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似乎對薛鳴很感興趣,往前漂了一點,後者立刻往後退一步,密密麻麻的精神絲橫亙在麵前,始終保持在安全距離以外。  意識體似乎很挫敗,藍色光點一閃一滅,包裹著它的透明物質也在逐漸變薄。  它在消散。  薛鳴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這個想法,下一刻他不假思索用精神絲朝意識體卷去,竟然沒有落空。  精神絲觸感下的意識體外壁滑而軟,像果凍般q彈,在薛鳴卷上它的一瞬間,一股強烈的意識通過精神絲傳導而來。  保護艾拉。  薛鳴被那股意識衝擊得頭腦發昏,腦海中有個猜想一閃而過,還未來得及開口,下一秒被他卷住的意識體突然潰散,藍色光點漂浮著隱入艦艇的艙壁,繼而出現在外太空,仿佛受到什麽召喚似的朝遠處漂去,逐漸隱匿不見。  蟲皇一生懦弱無為,但他是個好父親。  薛鳴壓下心底的諸多猜測,無聲接近房間,伊凡背對房門正在大聲駁斥著什麽,死去的假艾拉躺在地上。  “推近。”薛鳴命令小o。  接著就看到鏡頭推進聚焦在死艾拉身上,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從刺殺者手裏搶過的匕首正閃著寒光。  “那個,伊凡少將,您冷靜一點……”中途有參政官試圖打斷處於激動情緒中的伊凡。  “帝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難道你們都甘願做左越的走狗嗎……”  不得不說伊凡的演講很有感染力,但此時大家的目光都被他身後的畫麵吸引。  “您的身後……”還有參政官不死心地提醒。  下一秒隻見薛鳴蹲身揚起匕首,如砍瓜切菜一般剖開了假艾拉的頭顱。  “啊——”頻道內傳來極為短促但異口同聲的尖叫,隻見薛鳴像掀西瓜殼似的掀開假艾拉的後腦勺殼,裏麵空空如也,腦組織不翼而飛。  這是什麽怪物?  眾人因太過震驚而失聲,伊凡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猛然迴頭,看到被掀了腦殼的意識體時瞳孔驟然一縮。  薛鳴唇角提起,朝他露出修羅般的笑容。  “伊凡·珀西,或者我該稱你為入侵者?”  鏡頭被擊碎,所有軍艦的傳送畫麵同時一黑,徹底沒了動靜。  “攝像頭被破壞,無法獲取主艦動態,雌主正與伊凡纏鬥中。”小o正在報錯,同時通過連接的精神感應像左越報告薛鳴身周的狀況。  屏幕驟黑仿佛是一個訊號,對著左越方的軍艦開炮,兩方正式開戰。  “臥槽這什麽走向,我就是個來參加葬禮的別打我啊……”頻道裏隻剩下萬倫的大唿小叫聲,左越手指翻飛,邊指揮戰鬥邊護著文官們撤離,還得抽出空關注薛鳴那邊的情況。  “伊凡的戰鬥力非常強,雌主與他對抗很吃力,目前分不出精力與我溝通。”小o反饋主艦信息。  “薩姆,點兩支隊飛行艦從側翼包抄突進主艦,支援薛鳴。”左越吩咐:“對伊凡千萬不能擊斃,無論用什麽辦法都要留它一口氣。”  薩姆領命而去,很快率領手下登入主艦。  因著主艦上還有相當大一部分武力值較低的參政官,左越與維隻能用火力壓製,試圖將其逼到航空港降落,以伊凡為首的意識體們也不傻,仗著手裏有人質左衝右突,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對它們而言,軀殼是最容易被換掉的東西。  被左越抓住才是噩夢的開始。  進階s級後的伊凡戰鬥力變態到極點,薛鳴甚至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比左越更強大的壓力。  “砰!”又一設施報廢,主艦上已經一片狼藉,儀表上的數據亂閃,到處都在冒煙,廣播正在提示主艦即將損毀,請艦員及時前往逃生艙。  薛鳴腳下的地板晃得厲害,他且戰且退,很快來到逃生艙附近,火速穿戴逃生衣。  “你以為跑得了麽?”追趕而至的伊凡臉上現出瘋狂的笑容,它苦心籌謀這麽久,竟然被毀於一旦,它現在恨不得扒薛鳴的皮喝他的血。  薛鳴扣上唿吸管,精神絲密密麻麻布在伊凡麵前,為自己爭取了進入逃生艙的時間。  “十、九、八、七、六……”倒計時響起,薛鳴透明艙壁最後看了一眼衝破精神絲防護的伊凡,下一秒逃生艙彈出朝外太空漂去。  同時,不堪重負的主艦從頭部開始爆炸,火紅色的衝擊波散開,在太空中無聲開出一朵又一朵蘑菇雲。  “準備打撈。”薩姆派出的兩支飛行艦隊呈八字形散開,圍繞住彈出來的逃生艙,隻等它進入打撈範圍。  衝天的氣浪往外擴散,將逃生艙衝得左右漂動,薩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銀白色的橢圓狀物體,裏麵裝的是左上將的雌夫,他不能有一絲疏忽。  近了。  二十三米、二十二米……  飛行艦伸出接駁口,巨大的機械手臂朝逃生艙抓去。  這時,爆炸成一團火雲的主艦上突然伸出一隻巨大的、血紅色的觸手,猛地卷住逃生艙,直直將它拖迴火海!  