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昊說了一句，“每次來都看到你在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莊禹一愣，怎麽稀奇古怪了？在他看來都是些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其實這就是所謂的文化的衝突，特別是這種融入生活中的文化，一但碰觸，就很容易感覺出特別來。 就比如莊禹看到白帝城時的震驚莫名，但在白帝城出生的少昊看來，估計覺得再正常不過。 火窯前是十分熱的，一群小蘿卜頭取下腰間裝水的竹筒喝了起來，說起來他們還是真的窮，連一個正經的水袋都沒有。 少昊對莊禹說道，“你離遠一點，這裏這麽熱，我來燒就可以了。” 莊禹搖搖頭，“我得觀察火力情況，下一次好調整。” 少昊有些奇怪，不就是燒泥巴逗這些孩子玩，還要觀察什麽火力情況？ 莊禹也想讓這群孩子離開一點，這麽熱的天色，還圍到火窯前，那滋味可想而知。 但一群小蘿卜頭一個勁搖頭，“我們要和禹哥哥一起。” 火光映在這些孩子臉上，一片的火紅。 莊禹有些好笑，看著一排抱著竹筒的小孩子，由得他們了。 燒製陶瓷的時間大概在一到兩個小時左右，溫度要求是十分高的，最好是能達到一千二百度。 但光靠柴火是肯定達不到這個溫度的，為了提高溫度，莊禹讓一群精力過剩的小蘿卜頭撈起獸皮裙在入風口一個勁扇。 火窯中的火焰唿唿的，溫度還算不錯。 小蘑菇也時不時往火窯裏麵看，因為它捏的棒棒也被莊禹放進去燒了。 莊禹大概估摸著時間，等一個時辰後，不再加入柴火，開始冷卻。 又等了半個時辰，莊禹開始往外麵掏他燒製的東西。 少昊也有趣的看著，他也想知道，他們到底在玩什麽，因為看了半天都沒看懂。 他們用的粘土的確是製作陶瓷最好的土壤，但還是碎了一大半。 都是一片片的碎片。 陶器的碎片，因為溫度達不到，還不能讓這些粘土在高溫下瓷化，不過已經達到陶器的程度了。 和以前出土的古老陶器有些像，因為沒有釉，沒有上色，所以這些陶片是最原始的顏色，屬於最簡單的灰陶，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粗碗那種碎片。 少昊已經懵了，真的是陶器，雖然隻是一些碎片。 難道瑞帝城口中文明的象征，就是泥巴用火燒出來的？禹又是如何會這些的？ 莊禹根本沒有看到少昊的表情，還在專心的往外麵掏著。 終於，兩個完整的陶碗被掏了出來。 莊禹一喜，有些喜出望外，居然有成功的。 少昊看著兩個碗，和瑞帝城的幾乎沒有什麽區別，張了張嘴，艱難的問道，“你怎麽會燒這個？” 莊禹還在喜悅中，根本沒有注意到少昊震驚的表情，答道，“這算是我的課餘愛好，空閑的時候去學的，不過以前工具完善，燒出來的好看多了。” 少昊的目光就這麽看著莊禹，在他眼中，莊禹渾身上下都是秘一樣。 莊禹繼續往外麵掏，最大的喜悅就是，他捏的鍋居然沒有燒壞。 莊禹眼睛都火熱了，甚至有點熱淚盈眶，他終於有一口鍋了，一口陶鍋。 以前的石鍋，非常難燒熱，想做點菜都不可能，而身為南方人，炒菜才是靈魂啊。 莊禹抱著鍋露出傻笑。 然後，還有一個盤子，也是完好的。 燒製得最成功的，居然是小蘑菇捏的棒棒，或許是因為形狀簡單吧，居然顯示出了半瓷化的樣子，有點白瓷的樣子，但其中又夾雜了很多灰。 小蘑菇簡直高興慘了，手上的小木棍都扔了，看看，它的新棒棒牛比不牛比。 在沒見過陶瓷的人眼中，這根棒棒的確十分好看，一群小孩子都圍了過去，小蘑菇拿著它的新棒棒，鼻孔都是朝天的。 他們這次的收獲，一口鍋，兩個碗，一個盤子，一個棒棒，其他的都是碎片。 作為第一次燒製，莊禹還是十分滿意的。 少昊看著收獲的東西，神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但莊禹沒有瞞著他，而是當著他的麵弄出來這些東西。 可以說他見證了基本上所有的過程，這麽重要的東西，就這麽毫無防備的讓他看見，這是有多不上心，不在意？ 要知道，能製作出陶器，他們白帝城都能從別人口中的野蠻人變成文明人，這是多重要的東西。 少昊有些無語地看著有些沒心沒肺的莊禹，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現在的行為有多驚世駭俗？居然表現得跟玩兒似的。 