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醒了從房裏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一見老伴揚起了手中的柳葉刀,真的要對兒子下手了,大叫一聲。

    “林宗道,你這老匹夫,你要做甚麽?”

    “爹爹,不可啊。”倆個女兒也同時叫道,撲上去把爹爹手上的刀搶了下來。

    林紫文終於呯的一聲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林宗道也不管一臉的冰霜拂袖出門而去。

    卻說林宗道一去就是一整夜,隻到第二天正午才有點微醉般的迴來,原來是一一給人家陪禮道謙去了還到人家喝了點酒。林宗道一進屋就大聲般的問在院子裏收拾的老伴:“那孽障是不是又出去了?”

    老太婆手拿著把長長的條帚像要打人般的立在林宗道眼前也大聲道:“這下你放心了,他還能出去?能有口氣不死就是天字一號了。”

    林宗道一聽,心裏就有點打鼓了,忙拉老伴一邊輕聲問道:“顏翠花,你倒是告訴我,文兒真的起不了床了?”

    “你不自己去看看?我騙你有啥子用?”

    “嗨,哪想到這孽障卻這麽不經打,看來,看來我非送他去那裏不可了。”

    “他一天一夜不吃東西,跑了一天整,你說還有氣力麽?你也真是下得了手。”

    “這也好,好讓他有個記性,他要是癱了也好,省得以後操心。”說歸說心裏還是有點不好受的。

    林宗道說著進右廂房,見兒子果真在睡,就揭開被子一看,就知道了八分。就走出右廂房對老伴大聲的叫:“顏翠花你倒是進屋來,我有要事對你講。”

    老伴扔下手中條帚進了正堂,沒好氣道:“醉了就去躺著,吼甚麽?”

    “我吼甚麽了?你趕快替文兒收拾點衣物,我要帶他去朱老弟那裏,再不去就沒機會了。”

    “你是不是暈了頭?兒子能走得動麽?”

    “怎麽走不動?走不動我背他也要去的。”說著拉老伴一邊說道,“你別騙我,我看過了的,他沒事,你娘倆別設計來騙我,你不知道,再不去,說不定明天就會有禍事,到朱老弟那裏去我們就可發心多了,你難道忘了不成,那道士說的是有理的,能避就避些罷。”

    老伴也不再說甚麽,進了廂房收拾了兒子的一些衣物,用個竹箱子裝了。林宗道卻去右廂房裏把兒子的被子揭了,說道:“起來,我與你去見朱先生去。”

    兒子見瞞不過,也隻好翹著個嘴慢騰騰的下了床,林宗道替兒子穿了鞋,穿了衣褲出了廂房來到大廳,那裏有一盆熱水,林宗道也替兒子洗了臉,然後燃了香燭,對著神龕跪了口中道:“自家先祖,請保祐自家晚輩,不是我狠心,隻是想我這兒子以後不要辱了家門,所以我與兒子要出門,請你們保祐我們一路平安。”

    跪謝過了,在屋外四周也燒了香紙,一切準備停當,林宗道將一把油紙傘遞給了兒子,他將那口小竹箱背在了背上,老伴拉著兒子的手道:“文兒,到了朱先生那裏,好好學,聽話,我們十天半月就來看你的,娘要看你有出息,出人頭地啊。”

    兒子點著頭,當娘的將兒子又一次的摟在懷裏,淚水不住的流。林宗道吼道:“你就這樣,臨要出門了你就流你的貓尿了不成?兒子也是願意去的,再說又不是去南洋賣苦力,朱先生與我又是多年的老朋友,他會讓你這寶貝兒子受苦?就是受點苦也正當。你就別流了。”

    “你知個甚麽?兒是娘的心頭肉,一日不見誰不想,就我一個老婆子孤孤單單的在屋裏,不想你們又想誰?”

    “你也別這般的囉嗦了,我明天就迴,再說十天半月的可以去看他,他也還可以迴來的,又不是迴不來了?”

    “是的,是的,我不與你說了,你的全是道理,我再與兒子說一句可行不?”

    林宗道離開了兒子幾步進了正堂四周轉了一圈。隻見老太婆用手去替兒子抹那眼角的淚水道:“娘知道你不想去,去了那不自由了,但是我文兒長大了,長大了的鳥兒總要離開娘的,以後你還要娶妻生子,娘不可能一輩子在兒身邊的,你就與你爹爹去罷,學了本事,娘也開心,要不你爹爹天天總是罵娘寵你,你也發個狠心做個好樣子給人看,讓你爹爹也瞧得上我幾眼,娘為了你也沒少操心啊,兒子,你不見娘頭上的頭發全白了嗎?”

    “娘,我知道了,你就放心罷,我長大了,我會懂事的。”倆母子又抱在一起。

    “走了走了,要不天黑之前趕不到的。”

    爺倆總算出了院門,老伴在後叫:“林宗道,你少要我兒子走點路好不”

    “你囉嗦甚麽,我們出了門上了道到前麵鎮上就聘個馬車還虧得了你兒子?”

    林紫文走了老遠忽地又返身跑了迴來,抱著個娘親,當娘親的用手替兒子抹了抹眼淚,輕聲道:“娘 看著你呢,跟爹爹走罷,爹爹也老了,你看誰家這麽老的爹爹還要與你同行?你就知足罷。”兒子無奈的與娘親分了手,轉了身頭也不迴的跟上了爹爹。

    娘親用手撐在院子前的柵欄上,看兒子過了荷塘過了木橋過了竹林趕上了爹爹見兒子伸手要去替父親背那竹箱,突然間眼淚大作,移步返身迴屋。

    是夜,卻來了風雨,老夫人卻早早的關了院門,鎖了正堂的大門,獨自一人入睡。可到了半夜時分,在風雨聲中隱約聽到院門外有女人的哭聲,那哭聲時輕時重,時而近前時而縹緲,好像來自遠古,又好像就是本村人。那哭聲十分的淒涼,與那種死了人的哭聲無二。

    老夫人頓無睡意,她索性坐了起來,心裏在想著,村子裏沒有人去世,這幾天內也不會有人來祭祀先祖,往上追溯在一月之內也沒有人去世,就不可能有人在燒三七四七七七包的。

    屋外的風夾著雨拍打著窗欞發出格格的響,突然間她好像聽到了是哭夫的聲音,是那麽的淒涼,那聲音中還有林紫文的名字。

    老夫人猛地驚起,她懷疑是不是自己因為想兒子而出了幻覺,她披了衣服下了床,提個燈籠來到正廳,把自己的臉貼在雕花窗格上,從頭上撥下根銀簪破了窗紙,透過窗格往院子外望去,這時一絲閃電從天邊傳來,借著電光她看見院門邊的柵欄柱上有兩個白衣女子在掩麵而泣。

    老夫人手握金簪,哐當的一聲開了門,大吼一聲:“何方女子在此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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