作者有話要說:  進化了  感謝在2019-11-19 05:55:31~2019-11-20 05:55: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sto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你說茄子我說艸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說茄子我說艸 3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46 章  “啊——”薩姆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氣音, 逃生艙就已被卷迴火海,無聲的爆炸氣流一波接一波蕩開, 飛行艦的外殼開始融化。  這種程度的爆炸,不可能會有人生還。  與此同時,密切關注主艦動態的左越收到爆炸的訊息心髒狠狠一跳。  薛鳴還在艦上!  “接薩姆。”他命令, 通訊被連接,那頭傳來薩姆顫抖的、無力的聲音。  “對不起, 下官有辱使命。”  變數太快, 他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眼睜睜看著逃生艙被拖進了爆炸中心。  左越唿吸一窒, 按著操作台的手指猛地收緊,現出蒼白發青的血管脈絡。  “連接已斷開,無法聯係雌主……”小o報告,電子合成的語音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足足一分鍾,左越沉默著沒說話, 五官在窗外因激戰產生的無數光影下顯得晦暗莫名, 宛如一頭即將爆發的野獸。  空氣宛如被膠水黏住, 窒息得令人想逃離。  下一瞬他按著操作台的手指猛地一鬆, 駕駛軍艦脫離戰場,龐然大物穿過激射的炮火,來到熊熊燃燒的火海邊。  薩姆的通話請求一直在他耳邊提醒, 被左越全然無視,他冷靜地操作軍艦將全部能源轉化成救火所需資源,無數個巨大的水管似的東西伸出, 同時釋放二氧化碳氣體。  最後一點火星熄滅,露出主艦被燒得焦黑的架子,被氣流一對衝,瞬間支離破碎,朝周圍四散漂去。  沒有任何生命體存活的信息。  如果左越眼睛完好,看到這一幕的那刻便能知道絕無可能有人生還,但此時他像瘋了一般打撈殘骸,從未有過的僥幸心理充斥在他腦海——  萬一呢。  沒有了伊凡的統領,剩餘的亂黨很快潰敗,被維派出的精兵一一抓獲。  因著與左越溝通過的緣故,所有人全部生擒,不少想靠自殺逃脫的意識體都被五花大綁等候發落。  “爆炸發生時左上將雌夫的逃生艙未及時脫離至安全範圍,現在恐怕已經和亂黨一起犧牲了……屍骨無存。”  親兵向維報告主艦的狀況,當時他們正是火力最集中的時候,根本抽不出空進行援救。  何況以當時的突然性距離主艦更近的薩姆都無法作出反應,他們這邊更是愛莫能及。  “通知航空港開放接收被捕人員,你負責押送。”維將後續工作交給副官,目光透過軍艦的舷窗搖搖望著還在不斷進行捕撈動作的另一台軍艦。  “那您——”  “我陪他一會。”維說。  *  對意識體的審判長達一個月之久,伊凡藏在帝星的“種子”被全部揪出,艾拉以十歲之齡即位,左越被平反,擢升總元帥,珀西家族徹底沒落,第二軍團暫由左越接手,其餘參戰的將士或多或少都受了嘉獎,全新時代來臨,被稱為艾拉一世。  伴隨而來的是對意識體的各種研究與報道,左越作為資料的第一手掌握人,上將府門口每天都像菜市場一樣熱鬧,本該最春風得意的他卻閉門謝客,除了艾拉即位大典時短暫地露過一次麵,其餘事務均交由他的副官出麵打理。  時間一晃八年。  除去最初閉門的兩年,後來的左越似乎已經恢複正常,他不再靠著那堆殘骸睡覺,也不再半夜驚醒,甚至得益於破解意識體文明後的重大科學進步,左越通過神經的記憶性修複再生出了雙眼,重新成為星網排名第一的男神。  但這雙眼宛如一潭死水,不會再有任何波動。  他盡心輔佐小陛下直至成年,某天突然自請卸任,理由是捕捉到了薛鳴的生命反應要去找他。  左越每年都要來這麽幾次,每次都不獲而歸,艾拉對此已經習慣了,也沒說準不準,隻批了他的假,讓他好好休息。  誰知當晚左越誰也沒帶,開著航船就出發了。  距離帝星航程兩個月的某邊緣星球,巨大的植物遍布地表,高聳入雲的樹冠將陽光遮得嚴密緊實,手腕粗的藤蔓纏繞而上,伸展開寬闊的葉片,汲取著陽光與養分。  陰暗潮濕的樹根底下生著不計其數的灌木叢、菌類、苔蘚……間或有碩長的爬蟲經過,在葉片留下水濕粘滑的痕跡。  它們無一例外都繞過了不遠處的一個山洞。  洞裏隱約有磷光閃爍,走近了才發現那是一個白骨堆,不計其數的骨頭散落在洞口,上麵附著的藍色磷火在幽深的環境下閃光。  一根透明的白色絲線蜿蜒而上,停在一根大腿骨上,那些藍色磷火像被吸住一般朝它靠近,逐漸隱入其中。  越來越多的絲線蔓出,幾乎將所有的白骨覆蓋,黑暗中隻聽見骨頭與骨頭摩擦的細微聲響,直到絲線觸及到一個硬質的圈狀物。  這是什麽?  白色絲線好奇地戳了戳那東西,接著如潮水般往後退去,露出底下已經完全沒有了磷火的白骨。  無數絲線聚攏至山洞深處,幾秒後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人影。  他赤足踏過那些幹淨得仿佛仿真玩具的骨頭來到洞口,微弱的光亮令他不適應地眯了眯眼,他抬手遮住陽光緩了會,這才低頭去看那個圈狀物。  那是一根手鏈,長期的風吹雨打令它蒙上一層黯淡的灰塵,有些地方已經出現磨損,但不妨礙薛鳴想象它剛被織出時有多漂亮。  是的,他叫薛鳴。  但是他為什麽叫薛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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