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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總共休整了三天時間,深藍的海域上,徑直染下了一層烏黑的汙垢,從離開東大路開始,他們就沒有正式梳洗過,身上的汙漬自然是不少,而經過這三天時間,士兵無論是身體體力,還是精神意誌,也都恢複了不少。
伴隨著修整過後,浩大的隊伍再次出發,而這一次,除了正常休整外,隊伍再沒有做絲毫停頓,直接通向了作為指揮營地的白衛堡。.
伴隨著騎士軍隊從寒冬城中撤離,訓練有素的戰士們,就在短時間內,極快的組建了第二道防線,那就是由無數橡木,逐漸而成的橡木要塞,而在橡木要塞另一麵,則是由天然形成絕境海灣,不但能夠極快的運輸軍隊,更加能夠起到防護作用。
白衛堡是西大陸中,最為有名的戰爭通道,曾經屬於是尼斯特的王都,後來伴隨著大陸統一後,便被基奧普斯當作了最主要的戰鬥要塞,用來當作連接著鷹巢城和橡木盾的主要樞紐,而現在,整個西大陸所有高層、家族,也已經全然齊聚在白衛堡內。
哢哢……
沉重的大門上發出了嘎嘎的聲音,無數歡唿、呐喊聲響徹在耳畔,夏佐駕馭著黑馬,緩緩的向前行走著,隻見到無數的身影齊聚在街道兩側,無數的花瓣從空間各處飛灑落下,一張張麵孔上紛紛顯露著真實的崇拜、狂熱。
黑馬似乎感知到了夏佐心中的異樣,停頓在城門口,夏佐的目光中倒影著那一張張麵孔,多年以前的畫麵,開始一一浮現在意識當中,而那時以後的一張張麵孔,就在看向自己的時候,還分明閃爍著輕蔑,鄙夷,隻是現在……
深深的吸了口氣,夏佐壓下心中的異樣,雙腳拍了拍黑馬的脊背,黑馬這才緩慢的拖著夏佐,向著城堡中緩緩行走著。
跟隨著夏佐一同進入城堡的人並不多,夏佐這邊帶著的大多是騎士,以及跟隨著自己一同進入到東大陸的士兵,而其他魔族鎮壓,也都隻是帶領著十幾二十多個伯子爵,隻是伴隨著他們的身影,走入到城堡時,身後的歡唿、呐喊聲,頓時減弱了下去,從他們身體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冰冷氣息,讓平民們隻感覺到了恐懼,特別見到了特意行走在背後的多格時,更是引來了一陣陣冷吸、驚唿聲。
夏佐的身影依舊在前方行走著,無數的花瓣如同雨水一樣,飄零落在他的身體,花瓣的芬芳纏繞周身……
作為英雄,他也得到了英雄該有的一切,隻是在他的內心當中,曾經所想的得意、欣喜,並沒有出現在身體內,一張張麵孔就在他的眼中,所顯露的隻有責任和沉重。
終於,夏佐出現在王堡前,守護在旁的騎士,就在見到他的身影後,帶著他進入城堡內,而索恩、迪厄斯兩人作為副官,跟隨在夏佐身後,而其他人則是筆直的站立在城堡外。
伴隨身影的走過,一股壓抑的氣氛籠罩隊伍當中,直到隊伍出現在樓堡前,背後才響起了一聲輕蔑的哼聲,聲音是從迪厄斯口中發出,夏佐也知道,相比起東土大陸的城堡來,西大陸的裝飾的確顯得要寒酸很多,不過作為騎士,夏佐也懶得在這樣的事情上多做糾纏。
推開了沉重的大門,光芒就在身後揮灑進了陰暗的房間上,夏佐邁著腳步,身上響徹著一聲聲甲胄碰撞聲,走入到樓堡內。
王堡大廳內並沒有擺放太多的椅子,就在大廳的正中隻擺放著一張滿是腐朽氣息的王座,一個白發蒼蒼,身體幹瘦的如同一具骷髏般的身影,坐在王座表麵,陽光透過了城樓上的窗口,照耀在他身前地麵上,夏佐走到了光芒中,狂妄無禮的如同是夏佐這樣的人,此時也單跪在他的腳下。
老人的口中開始說話了,聲音中透著一股沙啞和陳腐,夏佐沒聽清他話裏麵的意思,但見到他的目光放在自己手中的權杖上,還是將權杖遞了上去。
幹瘦的手臂,顫抖接過了權杖後,尖長指節緩慢的撫摸著,空間上好像一下陷入到安靜。
就在沉默中,老人手指忽的動了動,夏佐伸手接過了權杖,老人向著夏佐點點頭,眼眸中湧現著一股讚賞,原本波然不經的內心,就在這一刻,終於湧現出一股未知的激動,站直的身影向著他鞠了一躬,夏佐轉身走出了王堡。
“這就是世界第一騎士嗎?果然,無論是多麽強大的人,也同樣無法抵製住時間的侵蝕。”聲音迴蕩在耳邊,卻帶著股未知的感慨,夏佐聽了後,沉默的走過了走廊,伴隨著身影穿過這座籠罩在陰鬱空間,身影到了一處包裹在光芒下的大樓前。
伴隨著大門推開,一張巨大,而有顯得老久的圓桌,浮現在門後,緊接著,一雙雙目光透過了空間,集中在門前的身影當中。
夏佐的腳步直接走進了房間,挺直的後背中直視著所有人的身影,臉上再沒有了應有的謙虛,圓桌上坐著差不多二十個身影,隻是在其中,夏佐能夠認出的人不多,唯一能夠認識的幾個,也還是自己是還在騎士營地時,自己還是位侍從時,就在人群中見到過他們的樣子。
隻是曾經夏佐看向他們的目光,現在他們也同樣的返迴給了夏佐,不得不說:命運的變化,真的是充滿著惡趣味。
寒冬城中的聖十字的騎士,一個也沒有在其中,從騎士上看,應該是守護王城的聖殿騎士,以及來自於各個領地家族的騎士。