既然莊禹這麽“坦誠”，少昊也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真的隻是那個邊緣部族水澤部的人？” 莊禹都驚住了，從興奮中迴過神，少昊該不會看出來什麽了吧？有些緊張的道，“你什麽意思？” 少昊指著成品，“這些陶器，隻有瑞帝城才會製作，這是傳承自三皇時期的絕密手藝，是絕對不會外傳的手藝。” 少昊已經說得十分清楚，這手藝是屬於瑞帝城的，還是絕對不可能外傳的那種，除了瑞帝城的核心人物，其他人都是不會的。 那麽問題來了，你一個邊緣部族的人是怎麽會的？ 少昊繼續道，“要是被瑞帝城的人知道，你會他們絕不外傳的手藝，你說他們會怎麽做？” 莊禹吞了一口口水，他就燒了幾個陶器而已！ 突然有些欲哭無淚，他就算再聰明也不會想到，他就是為了方便燒了幾個陶器居然就惹上了五大勢力中最強的瑞帝城。 莊禹抬起頭，“要不你就當沒看到，我馬上把這幾個陶器給砸了。” 少昊嘴角一抽，砸了？知道白帝城為了得到這手藝派去了多少探子嗎？ 莊禹見少昊不說話，想了想，道，“你該不會懷疑我是瑞帝城派來的奸細吧？” 畢竟這手藝隻有瑞帝城的人才會。 莊禹繼續道，“瑞帝城製作出來的陶器都是這樣的？” 少昊點了點頭。 “我能燒製出比現在這種還要好很多的陶器，這樣總能證明我這手藝不是學自瑞帝城，不是瑞帝城派來的奸細了吧？” 少昊心道，這樣的奸細他倒是希望瑞帝城多派一點來，有這麽傻的奸細當著他的麵將絕不外傳的手藝露出來嗎？ 反正少昊是不相信莊禹是來自瑞帝城的奸細，不然他也不會這麽開誠布公的問出來，而是派人調查了。 不過，禹居然說他能燒製出比瑞帝城還好的陶器？ 這…… 少昊張了張嘴，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人到底是怎樣一個神奇的人，身上隨時都像蒙著一層神秘的麵紗一樣。 半晌，少昊說道，“放心，你現在是白帝城的大法師，瑞帝城想找你的麻煩也不是那麽容易。” 莊禹心道，原來這個大法師的身份也不是一無是處，問道，“那這幾個陶器？” 說實話，他還有些舍不得，他才做出來啊，就要砸了。 少昊看莊禹惋惜的樣子，嘴角都揚起來了，“不瞞你說，你又立功了。” 莊禹一愣：“……” 少昊繼續道，“五方勢力，明爭暗鬥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我們白帝城可不怕得罪瑞帝，而這陶器的製作之法，正是我白帝城想方設法想要得到的。” 莊禹：“所以……” 少昊：“不僅不砸，你還可以盡情的用，盡情的推廣，最好讓白帝城的人都用上。” 莊禹：“……” 少昊：“就是有點好奇你怎麽連這個都會。” 莊禹：“……” 他要怎麽解釋，這都牽扯到地球上的事情了。 少昊說道，“你不想說也無所謂，反正我已經認定你是我白帝城的大法師，是我白帝城的人。” 莊禹這次鬆了一口氣。 少昊繼續道，“製作陶器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我會讓人全力配合。” 莊禹搖了搖頭，他現在還在試驗階段，成功率太低了，根本達不到推廣的程度，“先讓我再試試吧。” 等陶器成功，莊禹的名字恐怕會再次繼解決白帝城水源問題後傳遍大地。 在少昊眼中，莊禹身上就像散發著智慧的光芒。 莊禹也輕鬆了下來，既然白帝城這麽需要陶器的製作方法，也就是說他們估計比他自己還在意他的安全。 至少在白帝城中，他還不需要擔心他自己的安危。 一群小蘿卜頭聽不懂莊禹和少昊在聊什麽，他們已經捧著碗好奇的看來看去了。 “這個碗好輕便，不像我們石碗那麽重。” “摸起來感覺也挺好的，還好看。” 其實就是一個粗碗。 “我今晚上就用這個碗。” “我也要用，我們一人用一次。” “還有我，我要抱著碗睡覺。” 莊禹：“……” 小蘑菇翹著嘴巴，都沒有我捏的棒棒好看。 提著鍋提著碗，一群人開始下山，下山前莊禹去看了看那群螞蟻，它們新的巢穴都已經打好了，正在到處找吃的。 現在這群螞蟻也算是他們養著的了，晚上他讓蟻這小家夥再拿點豆餅來喂喂。 邊下山莊禹邊道，“為了慶祝我們今天成功的燒製出來了幾個陶器，我今天給你們弄好吃的。” 他得試試他新的陶鍋好不好用。 一群小蘿卜頭都樂風了，“豆花豆花，我們要吃豆花。” 莊禹好笑，一個豆花怎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