樣。  一群小蘿卜頭眼睛都紅了,“仇人,你們這一群仇人,我們要殺了你們報仇。”  瑞帝城和白帝城的人都以為聽錯了?  殺了他們報仇?就憑他們一群小孩子?  不屑,眼神中都是冷漠。  但被一群如同螻蟻一樣的存在挑釁,心中的怒氣彭的就升了起來。  似乎今天的怒意來得特別的高漲,也來得特別的快。  但沒有人注意這個,因為都被眼前一群弱小的小孩子的挑釁氣得怒氣高漲。  一群小孩子是真的準備報仇一樣,將背簍一丟,一個個疊在了一起,疊成了羅漢牆。  然後同時,取下腰間的水袋喝了一大口,手中捏了火石,在嘴邊做成筒狀,用力一吹。  “火陣火球炮台。”  一排火球齊射而出。  隻是其中一個小火球,biu的掉在地上。  一隻手掌拍在蟻的腦袋上,“讓你平時鍛煉的時候用心點,你看看你的火球直接掉地上了。”  蟻抓了抓腦袋,翹著小嘴,“我……我已經用力吹了。”  剩下的一群火球是直射向對麵瑞帝城和白帝城的人。  說實話,這麽遠的距離,這些火球根本就射不過去,打不中人的。  但在一排火球齊射的同時,借著唿嘯的聲音,風中的竹簫的聲音高亢了起來。  瑞帝城和白帝城的人真的怒了。  一群螻蟻一樣的孩子,以為學了一個赤帝城的火術,就敢挑釁他們了?  原本的氣憤,已經變成了“新仇舊怨”一樣。  如果有旁人在,一定會看到,這些瑞帝城和白帝城的人,眼睛都是紅的。  這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一幕,因為哪怕是什麽深仇大恨,在麵對一群孩子的時候,也不可能激動憤怒得如此無法控製。  但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些瑞帝城和白帝城的人居然沒有發現一定異常,而是握住石槍的手咯吱咯吱的響。  保護在周圍的旱魃等戰將倒是看了一眼吹著竹簫的莊禹。  青狐戰族不愧有戰族之名,這青狐戰曲,需要很長的時間,慢慢發動,慢慢影響別人,但一旦生效,身處其中的人根本就無法自拔,根本發現不了自己中招。  就比如現在對麵的瑞帝城和白帝城的人,少君的簫聲已經越來越大,是個人都能聽到,但對方就像入魔了一樣,根本沒有察覺到。  一群小蘿卜頭組成羅漢牆,一陣陣火球吹出來,雖然沒有一次能抵達對麵的,邊吹還邊嚷嚷,“等我們練好了火術,就找你們報仇。”  還找他們報仇?不知死活。  眼中都是血紅色,額頭的青筋也露了出來。  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限,根本不管對方還是不是孩子。  “殺。”  “不能讓他們將我們在這裏的消息帶迴去給赤帝城。”  無論什麽原因,從第一個人提著石槍衝出去之後,後麵的人也被憤怒填滿了腦子,齊刷刷的衝了出去。  八百人的衝鋒何其壯觀,更別說一群憤怒得紅了眼睛的人。  一群小蘿卜頭疊的羅漢牆都嚇倒了。  “哎呀,哎呀,好可怕。”  “哎呀,屁股都摔成兩瓣了,還好地上是沙。”  “快跑快跑,他們好兇。”  一群小蘿卜頭嚇得連滾帶爬的,蟻都是被拖著在地上滑著走的,“屁屁都磨破皮了,哎呀。”  簫聲震天,吹向每一個角落,可惜某些人是聽不到的。  一群小蘿卜頭撒腿就跑,邊跑邊往後麵看。  然後就停下來了……  嘴巴張得老大,因為那些提槍衝過來的人,突然間一個個跟踩空了一樣,轟地陷入地麵的沙裏麵。  身體就那麽往地下陷去,就像吃人的沼澤一樣。  突如其來的的沉陷,讓滿眼通紅的人臉上露出了疑惑,似乎清醒了一點。  然後眼睛猛的一縮,他們這是在幹什麽?  他們怎麽衝進了沙之沼澤之中了?  開始拚命的掙紮,但越掙紮,他們的身體下陷得更快。  驚恐,驚叫,驚懼,臉上什麽表情都有。  特別是看著一個個族人還在不停的往沙之沼澤中衝,跟瘋魔了一樣,甚至還有不顧一切踩著他們腦袋往前衝的。  “不!”  這些是他們熟悉的戰友,族人,朋友。  但現在卻不顧一切的衝向沙之沼澤,然後一個個被陷入其中,不斷下沉。  耳邊的簫聲越來越大,莊禹已經走到了沙之沼澤前麵,邊吹著竹簫邊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些不斷下沉的人。  瑞帝城和白帝城的人這次眼睛是真的紅了,不是被簫聲影響,而是眼睛中,都是那個站在他們麵前,吹著簫,看著他們死亡的麵無表情的少年。  “你這個魔鬼……”  “我們的族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然後又看著前仆後繼的族人,眼淚都掉下來了,“你們不要衝了啊,你們清醒過來啊。”  可惜簫聲沒有停下來之前,他們是聽不到這些哭泣的喊聲的。  看著戰友,族人,一個個赴死,前仆後繼,心中的悲嗆化成了風沙中的哭聲,嘶吼聲。  悲痛欲絕又如何,撕心裂肺又如何?他們在踏入赤地之時就應該有這種覺悟的。  可悲,可歎。  簫聲漫漫,連無盡的黃沙也掩蓋不了它的聲音。  直到,最後一個敵人跳進了沙之沼澤之中。  莊禹放下了手中的簫,看著麵前掙紮著,滿是憤怒地望著他的人群,“你們到現在也沒有後悔嗎?是你們在侵略我們赤帝城,如果我不阻止你們,死的就將是我赤帝城的族人,我赤帝城隻不過是……自保而已。”  所有的聲音都停了下來,包括掙紮的聲音。  如果他們沒有進入赤地,如果他們沒有想著給赤帝城一個不可磨滅的教訓,或許他,他的族人,他的戰友都不用死。  眼睛看向無盡的黃沙,這裏不是他們的家,比起他們家鄉的翠綠青山,這裏哪有一點好?  他們為什麽要來到這個地方,呆在家鄉不好嗎?  眼睛中,一滴眼淚滑下,誰也不知道這滴眼淚中包含著多少東西。  當然,也有人滿是驚恐的想要爬上來,他現在隻想活著而已,其他的什麽也不想了。  蜂吻舉著一個背篼,閉著眼睛,小臉紅紅的,你不要再爬了,你是不是想拉哥哥的腳,蜂……蜂吻會用背篼砸你的。  可是,蜂吻好害怕,蜂吻不敢砸。  半響,隻聽到莊禹的聲音,“走了。”  莊禹看著舉著個背篼,隔得老遠,閉著個眼睛的蜂吻,這娃是在幹嘛?  蜂吻一愣,睜開眼,眼前一片黃沙,哪裏還有人。  小臉紅紅的跑去莊禹那裏,哥哥,蜂吻剛才可勇敢了,蜂吻差點就用背篼砸人了。  莊禹揉了揉像幹了什麽了不得事情的蜂吻的腦袋。  有些事情哪怕他不願意,他也必須去做,這是為了他,也是為了像蜂吻這樣沒有任何生存能力的族人,像蜂吻這樣的族人,如果赤帝城沒有了,他們根本就活不下去,等待他們的隻有悲慘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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