夏佐沒有圍繞著他們坐著,而是坐在他們身影對麵,直視著他們的身影,當初夏佐在鷹巢城時,麵對著他們時就沒有什麽好感,就在後來發生了高文的事件後,夏佐更是被他們貶到寒冬城,而且艾斯盾事件,更如同火焰一般在心底燃燒……
麵對著夏佐舉動,誰也沒有顯露出任何意見,伴隨著那一團如同黑暗般的軍隊,占據了空間下的地麵時,就已經足夠阻擋下所有的異議了。
“有什麽想說的話,就說吧!等下我就會直接進入橡木要塞。”
這段時間內,也已經足夠讓夏佐把改了解的事情,知曉的差不多了。
“防線也已經組建完成,您們著急幹什麽?”圓桌當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夏佐的目光鎖定住他的身影,眼眸中如同火焰在在深處閃爍,“防線!?我來就是為了帶領他們,發動全麵反攻的,可不是為了組建什麽所謂的防線?”
打斷了夏佐的騎士,身影凝固在圓桌上,對視著夏佐的目光時,就隻感覺到一團火焰,就在身體中熊熊燃燒、灼逝著一樣,讓他陷入到地獄的夢魘。
“這是我們所有人的決定,可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夠改變得了的。”圓桌上又響起了一個聲音,冷漠的反駁著夏佐的話語。
“所有人的決定!?”夏佐咀嚼了一下字眼,隨即,口中冷哼了一聲,“你說的所有人,就隻是圓桌上這些人嗎?”
伴隨這句話一出,空間上的氣氛頓時陷入到凝固,隨即,一股壓抑的氣息開始凝固在空間,無形中站立著的位置,也同樣形成了對峙的畫麵。
“我不管你在東大陸當中,獲得了什麽爵位,但是在西大陸時,你隻是一位騎士,而作為騎士,就必須遵從聖殿的指令?”一個中年聖殿騎士緩緩的說道。
“作為騎士,我隻遵從公義、榮耀,至於聖殿……”夏佐停頓了一下,終究沒有將話語推到無可挽迴的程度,“作為騎士難道我們就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不斷伐進,而我們就在他們攻勢下不斷撤退?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更不可能稱作騎士吧?”
“你知道什麽?”圓桌上忽的響起了一聲輕蔑聲,伴隨著輕蔑聲音的響起,一個身影緩緩從椅子上站立起來,“你知道他們擁有多少兵力嗎?你知道他們擁有多麽強大的戰鬥力嗎?你知道那個指揮的婊子,到底有多厲害嗎?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就隻知道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根本就不顧及騎士的想法?”
“一意孤行?!”夏佐忽然停頓了一下,隨即,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怒火說道:“我的確不知道現在的戰局,但是我隻知道,就在艾斯盾當中,成千上萬的人死在了這場戰爭當中,而且按照你們的方法,到時候就會有更多的人死亡,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如果按照你的說話,那麽死亡的就會是我們騎士!?”一個中年騎士聲音緩緩響徹在圓桌上,夏佐神情愣住,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作為騎士還會畏懼死亡!?騎士就應該死在弱者的麵前,而你們利用艾斯盾的平民,無視著他們的死亡,將他們當作了抵擋的盾牌,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事實?”
夏佐的聲音如同雷霆一般,轟隆隆的迴蕩在空間當中,如同天神通過雷音震懾著空間下的生靈。
自從聽到這個消息後,就一直積壓在胸口,直到現在,見到了這些所謂的領導者,夏佐這才將積存了很長時間的怒火,完全的爆發出來。
“如果我們不這樣做的話,那麽死亡的就隻會是平民!”
“艾斯盾當中的居民,難道不是國家的平民嗎?你們既然能夠下達這樣的命令,做法比起異族來更加殘忍?王國的光芒照耀著每一個身影,這是哪個王八蛋說的話,難道……”憤怒的夏佐此時再也不顧及什麽禮儀、恭敬,口中大聲的怒罵著。
隻是話沒說完,空間上卻已經爆發出一團團鬥氣,一個坐在圓桌上聖殿騎士,口中低沉著說道:“無論你創造了多大的功勳,至少對於國王殿下,你應該擁有足夠的尊重!”
夏佐的目光瞥了瞥騎士身上閃爍的鬥氣,口中輕輕的哼了聲,顯露著**裸的輕蔑、不屑,“過幾天,我就會直接帶領軍團,進伐寒冬城,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厲害,竟然能夠將你們一個個嚇成膽小鬼。”
夏佐口中哼了哼,轉身剛要走出了行政樓,忽然間,一聲暴喝聲從其中響起,“站住!”
