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連傑和呂沉在正使到來之前,以商旅身份率先進入津州城。司馬疾在西宋擁有最大的話語權,除了他本身經營有方實力不俗外,燕國的暗中支持和縱容也是一個重要原因。而這一兩年間,負責與他聯絡的,恰是呂沉。


    此時會麵的這家青樓,實際上是司馬疾長子名下產業,可以放心談事,不擔心被別人看到不該看到的。


    今日第一次見麵,隻談風月不談其他。呂沉和霍連傑扮作一起跑生意的富商,有外人在場,兩人滿臉堆笑,裝作奉承司馬疾的模樣。


    “司馬大人盛情款待,自當痛飲,不然豈不辜負了這般美酒?”霍連傑緩慢走迴自己的座位,太過獨特不好,不過座位旁的女子,怎麽看怎麽礙眼。


    司馬疾大手一揮,笑道:“隻是美酒嗎,這些美人,亦是我津州對貴客的美意啊,哈哈哈……”


    呂沉兩側亦各坐一名年輕女子,雖然衣著清涼,但桃花般粉嫩的臉頰,還有端酒時微微顫抖的手,都顯示著幾人並非久經風月的老手。這才是貴客的待遇啊!


    霍連傑剛坐下,兩側的女子便殷勤的靠過來,臉頰亦是羞澀的粉紅。她們都是準備許久等待送給貴客的禮物,水上浮萍一般無依無靠。今日這般貴客,倒叫她們不由暗道一聲“好運”。這般年輕又有來頭的男子,若果真能跟了他們,倒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這般想著,伺候起身邊人來愈加真誠。眼裏的羞意也有了幾分真意,不全是媽媽們教導的形容。


    霍連傑感受到胳膊上貼近的溫熱,笑了笑,一仰頭又喝了一杯,身邊之人卻是看都不看一眼。


    司馬疾笑道:“我津州女子看不進公子眼裏?還是說,公子心有所屬,容不下她們了?哈哈哈……”


    呂沉笑道:“霍兄家中長輩管的嚴了些,霍兄習慣了。”


    “如此?”司馬疾一個眼色,霍連傑身邊的兩名女子便站起來屈膝行禮告退,眼中流露著萬般不舍,隻可惜霍連傑根本頭都沒抬。


    “去公子房中等候。”司馬疾安慰著,又看向呂沉身邊,“你們也去。”


    “是。”


    “都出去吧。”


    所有人,舞姬樂師,斟酒的婢女,全都退出房間。霍連傑和呂沉鬆了口氣,總算清淨了。


    霍連傑自斟自飲,呂沉一改先時的隨和,沉下臉來。


    司馬疾神色有些尷尬,咳嗽一聲道:“呂大人,此戰實在出乎本相意料。”


    呂沉語調低沉:“司馬丞相執掌西宋大權,皇帝都不放在眼裏,自然不在乎那些小事。”


    “先前朝堂之上,極力要開戰的是陳家。本相若一味壓製,容易落人口實。想著有大燕好好教訓他們一番也就老實了,不會再有不該有的念頭。為了大燕能取勝,戶部的銀兩,一分都沒有撥付給他們。兵部的調派,隻要本相能幹涉的都沒讓他們順心。沒想到陳家壓上了全部身家換取糧草銀兩,更沒想到他們居然拉攏了陳國人。這樣一個結果,我們誰都不希望看到不是嗎?”


    呂沉冷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跟你毫無關係,都是我軍作戰不力!”


    那是當然!但這話司馬疾不敢說。


    多年不曾有人給他臉色看了,就眼前這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兒,若不是身上背著燕國特使的名頭,他一個眼神都不會浪費在他們身上!更別說還要好言相勸。


    霍連傑搖晃著酒壺,清脆的聲響,裏麵的酒不多了。


    “呂沉啊,你也別為難司馬大人了,這一戰確實是我們輸了,咱們要認清局勢。”一揚脖子,銀線一般的酒水滑入口中。


    果然還是親曆過戰場的人才知道世事難為,那京城繁華地蝸著的人根本不知外麵是一番什麽景象,井底之蛙!


    一對比,司馬疾對霍連傑的好感蹭蹭上升。


    呂沉冷笑道:“若什麽事隻靠動動嘴皮子便能做成,我大燕也就不會養那麽多''閑人''了。”


    司馬疾臉色一沉,上位之初,他確實受到過燕國暗中幫助。此時叫人當麵提起來,心裏十分不樂意。在他眼裏這叫攜恩思報,翻舊賬。


    “呂大人,當年之事,不是你親自經手,還請慎言。”


    當年做這件事的人早已入土,呂沉不過是後來接手的,所知未必有多詳盡。


    呂沉自斟自飲,說道:“人心易變,長情也。不過司馬大人,雁過留痕。所以,答應別人的事一定要做到,背信棄義可不好。”眼皮一挑,赤裸裸的威脅。


    “呂大人,本相已經竭盡所能,實在有心無力。或者,您直說要如何做,隻要本相能做得到。”


    “我大燕使臣尚在路上,此時議和不是我們認輸,而是不忍將士們無謂犧牲。”


    司馬疾:“這是自然,威遠王尚在北地,若王爺出手,便是宋陳聯軍,亦不值一提!”


    霍連傑暗笑,這馬屁拍的……


    “當然我們也知道,靳氏姐弟執意開戰,是想借機拿迴兵權。”呂沉看向司馬疾,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就跟你扯上關係。“我們盡力降低要求,免得逼急了他們徹底倒向陳國,司馬相爺還需從中斡旋,讓燕宋和好如初。”


    早知如此,何必逼得西宋開戰!司馬疾腹誹,臉上不敢表笑出來,正要應承,卻聽呂沉又道:“聽說司馬大人次子想做駙馬,間接逼死了陳太後?”


    司馬疾臉上掛不住:“太後久病不治,鬱結於心,尋一個痛快而已。”


    “是嗎?”呂沉可不信,“公主想必是貌美如花,讓人心生仰慕,霍兄,你以為呢?”


    霍連傑一怔:“大概吧,沒見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能嫁與我大燕男兒,必是美事一樁。”呂沉看向司馬疾,神色不是霍連傑慣常所見的嚴肅拘謹,而是帶了些陰鬱狡詐。也或許這才是他做事時的真正態度。


    司馬疾心裏一陣冷笑,不過一女子而已,他想娶進家門,也不過是要折辱皇室。聯姻燕國,骨肉分離,對他們來說也是一樣的。“好,本相必竭力促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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