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薛鳴點頭,他的雄夫很好看。  萬倫:“那元帥怎麽會找你,你和他之前認識?”  薛鳴耳邊響起那把清越的嗓音,一種奇怪的感覺升起,心口酸脹不已,像被一萬顆雪球碾壓而過,他將之歸結為被騷.擾後產生的憤怒。  “別搭理他,那是個騙子。”薛鳴認為有必要提醒朋友。  *  蟲族駐紮在荒星外圍的軍艦上,換防的士兵剛剛迴來,其中就有白天和薛鳴有過一麵之緣的長官。  他疾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用軍用特殊信號給上峰發去通訊。  “在mk-7032能源星發現疑似元帥夫人蹤跡,但他好像另有打算,請問是否繼續跟進?”  電台指示燈閃爍,過了很久那頭才傳來迴訊:“繼續跟進,不要打擾,必要時刻予以幫助。”  緊跟著又發來一條:“未確定身份前無需告知元帥。”  那名長官得令,電台的信號燈熄滅,他倚靠在牆上,思緒跟著迴溯到八年前。  他有幸跟隨維上將參與了那場驚心動魄的戰役,在被意識體寄生的伊凡與當時還是上將銜的左越反複拉鋸時,正是薛鳴偷渡到主艦上,用匕首悍然切開了假艾拉的腦袋!  爆炸產生的璀璨星雲映亮了整個太空,衝天火光中伸出一隻巨大的血紅觸手,揮舞著將薛鳴的逃生艙卷迴去,共同消失在宇宙中……  隨後就是艾拉陛下登基,左越升為總元帥,雷厲風行揪出隱藏在帝國權力係統的意識體,當時差點運行不下去,還是左越軍政一把抓才穩住局麵,輔佐陛下到十八歲成年。  那一幕深深留在了所有參與戰役的將士心中,以至於提起薛鳴無不可惜,如果他還活著,軍銜至少也是大校級別了。  正出著神,象征軍用特殊信號的通訊器又亮了,這次是來自元帥大人航船自動發出的電子語音。  “航船還有四十分鍾到達mk-7032航空港,請求準備接駁。”  作者有話要說:  別撩我沒結果。  感謝在2019-11-25 05:50:14~2019-11-26 05:53: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豆蔻青梅、三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珩、張玉雅 10瓶;清菡冷悠 5瓶;幸星馨子 3瓶;白又白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52 章  “他在哪?”左越長驅直入, 將門一間一間推開掃過去。  唿哧跑近的兩名看管員正要大聲喝止, 被他身後的一名蟲族長官攔住, 打了個製止的手勢。  雖說本地人橫行慣了, 但對方是蟲族的長官,名義上保護他們的駐軍,自然要給幾分薄麵,便隻站在原地, 臉色難看地盯著左越將所有給礦工居住的活動板房查了個遍。  “元……先生, 現在是采礦時間,您要找的人應該不在這裏。”那名長官小心翼翼提醒。  “啪!”左越推開最後一扇門,目光突然頓住了。  在大通鋪靠南的牆邊,疊著一塊四四方方的被子, 被角向上卷起,是軍校特有的疊被方式之一, 在一堆雜七亂八的被褥中顯得格外整潔。  他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光線從他背後打過來,整個臉色沉在光影下, 晦暗不明。  四周忽然靜了靜,所有聲音都在離左越遠去。  他移動腳步, 目光一瞬不瞬盯著那方薄被,八年前的一切仿佛倒帶般在腦海裏迴溯,最後湮滅在衝天火光中。  左越急促地喘了口氣。  “雄主!”小o焦急地喊道,那具破舊的智能管家外殼它早就不用了,現在的它沒有實體, 隻分出了一絲精神網絡與左越的精神海相連,所以能敏銳地探測到左越的情緒波動。  良久,左越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久違而熟悉的氣味縈繞在鼻端,左越無比肯定這就是薛鳴,是他找尋了八年的雌夫。  那一瞬,他有種想要躺倒在這片狹窄肮髒的大通鋪上,擁著薛鳴被子睡過去的衝動。  八年,真是太累了。  略顯昏暗的板房內,左越微微抬起下頜,閉了閉濕潤的眼眶。  *  這天,薛鳴還像前兩天一樣帶著工具去采礦,荒星的挖采工具異常古老,僅僅一把鐵楸,純靠人力挖掘,饒是他用上十二萬分力氣,一天也就勉強拿到一塊半能源礦石的薪酬,大部分工人甚至一天一塊都拿不到。  薛鳴覺得這是個巨坑。  按照能源礦石與星際貨幣的兌換比例,他需要至少一百塊能源礦石才能湊夠維修軍艦的材料費,也就意味著他要以這種強度在礦洞工作兩個月以上,而這裏很少有連續挖礦超過兩個月的工人。  他們都消失了。  “轟隆!”不知是誰在礦洞深處使用爆破裝置,嗆人的煙塵順著漆黑的礦道口飄出,大家蒙住了口鼻,繼續揮舞鐵楸,希望能挖到新的原礦。  煙塵散去,裏麵再也沒傳來動靜。  不久,有監工操縱機械鳥順著礦道飛進去,叨出兩件支零破碎的衣物,他歎了口氣,隨手將衣料丟棄。  最近死的工人越來越多了。  再這麽下去他們采到的礦石越來越少,今年最基本的出單量都難以保證。  得再和城主建議一下,盡快開啟另一座礦山才是。  