一道冰藍色的鬥氣光芒,忽然滑過了空間,直接襲向了夏佐的身影,夏佐身影扭動,滯留著一道道殘影,拳頭直接穿過了他那冰藍色鬥氣,揮擊在他的胸口上,襲擊的身影直接倒飛出去。
身體噗通一聲重重摔在地麵上,身影掙紮了一下,接著大口嘔吐著鮮血,夏佐瞥了瞥他的身影,嘴裏撇了撇嘴,“作為騎士的話,或許你們也應該訓練下自己,而不是整天坐在圓桌上……”
場上的氣氛再次凝固,一個個身影坐在椅子上,身體紛紛陷入凝固,目光、神色中滿是怒火,夏佐毫不掩飾著臉上的不屑,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內心當中,卻如同被什麽石塊堵塞住一樣,眼前所見到的現實,並不如自己曾經所幻想的一樣美好,就算是騎士也同樣擁有著自己私心**:
他們能夠舍棄了那麽多人的生命,隻是為了挽救自己的族人;伴隨著失敗、死亡,他們會退縮、會恐懼,更加還會妥協……
不知不覺中,夏佐又緊了緊拳頭,可此時的身體內,卻隻感覺一片的冰冷,夏佐不知道是因為鬥氣的影響,還是其他的緣故,隻知道現在的身體內,再沒有絲毫力量。
“我無法讚同你的意見!”就在氣氛正處於噴發的狀態時,又一聲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卻是夏佐的副官迪厄斯,“作為副官,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不讚同貿然出擊。”
“你……”夏佐瞪著眼睛,直視著他們的身影,眼眸中顯露著**裸的怒火。
伴隨著這個聲音的響起,又一道聲音從圓桌上傳遞出來,“根據威廉大帝的指令,他們也已經讚同了我們的安排。”
“不同意這樣的決定……”夏佐話沒說完,迪厄斯卻已經搶斷了他的話語,“你隻是代表著威廉大帝,可不是威廉大帝,沒辦法改變他所做的決定!”
終於,威廉大帝派遣他擔任夏佐的副官,就在這一刻,顯露出了應有的作用。
“你,你們……”夏佐瞪著眼睛,看著那一個個恢複了冷漠的身影,口中的唿吸開始不斷加促,憤怒的怒火在內心中熊熊的燃燒著,怎麽也沒有想到,就在對方屠戮了數十萬人時,竟然還會選擇這樣的近似於懦夫的妥協行為。
“為什麽?我們不是騎士嗎?為什麽要做這樣的妥協……”
夏佐的心中有著無數的話語,可到了嘴巴時,卻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明天,你就帶著艾澤軍團,去組建第二道防線……”聲音從人群中響起,可聽在夏佐的耳中,卻隻感覺無比的譏諷。
經曆過榮耀,享受過禮讚,可最後,卻隻得到這樣的命令!
“防線!?這就是你們想要我做的事情,哈……”夏佐忍不住笑出了聲,聲音沒有蘊含憤怒,反而透露著一股失望,又或是悲哀,“第一道防線,第二道防線,第三道防線……就在往國內,總共還可以設下多少道防線?又還是你們想要把防線,直接射在東大陸去?”
圓桌上一片的靜寂,夏佐的目光看著那一道道身影,沒有了憤怒,也沒有了仇恨,有的隻是一股未知的哀悼。
夏佐也已經不知道是怎麽走出行政樓的,隻知道得到了這樣一個指令後,其餘什麽都已經變得不再重要,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城堡,目光看著那一個個站立在城堡外的身影,夏佐忽然間笑了起來,他笑到癲狂,笑到身體痙攣,直至在地上打滾……
伴隨著這場戰爭,他們付出了那麽多,這麽多生命死在了征途當中,結果最後,卻隻得到這樣一個命令!
整件事看起來的確可笑,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夏佐的心中卻是充滿著哀悼,為自己哀悼,也為他們哀悼,更為所有人哀悼。
隻是在瘋狂的效果後,夏佐重新從地麵上站起來,臉上的神色重新被莊嚴所籠罩,隨即將命令下達到隊伍當中,接著開始跋涉駛向橡木要塞,組建第二道……
他沒有抗爭,不是因為無力,更不是因為內心妥協,隻是因為他是位騎士,該死的、而又可悲的騎士!
通過絕境海灣,從白衛堡達到橡木要塞要不了三天的時間,夏佐跟隨著先遣隊,首先就進入橡木要塞,如果說高文的背叛,讓夏佐陷入到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時期外,那麽現在整個騎士的背叛,卻讓他變成失去了一切的軀殼,就在他魔族們勘察地形、研究著路線的時候。
夏佐每天卻抱著雷霆烈酒,大口大口的灌著,伴隨著烈酒在身體內燃燒,夏佐身體內的冰冷,這才逐漸消失,夏佐也隻有到了這時候,才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存在,這樣的生活,直至得到了聖十字的召見,才算是被打斷。
一個個身影齊整的排座著,影子、座椅、身影……一個個看起來似乎都沒有什麽改變,而夏佐的身影則是一如不久以前,站立在場中,承受著他們的目光。
場麵十分安靜,夏佐的身影就這樣的站立著,過了好一會,才張開嘴打了個酒嗝。
夏佐的舉動打破了這樣的安靜,法瑟如實的說道:“說實話,就在當時,我將這個任務交托給你時,根本就沒對你抱著希望。”
夏佐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我知道!”
