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敏第一感覺以為自己中招了,嚇得臉色慘白,瞬間站立不穩,若不是司馬疾拉一把差不多就倒地了。隨即數不清的雞蛋,菜葉子,甚至舊鞋子,從四麵八方飛了過來。


    侍衛確實不少,但百姓更多,而且這分明不是利器,他們不好對平民百姓出手,隻能大聲嗬斥驅趕著,不能拔刀傷人。西宋侍衛也很鬱悶,之前明明看到百姓們滿臉期待,還忍不住鄙夷,對待敵國來使都這般熱情實在對不起上戰場的兄弟,此時……


    罷了,吃著朝廷的飯,姿態總要做一做的,動作盡力溫和些,不要傷到人。


    不隻是閆敏,與他站在一起的司馬疾很“幸運”的沾了光,一身黃的白的蛋液緩緩流通,還有黃的綠的菜葉粘在上麵。閆敏已經鎮定下來,看到司馬疾就知道自己是什麽樣子的,一時怒不可遏。他在燕國向來受人敬仰,可從沒遭受過這般待遇。


    侍衛們畢竟出動了,百姓手裏的東西丟出去,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老老實實束手就擒,就是恨燕人,衙門你能把我們怎麽樣?這麽多人呢,有本事都抓迴來啊!法不責眾的道理,百姓們多少也明白一點。


    呂沉身為副使,又不愛張揚,坐在後麵的馬車裏,根本不曾露麵。前麵的喧鬧傳過來,侍衛們向他說明情況,他更不會出麵了。扭頭看向一邊,不知何時擠進自己馬車的霍連傑,說道:“這就是你不肯騎馬的原因?”


    霍連傑嘿嘿一笑:“也不全是,畢竟是人家的地盤,我們又打過幾場,猜到他們不會夾道歡迎。而且我曾在類似這樣的情況下遇襲,心裏有些不自在。”


    遇襲,確實有,在他們打敗齊瀚凱旋迴昌遠的時候。但要說擔憂害怕,呂沉才不信。


    不過丟人的不是他,他不在乎。


    “來人,快把這些刁民通通拿下!”司馬疾氣急敗壞的下令。侍衛們抓了很多,但跑掉的更多。閆敏被身上的腥臭熏得幾乎不敢唿吸。這時有機靈的侍衛拿了幾條麵巾過來給他們擦拭。司馬疾尷尬道:“閆大人,本相思路不周,萬望見諒。”


    閆敏的一名侍衛急道:“請大人上馬車!”


    上了馬車就可以趕快離開,還不用丟人現眼。閆敏氣哼哼的一甩袖子轉身上車。


    一連七八兩馬車從城門口的這條路駛過,後麵是甲胄在身的燕國軍士。鬧事的百姓已經被壓製的蹲在地上,看著這些人經過,沒有幾分懼意,隻有恨意。


    一人低聲對身旁一人道:“放心,大人們說過,會保我們無事……”


    聲音很低,連手持長刀壓著他們肩頭的侍衛都沒有聽清。


    城門口發生的事情,長了翅膀一般傳遍津州城,成為茶樓酒肆最新最熱門的話題,每個地方都有一兩個人繪聲繪色的描述第一個雞蛋落下,閆敏又驚又俱的神色,還有漫天飄雪一般的菜葉子。每個人都在側耳傾聽著,爆笑聲叫好聲簡直要掀翻屋頂。哪怕店裏夥計聽的入神將菜汁潑灑在客人身上也被寬容的諒解。


    皇宮裏當然也很快知道了。靳雲佩正在準備晚宴的衣服,齊悅然就在這裏幫她挑選。


    外麵的消息是一名侍衛來通報的,靳雲佩聽完揮退侍衛。齊悅然有些詫異:“公主策劃的?”


    靳雲佩搖頭:“我還沒有這麽多人手。他們是針對誰呢,司馬疾還是反對議和?”


    “都有可能,但這些人可以視作朋友。”


    “太冒失了,萬一司馬疾翻臉,百姓豈不要有血光之災!”


    這確實是個問題。如果對方沒有底線,為了達到目的就可以做出任何事,這樣的人是靠不住的。


    齊悅然:“可是司馬疾沒有翻臉。”


    “不過是運氣好罷了!”靳雲佩還是不讚同。


    “也有可能是這個人十分了解司馬疾。”


    夜宴就在皇宮之內,朝堂東北方向的朝天殿。有資格陪席的官員陸續進宮,在附近偏殿等候,待時辰一到,陸續就坐。時辰剛剛好,靳雲麓和靳雲佩在宮人的簇擁下走進朝天殿就坐,眾臣行禮過後,太監在殿外高聲道:“傳,燕國使臣進殿麵聖!”


    閆敏在前,呂沉霍連傑在後麵一左一右,就這麽在西宋眾高官的注視下走進大殿。


    “大燕特使閆敏——”


    “呂沉——”


    “霍連傑——”


    “見過西宋皇上。”這一句是一齊喊的。


    三人也隻是彎腰,沒有跪下去。使臣是不用跪的。


    “免禮。”靳雲麓即便不掌權,在那個位子上多年,多少也熏陶出幾分王者氣象,知道什麽時候說什麽話。


    三人在內侍的引薦下坐在左邊上首,閆敏第一,正對著的就是靳雲佩。而齊悅然就站在她身後。閆敏下首依次坐著呂沉和霍連傑。呂沉正襟危坐,一副嚴肅板正的文臣模樣,霍連傑就像個隨手拉來湊數的,一坐下就認真的品嚐西宋的美食美酒和對麵的美人。


    靳雲佩身為皇室唯一公主,地位超然,司馬疾還在她之下。對麵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停留過,但隻有一個人,端著酒杯,笑意似有若無,抬眸看兩眼,喝一杯,再看看,再喝。簡直就著美色下酒一般!


    靳雲佩沉下臉,齊悅然一隻手在她肩頭輕拍一下,暗示她不要在意。實在齊悅然也不確定,霍連傑是在看她們兩個中的誰。


    靳雲麓當先舉起一杯酒道:“燕國特使舟車勞頓,遠道而來,我西宋曆來好客,眾卿先敬特使一杯!”城門口發生的事,在場之人無人不知。靳雲麓這麽熱情,不過是一點彌補罷了,是以眾人帶著各種詭異的笑,端起酒杯。


    閆敏等人也站起來,他雖然洗漱過,雞蛋特有的腥味依然縈繞在鼻端揮散不去,他也知道輕重,那些事暫且按捺不提。“謝西宋皇上和諸位大人!”


    眾人都喝一杯,氣氛勉強熱乎了一點。靳雲佩也喝了一杯,剛放下衣袖,便看到對方赤裸裸的目光還在打量她,頓時怒不可遏。一隻手再次按在她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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