薛鳴眼觀鼻鼻觀心,專注尋找礦石帶,礦洞再危險無緣無故消失人明顯不對勁,但這些監工乃至掌握整個礦洞命脈的本地官員都不聞不問,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而且挖礦賺的錢應該不少,但荒星的基礎設施依舊貧瘠而落後,他們甚至還要用鐵楸這種原始工具采礦,錢都去哪兒了?  這個星球就像一隻墨守成規的怪物,裏頭不知藏著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下工的時間到了,薛鳴收了鐵楸,將挖到的最後一筐原礦背去做結算,領了今天的薪酬後往迴走。  他和萬倫沒有分在一個組,隻有晚上休息時才能見著,這麽挖下去指不定哪天就死在礦洞裏了,得想想別的辦法。  他將能源礦石放進內口袋裏,這裏魚龍混雜,經常會有搶劫偷盜的事發生,官方就算看到了也不會管。  礦洞在城外,工人居住的板房則在城內,薛鳴順著河流往迴走,采礦的已經陸陸續續迴來了,因為是大部隊,平時守城員沒怎麽檢查就會將他們放進去。  今天城門口卻起了騷動。  薛鳴抬眼看去,城門口竟然設了柵欄,一次隻能過一個,前麵一陣混亂後才開始排隊,隊伍以緩慢的速度縮短。  以這個架勢,排到自己時還不知能不能趕上晚飯。  站在隊伍最末的薛鳴心想。  站在柵欄口的雄蟲似乎已經等不了,目光在稀稀拉拉的隊伍中掃過,突然唿吸一窒,隨即徑直朝後麵走過來。  他身材修長、衣著整潔幹淨,渾然天成的貴族氣息與軍人的凜冽氣質相交錯,引得不明所以的群眾紛紛側目。  視線中突然出現一隻手,掌心向上,上麵橫貫著一道陳年舊傷,疤口邊緣泛著牙白。  那隻手繼續往前,修長手指勾住了薛鳴的領口,將他往隊伍外麵拖了拖。  正在低頭思考的薛鳴一怔,下意識要擒住來者的手腕,下一秒火熱的吻鋪天蓋地而來。  “嗯,唔……”  猝不及防之下,他被攻了個正著,雄蟲一手拽住領口,另一手不知何時攬住了薛鳴的腰,箍著的力道仿佛要將他擠進身體裏去。  八年來的思念彷徨終於有了宣泄之處,他咬著薛鳴的唇,幾要將他吞進肚裏去。  有人吹起了口哨。  來人的攻勢太猛,薛鳴腦海出現一刹那的空白,隨即被口哨聲喚醒,抬起手肘往雄蟲抵著他的胸口猛地一搗。  左越吃痛地“唔”了聲,終於放開他的唇,額頭抵在他的頸脖處喘息,箍著他的手臂反而更緊了。  薛鳴宛如一塊人形立牌似的被他摟著,渾身僵硬,臉色沉黑,耳朵嗡嗡作響,隻那雙薄唇泛著被啃咬過後的紅潤水光。  “阿鳴,阿鳴……”他聽見雄蟲低聲呢喃,潮熱的氣息盡數噴灑在他頸脖,言語間似乎帶了幾分哽咽。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心口酸酸漲漲,像吃了一萬顆酸梅,抑或是心髒被莫名的液體充滿,稍微動一下都能難受得要命。  可他早就沒心髒了。  他的身體內部被無數白色絲線填充纏繞,怎麽可能會感到心口酸疼呢?  他疑惑不已,抬起的手卻不聽使喚地落在雄蟲的脊背上,安撫地摸了摸。  雄蟲似乎真的有被安撫到,他突然抬頭拉過薛鳴的手就往城門口走。  薛鳴落在雄蟲牽著他的手上,莫名覺得如果現在甩開的話,似乎有點不近人情。  於是他放鬆了緊繃的肌肉,竟然真的就這樣被牽著跟左越進了城。  看到左越已經找到薛鳴,一直跟著的蟲族長官鬆了口氣,讓守城員把柵欄撤了,自己則迴軍艦報告去了。  左越拉著薛鳴直接往航空港走去,後者跟著他走了一段,在經過板房時突然停下了腳步。  “我到了。”他指了指板房,語氣盡可能平穩無波。  他不想刺激到這隻奇怪的雄蟲。  左越霍然迴首,眼底泛起深重的底色,在夕陽的映照下濃得仿佛化不開的蜂蜜。  他往前走一步,薛鳴往後仰了仰。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左越盯著他,仿佛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狂喜的情緒散去,隻剩下不可置信。  他的聲線在發抖,攥著薛鳴的手指更用力了。  後者聽到這聲音才恍然大悟:“是你啊,大騙子。”他冷了臉色,甩開左越的手,徑自往板房走去。  早知道是他就應該揍一頓,活生生浪費他同情心。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逐漸與他並肩,左越額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地問:“我什麽時候騙你了?”  太空裏沒有星辰。  還假裝是他雄夫。  薛鳴心想,但他懶得和一個騙子解釋,他已經很累了,明天還要努力賺錢修軍艦,爭取早點迴家呢。  至於這個騙子,在他心裏已經被劃歸進了無關緊要人士行列。  他悶頭往迴走,左越便踩著他的腳印緊跟,直到薛鳴走進板房,後者突然將門一抵,攥著薛鳴的手腕將他壓在門板上。  “你——”薛鳴怒目,一根手指卻壓在了他的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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