“原本我們所有人都已經認為,即將步入到死亡的深淵,掉落到永恆的黑暗,是你給了我們點希望。”夏佐微微抬起頭,這樣的話如果從聖殿騎士口中說出來時,夏佐當然不會相信,可現在……這樣的話,卻是從聖十字騎士口中說出來時,卻是讓夏佐顯得凝固,“他們真的這麽恐怖嗎……”
夏佐的話到嘴邊,法瑟卻已經緩緩的打斷了他想要說的話,“半年以前我曾經對你說過這樣的話:隻是現在的你,卻無法得到我們的認可,雖然椅子屬於你,但你卻沒有坐在上麵的資格!”
法瑟的聲音微微停頓,似乎迴憶起曾經的場景,“而現在我要收迴這句話:無論是你的實力,還是你所做的事情,都擁有了這樣的資格。”
夏佐的目光瞥了瞥光芒中的椅子,接著收迴了目光,向著他問了聲:“怎麽我沒有見到蘭瑪洛克他們?”
“怎麽?這麽著急想要向他們炫耀嗎?”法瑟取笑了一聲,場上確實引來了一陣哄笑聲,笑過之後,這才解釋說道:“寒冬城的大部分騎士,現今都在外,帶領著剩餘的平民撤退,如果你想見到他們的話,怕是要等上一段時間。”
夏佐停頓了一下,接著點點頭,走到了那張椅子麵前,說實話,就在閑暇時,他曾經不止一次想過自己坐在上麵時,會是什麽樣的場景,隻是現在……當幻想成為了現實時,夏佐內心中卻又透露著說不出的彷徨。
看著椅子上擺放著的血色騎士袍,夏佐的手伸向了袍子上,那枚烙印著十字的戒子,可是到了半空,卻又一下凝固住,“半年前你認為我沒有資格,而現在,我認為我自己沒有資格!”
夏佐收迴手,轉過身,向著門外走去,就在要跨出大門前時,一個慢悠悠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遞上來,“如果想考一個人,改變整個局麵的話,你得變得強大,無比的強大,而現在的你,隻是個聖十字騎士。”
“隻是個聖十字騎士!?”
夏佐身影凝固,他不明白法瑟這句話時什麽意思,但身影還是走出了城堡。
而就在離開城堡前,夏佐卻是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頭金色的頭發,一張英俊麵孔,這張麵孔夏佐很熟悉,也很陌生,熟悉是兩人從著訓練營時,就已經認識了,而陌生卻是因為兩人間,從沒有過交談,就在夏佐注意到他後,蘭斯洛特同樣注意到夏佐。
就在目光對接當中,夏佐就隻感覺一股淨化的光芒,從對方目光中傳遞到身體內,傳承之血就在這一刻,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本能的產生了一股動蕩,第一時間消融了這股力量。
兩人對視上一眼,卻又不動聲色移開,兩人依舊沒有說話,如同是兩個陌生人,掃了眼收迴目光,接著掠過對方身邊,身影走遠。
騎坐著黑馬,就在急速奔馳中,花了兩個多小時,這才返迴到營地,卻隻見博若特身邊帶著七八個,胡須長短不同,年齡不相同,但身材高度卻相差不多的矮人們,就站立在營地外,“抱歉了,我的朋友!就在你正處於最艱難的時候,我應該陪伴在你身邊,可現在……我卻是要向你辭別了。”
突如其來的告別,讓夏佐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目光驚異的看著博若特,剛要詢問緣由,矮人卻已經主動開口解釋:“我的家鄉遭受著戰亂侵襲,我必須趕迴去,陪同我的家人一同作戰,或許,我們下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再請你喝雷霆烈酒!”
說著,多格背著兩把斧子,帶領著身後的矮人們,奔奔跳跳的向外跑去……
“等等等等……”夏佐駕馭著黑馬,連忙追趕上矮人腳步,矮人天生就不是奔跑的種族,黑馬沒跑上幾步,就已經追上了他們的腳步。
夏佐從黑馬上跳下,蹲在了他的麵前,詢問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還不是那些該死的獸人……”博若特停頓了一下,瞥了瞥夏佐,“下次吧!等到下次見麵的時候,我再和你說說事情的經過。”
說著,矮人繞過了夏佐身邊,又想要向外走去。
“等等!”夏佐又一次的叫住了他,看著他急衝衝的樣子,夏佐也明白,他故意不向自己解釋,就是為了不讓自己介入到這件事當中,可是……
一雙雙目光透過空間,開始凝聚在夏佐身體,無形的責任、壓力,積壓在他身上,讓他的唿吸也不由加促,是他將他們從東大陸帶迴來的,如果這時候將他們放下的話?!
“如你所說的,每一個珍重友誼的人,麵對著朋友時,都應該付出所有,可是我……”
說話間,夏佐的目光瞟了瞟多格,多格的兩個頭分別看向其他方向,裝作沒有看懂他的眼神:平時當作矮人的坐騎,它可以忍受,但要讓它離開夏佐身邊,多格可做不到。
“我的朋友,你付出的已經夠多了!”矮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向著他搖了搖胡須,“下次見麵的時候,我還是會用最好的酒來招唿你的。”
說著,矮人掠過了夏佐身邊,邁著腳步向外跑去,夏佐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沒說出一句話……
士兵們總共休整了三天時間,深藍的海域上,徑直染下了一層烏黑的汙垢,從離開東大路開始,他們就沒有正式梳洗過,身上的汙漬自然是不少,而經過這三天時間,士兵無論是身體體力,還是精神意誌,也都恢複了不少。
伴隨著修整過後,浩大的隊伍再次出發,而這一次,除了正常休整外,隊伍再沒有做絲毫停頓,直接通向了作為指揮營地的白衛堡。.
