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鑒貌似心情不錯,對於宋江的討價還價,沒有拒絕,笑問道:“那你想什麽時候再離開?”


    宋江一合計,拖得時間太長顯然是不可能的,於是說道:“至少到秋獵以後吧。這是我第一次秋獵,不去的話,以後去了南方,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


    宋知鑒本待反對的,但聽宋江說得這麽可憐,心腸一軟,答應道:“好吧,就依你,但秋獵迴來不能再拖延了。南方那邊和我們這裏不同,九月初才是一個學期的開始,一定不能缺席的,不然就不接受報名,要拖延上一整年的。秋獵正常來說,是八月半之前結束,就算是一迴來就出發,平均算下來也要每天走三四百裏路,相當地趕啊。這樣的話,京城那邊就沒辦法去拜訪了。小三,我警告你,今年秋獵你一定要算好時間,就算是像去年一樣,會拖延,你也給我提早迴來,時間短,你耽擱不起的。”


    宋江在父親答應讓他參加秋獵的時候,已經心滿意足,後麵聽到每天要趕四百裏路,雖有些為難,卻也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宋知鑒對宋江再勉勵了兩句後,讓他迴房休息。


    宋江迴房後,便盤腿坐在床上調息起來。現在,每天晚上,他都要先做過一件事後再睡。


    自從那次昏迷醒來之後,宋江運功調息時,發現了頭部有一處在發光,將意識移過去後,他的知覺進入了一個空曠混沌的世界,這個世界到處都是灰蒙蒙的,似乎有極限,但怎麽也看不清邊界在哪裏。唯一能夠標識方位的,是極遠極高處,一個如太陽般,光芒四射的事物。


    宋江剛生起那是什麽東西的念頭,突然就發現自己有了實體,和平時一模一樣的樣子。輕輕一躍,宋江就來到這個看似很遙遠的發光體邊上,發現這是三卷書簡一樣的東西堆在一起。


    宋江拿起最上麵的那卷書簡,試著打開,卻隻拉開了一點點。他不信邪,又拉了一次,驀地疼得眼前一黑。等疼痛漸漸消去之後,宋江再看那冊書簡,已經被完整地扯開了。


    宋江沒有顧得上去讀書冊上的文字,他發現自己的雙手,變得有些透明。把手放在眼前,卻能依稀看到後麵的書冊。宋江又看了一下身體的其他地方,發現不隻是雙手,全身都有些虛化了。


    這就是打開書冊的代價嗎?宋江有了一些明悟。


    然後他向著打開的書冊看去,就見最左邊從上到下寫著三個大字“天魁星”,一旁又有三個小字,寫的是“啟亂世”。


    後麵從上到下,都是五個字一句的短句,讀起來不像是詩,而是目錄。


    用手觸碰了一下“智取生辰綱”這一條文字,宋江眼前出現了一個畫麵,上麵出現了一隊盯著鬥笠的男子,他們挑著重重的擔子,走在烈日之下。


    恍然間,宋江發現,他已經身在畫麵之內,四顧所見,都不再是混沌的霧氣,而是原野、荒山、大路,以及路上的那隊人。


    宋江站在路上,看著這群人越走越近,直到走到麵前,開口向領頭的大漢問道:“這裏是哪裏?”


    大漢的相貌很獨特,臉上好大一塊青色的胎記,腮邊的胡須微微發紅,他像是沒聽見宋江的問話似的,徑直向他走來。


    宋江心中一動,站定了沒有避讓,這群人像是沒看到他似的,徑直撞了過來,然後從宋江的身上穿過。


    宋江印證了自己的想法,果然,這隻是一段極為逼真的幻影,他隻能觀看,無法幹涉。


    宋江饒有興致地將這段名為“智取生辰綱”的故事看完,忽然間又迴到了混沌空間,手上依然端著書冊。


    接著,他又選了“景陽岡打虎”這段,近距離觀摩了這一段驚心動魄的傳奇。


    看完了打虎的故事後,宋江再次迴到混沌空間,本有些餘興未盡,正待點擊下一段文字,卻忽然感到非常地疲憊,猛然間發現,在此處他根本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離開這個混沌空間。


    正在他起了離開的念頭時,宋江忽然發覺,自己已經迴到了調息內氣的內視狀態。一陣濃重的睡意傳來,宋江散去自己的意識,從內視狀態抽離,感覺就像是幾天幾夜沒有睡覺般勞累。往床上一倒,來不及脫下外衣,宋江昏昏睡去。


    自那天以後,宋江每晚都要進入這個混沌空間,觀看書冊上記載的故事。他發現,其實無論他在裏麵觀看了幾個故事,出來之後,時間都隻過了非常微不足道的一會兒,短得幾乎沒法測量。


    說到連續觀看,宋江第二次進去後就發現了,每看一個故事雖然都會消耗一些精力,但是都不多,第一次那麽疲憊,應該是打開書冊時傷了神。


    第二個和第三個書冊,宋江也試著打開過。與第二個不同,其餘兩個打開時根本就是毫不費力,但是,與之相符的,這兩個書冊並無可觀之處。


    第二個書冊的題目,寫著“天藏星終神代”六個字,而其餘的地方,隻有一行極為模糊的文字,怎麽看都看不清楚,這上麵具體寫的是什麽字。


    第三個書冊幹脆就是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的文字。


    隻是幾日的工夫,宋江就將第一冊上的故事看了個遍,但他還是一遍又一遍,反反複複地看,將這群從未聽說過名字的人物的人生,細細體味。


    他們武藝,宋江並不怎麽看得上眼。即使是其中看起來武藝最為高強的盧俊義、武鬆等人,在宋江看來,最多也就是剛到人級的級數,比他現在的實力都有所不如,可是他們的沙場經驗,卻是宋江目前所缺少的。


    如何安排行軍,如何安營紮寨,如何排兵布陣,如何指揮大軍,如何發現敵人破綻,如何追亡逐北,如何敗中取勝,如何賞罰分明,如何打掃戰場,這些人向宋江演示了作為一名統兵將領所需要的方方麵麵的能力。


    或許這些人都不算名帥大將,甚至連二流都勉強,但這些人的經驗,卻讓宋江對於兵法戰略,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以後,或許宋江不會是如同兩位兄長一般勇冠三軍的勇將,但他絕對不會在戰場上碌碌無為。


    智、信、仁、勇、嚴,宋江已經明白,個人的武力,隻是將者五事中,勇的一部分,光有勇,並非是合格的將領,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將領,需要做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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