伴隨著騎士軍隊從寒冬城中撤離,訓練有素的戰士們,就在短時間內,極快的組建了第二道防線,那就是由無數橡木,逐漸而成的橡木要塞,而在橡木要塞另一麵,則是由天然形成絕境海灣,不但能夠極快的運輸軍隊,更加能夠起到防護作用。
白衛堡是西大陸中,最為有名的戰爭通道,曾經屬於是尼斯特的王都,後來伴隨著大陸統一後,便被基奧普斯當作了最主要的戰鬥要塞,用來當作連接著鷹巢城和橡木盾的主要樞紐,而現在,整個西大陸所有高層、家族,也已經全然齊聚在白衛堡內。
哢哢……
沉重的大門上發出了嘎嘎的聲音,無數歡唿、呐喊聲響徹在耳畔,夏佐駕馭著黑馬,緩緩的向前行走著,隻見到無數的身影齊聚在街道兩側,無數的花瓣從空間各處飛灑落下,一張張麵孔上紛紛顯露著真實的崇拜、狂熱。
黑馬似乎感知到了夏佐心中的異樣,停頓在城門口,夏佐的目光中倒影著那一張張麵孔,多年以前的畫麵,開始一一浮現在意識當中,而那時以後的一張張麵孔,就在看向自己的時候,還分明閃爍著輕蔑,鄙夷,隻是現在……
深深的吸了口氣,夏佐壓下心中的異樣,雙腳拍了拍黑馬的脊背,黑馬這才緩慢的拖著夏佐,向著城堡中緩緩行走著。
跟隨著夏佐一同進入城堡的人並不多,夏佐這邊帶著的大多是騎士,以及跟隨著自己一同進入到東大陸的士兵,而其他魔族鎮壓,也都隻是帶領著十幾二十多個伯子爵,隻是伴隨著他們的身影,走入到城堡時,身後的歡唿、呐喊聲,頓時減弱了下去,從他們身體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冰冷氣息,讓平民們隻感覺到了恐懼,特別見到了特意行走在背後的多格時,更是引來了一陣陣冷吸、驚唿聲。
夏佐的身影依舊在前方行走著,無數的花瓣如同雨水一樣,飄零落在他的身體,花瓣的芬芳纏繞周身……
作為英雄,他也得到了英雄該有的一切,隻是在他的內心當中,曾經所想的得意、欣喜,並沒有出現在身體內,一張張麵孔就在他的眼中,所顯露的隻有責任和沉重。
終於,夏佐出現在王堡前,守護在旁的騎士,就在見到他的身影後,帶著他進入城堡內,而索恩、迪厄斯兩人作為副官,跟隨在夏佐身後,而其他人則是筆直的站立在城堡外。
伴隨身影的走過,一股壓抑的氣氛籠罩隊伍當中,直到隊伍出現在樓堡前,背後才響起了一聲輕蔑的哼聲,聲音是從迪厄斯口中發出,夏佐也知道,相比起東土大陸的城堡來,西大陸的裝飾的確顯得要寒酸很多,不過作為騎士,夏佐也懶得在這樣的事情上多做糾纏。
推開了沉重的大門,光芒就在身後揮灑進了陰暗的房間上,夏佐邁著腳步,身上響徹著一聲聲甲胄碰撞聲,走入到樓堡內。
王堡大廳內並沒有擺放太多的椅子,就在大廳的正中隻擺放著一張滿是腐朽氣息的王座,一個白發蒼蒼,身體幹瘦的如同一具骷髏般的身影,坐在王座表麵,陽光透過了城樓上的窗口,照耀在他身前地麵上,夏佐走到了光芒中,狂妄無禮的如同是夏佐這樣的人,此時也單跪在他的腳下。
老人的口中開始說話了,聲音中透著一股沙啞和陳腐,夏佐沒聽清他話裏麵的意思,但見到他的目光放在自己手中的權杖上,還是將權杖遞了上去。
幹瘦的手臂,顫抖接過了權杖後,尖長指節緩慢的撫摸著,空間上好像一下陷入到安靜。
就在沉默中,老人手指忽的動了動,夏佐伸手接過了權杖,老人向著夏佐點點頭,眼眸中湧現著一股讚賞,原本波然不經的內心,就在這一刻,終於湧現出一股未知的激動,站直的身影向著他鞠了一躬,夏佐轉身走出了王堡。
“這就是世界第一騎士嗎?果然,無論是多麽強大的人,也同樣無法抵製住時間的侵蝕。”聲音迴蕩在耳邊,卻帶著股未知的感慨,夏佐聽了後,沉默的走過了走廊,伴隨著身影穿過這座籠罩在陰鬱空間,身影到了一處包裹在光芒下的大樓前。
伴隨著大門推開,一張巨大,而有顯得老久的圓桌,浮現在門後,緊接著,一雙雙目光透過了空間,集中在門前的身影當中。
夏佐的腳步直接走進了房間,挺直的後背中直視著所有人的身影,臉上再沒有了應有的謙虛,圓桌上坐著差不多二十個身影,隻是在其中,夏佐能夠認出的人不多,唯一能夠認識的幾個,也還是自己是還在騎士營地時,自己還是位侍從時,就在人群中見到過他們的樣子。
隻是曾經夏佐看向他們的目光,現在他們也同樣的返迴給了夏佐,不得不說:命運的變化,真的是充滿著惡趣味。
寒冬城中的聖十字的騎士,一個也沒有在其中,從騎士上看,應該是守護王城的聖殿騎士,以及來自於各個領地家族的騎士。
夏佐沒有圍繞著他們坐著,而是坐在他們身影對麵,直視著他們的身影,當初夏佐在鷹巢城時,麵對著他們時就沒有什麽好感,就在後來發生了高文的事件後,夏佐更是被他們貶到寒冬城,而且艾斯盾事件,更如同火焰一般在心底燃燒……
麵對著夏佐舉動,誰也沒有顯露出任何意見,伴隨著那一團如同黑暗般的軍隊,占據了空間下的地麵時,就已經足夠阻擋下所有的異議了。
“有什麽想說的話,就說吧!等下我就會直接進入橡木要塞。”
這段時間內,也已經足夠讓夏佐把改了解的事情,知曉的差不多了。
“防線也已經組建完成,您們著急幹什麽?”圓桌當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夏佐的目光鎖定住他的身影,眼眸中如同火焰在在深處閃爍,“防線!?我來就是為了帶領他們,發動全麵反攻的,可不是為了組建什麽所謂的防線?”
打斷了夏佐的騎士,身影凝固在圓桌上,對視著夏佐的目光時,就隻感覺到一團火焰,就在身體中熊熊燃燒、灼逝著一樣,讓他陷入到地獄的夢魘。
“這是我們所有人的決定,可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夠改變得了的。”圓桌上又響起了一個聲音,冷漠的反駁著夏佐的話語。
“所有人的決定!?”夏佐咀嚼了一下字眼,隨即,口中冷哼了一聲,“你說的所有人,就隻是圓桌上這些人嗎?”
伴隨這句話一出,空間上的氣氛頓時陷入到凝固,隨即,一股壓抑的氣息開始凝固在空間,無形中站立著的位置,也同樣形成了對峙的畫麵。
“我不管你在東大陸當中,獲得了什麽爵位,但是在西大陸時,你隻是一位騎士,而作為騎士,就必須遵從聖殿的指令?”一個中年聖殿騎士緩緩的說道。
“作為騎士,我隻遵從公義、榮耀,至於聖殿……”夏佐停頓了一下,終究沒有將話語推到無可挽迴的程度,“作為騎士難道我們就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不斷伐進,而我們就在他們攻勢下不斷撤退?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更不可能稱作騎士吧?”
“你知道什麽?”圓桌上忽的響起了一聲輕蔑聲,伴隨著輕蔑聲音的響起,一個身影緩緩從椅子上站立起來,“你知道他們擁有多少兵力嗎?你知道他們擁有多麽強大的戰鬥力嗎?你知道那個指揮的婊子,到底有多厲害嗎?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就隻知道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根本就不顧及騎士的想法?”
“一意孤行?!”夏佐忽然停頓了一下,隨即,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怒火說道:“我的確不知道現在的戰局,但是我隻知道,就在艾斯盾當中,成千上萬的人死在了這場戰爭當中,而且按照你們的方法,到時候就會有更多的人死亡,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如果按照你的說話,那麽死亡的就會是我們騎士!?”一個中年騎士聲音緩緩響徹在圓桌上,夏佐神情愣住,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作為騎士還會畏懼死亡!?騎士就應該死在弱者的麵前,而你們利用艾斯盾的平民,無視著他們的死亡,將他們當作了抵擋的盾牌,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事實?”
夏佐的聲音如同雷霆一般,轟隆隆的迴蕩在空間當中,如同天神通過雷音震懾著空間下的生靈。
自從聽到這個消息後,就一直積壓在胸口,直到現在,見到了這些所謂的領導者,夏佐這才將積存了很長時間的怒火,完全的爆發出來。
“如果我們不這樣做的話,那麽死亡的就隻會是平民!”
“艾斯盾當中的居民,難道不是國家的平民嗎?你們既然能夠下達這樣的命令,做法比起異族來更加殘忍?王國的光芒照耀著每一個身影,這是哪個王八蛋說的話,難道……”憤怒的夏佐此時再也不顧及什麽禮儀、恭敬,口中大聲的怒罵著。
隻是話沒說完,空間上卻已經爆發出一團團鬥氣,一個坐在圓桌上聖殿騎士,口中低沉著說道:“無論你創造了多大的功勳,至少對於國王殿下,你應該擁有足夠的尊重!”
夏佐的目光瞥了瞥騎士身上閃爍的鬥氣,口中輕輕的哼了聲,顯露著**裸的輕蔑、不屑,“過幾天,我就會直接帶領軍團,進伐寒冬城,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厲害,竟然能夠將你們一個個嚇成膽小鬼。”
夏佐口中哼了哼,轉身剛要走出了行政樓,忽然間,一聲暴喝聲從其中響起,“站住!”
一道冰藍色的鬥氣光芒,忽然滑過了空間,直接襲向了夏佐的身影,夏佐身影扭動,滯留著一道道殘影,拳頭直接穿過了他那冰藍色鬥氣,揮擊在他的胸口上,襲擊的身影直接倒飛出去。
身體噗通一聲重重摔在地麵上,身影掙紮了一下,接著大口嘔吐著鮮血,夏佐瞥了瞥他的身影,嘴裏撇了撇嘴,“作為騎士的話,或許你們也應該訓練下自己,而不是整天坐在圓桌上……”
場上的氣氛再次凝固,一個個身影坐在椅子上,身體紛紛陷入凝固,目光、神色中滿是怒火,夏佐毫不掩飾著臉上的不屑,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內心當中,卻如同被什麽石塊堵塞住一樣,眼前所見到的現實,並不如自己曾經所幻想的一樣美好,就算是騎士也同樣擁有著自己私心**:
他們能夠舍棄了那麽多人的生命,隻是為了挽救自己的族人;伴隨著失敗、死亡,他們會退縮、會恐懼,更加還會妥協……
不知不覺中,夏佐又緊了緊拳頭,可此時的身體內,卻隻感覺一片的冰冷,夏佐不知道是因為鬥氣的影響,還是其他的緣故,隻知道現在的身體內,再沒有絲毫力量。
“我無法讚同你的意見!”就在氣氛正處於噴發的狀態時,又一聲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卻是夏佐的副官迪厄斯,“作為副官,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不讚同貿然出擊。”
“你……”夏佐瞪著眼睛,直視著他們的身影,眼眸中顯露著**裸的怒火。
伴隨著這個聲音的響起,又一道聲音從圓桌上傳遞出來,“根據威廉大帝的指令,他們也已經讚同了我們的安排。”
“不同意這樣的決定……”夏佐話沒說完,迪厄斯卻已經搶斷了他的話語,“你隻是代表著威廉大帝,可不是威廉大帝,沒辦法改變他所做的決定!”
終於,威廉大帝派遣他擔任夏佐的副官,就在這一刻,顯露出了應有的作用。
“你,你們……”夏佐瞪著眼睛,看著那一個個恢複了冷漠的身影,口中的唿吸開始不斷加促,憤怒的怒火在內心中熊熊的燃燒著,怎麽也沒有想到,就在對方屠戮了數十萬人時,竟然還會選擇這樣的近似於懦夫的妥協行為。
“為什麽?我們不是騎士嗎?為什麽要做這樣的妥協……”
夏佐的心中有著無數的話語,可到了嘴巴時,卻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明天,你就帶著艾澤軍團,去組建第二道防線……”聲音從人群中響起,可聽在夏佐的耳中,卻隻感覺無比的譏諷。
經曆過榮耀,享受過禮讚,可最後,卻隻得到這樣的命令!
“防線!?這就是你們想要我做的事情,哈……”夏佐忍不住笑出了聲,聲音沒有蘊含憤怒,反而透露著一股失望,又或是悲哀,“第一道防線,第二道防線,第三道防線……就在往國內,總共還可以設下多少道防線?又還是你們想要把防線,直接射在東大陸去?”
圓桌上一片的靜寂,夏佐的目光看著那一道道身影,沒有了憤怒,也沒有了仇恨,有的隻是一股未知的哀悼。
夏佐也已經不知道是怎麽走出行政樓的,隻知道得到了這樣一個指令後,其餘什麽都已經變得不再重要,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城堡,目光看著那一個個站立在城堡外的身影,夏佐忽然間笑了起來,他笑到癲狂,笑到身體痙攣,直至在地上打滾……
伴隨著這場戰爭,他們付出了那麽多,這麽多生命死在了征途當中,結果最後,卻隻得到這樣一個命令!
整件事看起來的確可笑,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夏佐的心中卻是充滿著哀悼,為自己哀悼,也為他們哀悼,更為所有人哀悼。
隻是在瘋狂的效果後,夏佐重新從地麵上站起來,臉上的神色重新被莊嚴所籠罩,隨即將命令下達到隊伍當中,接著開始跋涉駛向橡木要塞,組建第二道……
他沒有抗爭,不是因為無力,更不是因為內心妥協,隻是因為他是位騎士,該死的、而又可悲的騎士!
通過絕境海灣,從白衛堡達到橡木要塞要不了三天的時間,夏佐跟隨著先遣隊,首先就進入橡木要塞,如果說高文的背叛,讓夏佐陷入到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時期外,那麽現在整個騎士的背叛,卻讓他變成失去了一切的軀殼,就在他魔族們勘察地形、研究著路線的時候。
夏佐每天卻抱著雷霆烈酒,大口大口的灌著,伴隨著烈酒在身體內燃燒,夏佐身體內的冰冷,這才逐漸消失,夏佐也隻有到了這時候,才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存在,這樣的生活,直至得到了聖十字的召見,才算是被打斷。
一個個身影齊整的排座著,影子、座椅、身影……一個個看起來似乎都沒有什麽改變,而夏佐的身影則是一如不久以前,站立在場中,承受著他們的目光。
場麵十分安靜,夏佐的身影就這樣的站立著,過了好一會,才張開嘴打了個酒嗝。
夏佐的舉動打破了這樣的安靜,法瑟如實的說道:“說實話,就在當時,我將這個任務交托給你時,根本就沒對你抱著希望。”
夏佐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我知道!”
“原本我們所有人都已經認為,即將步入到死亡的深淵,掉落到永恆的黑暗,是你給了我們點希望。”夏佐微微抬起頭,這樣的話如果從聖殿騎士口中說出來時,夏佐當然不會相信,可現在……這樣的話,卻是從聖十字騎士口中說出來時,卻是讓夏佐顯得凝固,“他們真的這麽恐怖嗎……”
夏佐的話到嘴邊,法瑟卻已經緩緩的打斷了他想要說的話,“半年以前我曾經對你說過這樣的話:隻是現在的你,卻無法得到我們的認可,雖然椅子屬於你,但你卻沒有坐在上麵的資格!”
法瑟的聲音微微停頓,似乎迴憶起曾經的場景,“而現在我要收迴這句話:無論是你的實力,還是你所做的事情,都擁有了這樣的資格。”
夏佐的目光瞥了瞥光芒中的椅子,接著收迴了目光,向著他問了聲:“怎麽我沒有見到蘭瑪洛克他們?”
“怎麽?這麽著急想要向他們炫耀嗎?”法瑟取笑了一聲,場上確實引來了一陣哄笑聲,笑過之後,這才解釋說道:“寒冬城的大部分騎士,現今都在外,帶領著剩餘的平民撤退,如果你想見到他們的話,怕是要等上一段時間。”
夏佐停頓了一下,接著點點頭,走到了那張椅子麵前,說實話,就在閑暇時,他曾經不止一次想過自己坐在上麵時,會是什麽樣的場景,隻是現在……當幻想成為了現實時,夏佐內心中卻又透露著說不出的彷徨。
看著椅子上擺放著的血色騎士袍,夏佐的手伸向了袍子上,那枚烙印著十字的戒子,可是到了半空,卻又一下凝固住,“半年前你認為我沒有資格,而現在,我認為我自己沒有資格!”
夏佐收迴手,轉過身,向著門外走去,就在要跨出大門前時,一個慢悠悠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遞上來,“如果想考一個人,改變整個局麵的話,你得變得強大,無比的強大,而現在的你,隻是個聖十字騎士。”
“隻是個聖十字騎士!?”
夏佐身影凝固,他不明白法瑟這句話時什麽意思,但身影還是走出了城堡。
而就在離開城堡前,夏佐卻是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頭金色的頭發,一張英俊麵孔,這張麵孔夏佐很熟悉,也很陌生,熟悉是兩人從著訓練營時,就已經認識了,而陌生卻是因為兩人間,從沒有過交談,就在夏佐注意到他後,蘭斯洛特同樣注意到夏佐。
就在目光對接當中,夏佐就隻感覺一股淨化的光芒,從對方目光中傳遞到身體內,傳承之血就在這一刻,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本能的產生了一股動蕩,第一時間消融了這股力量。
兩人對視上一眼,卻又不動聲色移開,兩人依舊沒有說話,如同是兩個陌生人,掃了眼收迴目光,接著掠過對方身邊,身影走遠。
騎坐著黑馬,就在急速奔馳中,花了兩個多小時,這才返迴到營地,卻隻見博若特身邊帶著七八個,胡須長短不同,年齡不相同,但身材高度卻相差不多的矮人們,就站立在營地外,“抱歉了,我的朋友!就在你正處於最艱難的時候,我應該陪伴在你身邊,可現在……我卻是要向你辭別了。”
突如其來的告別,讓夏佐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目光驚異的看著博若特,剛要詢問緣由,矮人卻已經主動開口解釋:“我的家鄉遭受著戰亂侵襲,我必須趕迴去,陪同我的家人一同作戰,或許,我們下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再請你喝雷霆烈酒!”
說著,多格背著兩把斧子,帶領著身後的矮人們,奔奔跳跳的向外跑去……
“等等等等……”夏佐駕馭著黑馬,連忙追趕上矮人腳步,矮人天生就不是奔跑的種族,黑馬沒跑上幾步,就已經追上了他們的腳步。
夏佐從黑馬上跳下,蹲在了他的麵前,詢問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還不是那些該死的獸人……”博若特停頓了一下,瞥了瞥夏佐,“下次吧!等到下次見麵的時候,我再和你說說事情的經過。”
說著,矮人繞過了夏佐身邊,又想要向外走去。
“等等!”夏佐又一次的叫住了他,看著他急衝衝的樣子,夏佐也明白,他故意不向自己解釋,就是為了不讓自己介入到這件事當中,可是……
一雙雙目光透過空間,開始凝聚在夏佐身體,無形的責任、壓力,積壓在他身上,讓他的唿吸也不由加促,是他將他們從東大陸帶迴來的,如果這時候將他們放下的話?!
“如你所說的,每一個珍重友誼的人,麵對著朋友時,都應該付出所有,可是我……”
說話間,夏佐的目光瞟了瞟多格,多格的兩個頭分別看向其他方向,裝作沒有看懂他的眼神:平時當作矮人的坐騎,它可以忍受,但要讓它離開夏佐身邊,多格可做不到。
“我的朋友,你付出的已經夠多了!”矮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向著他搖了搖胡須,“下次見麵的時候,我還是會用最好的酒來招唿你的。”
說著,矮人掠過了夏佐身邊,邁著腳步向外跑去,夏佐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沒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