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聽葉南的意思好像是有些埋怨自己沒能第一時間告訴他,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俺……俺是怕大哥你怪俺,嫌俺太衝動了,俺實在是不應該……不應該動手才對。”


    “那你打電話把我叫到這裏來,店都被人砸了,還有啥用啊?知不知道是誰幹的?”葉南看了一眼滿眼狼藉的地上,衝著栓柱問道,要擺平這件事,他得先了情清楚那個小混子是跟著誰混的才行。


    “葉哥,你聽俺慢慢給你說……”栓柱見葉南一副很焦急的樣子,便接著剛才的講述,繼續往下說了……


    栓柱在蔣茹家裏沒能說服蔣茹,反倒被蔣茹將他劈頭蓋地的訓斥了一通,嫌他多管閑事,本不應該管黑娃的事情,不過蔣茹也隻是氣話而已,生完氣,就將栓柱打發走了。


    從蔣茹家裏無功而返,迴到麻將館後,栓柱就和黑娃兩人關上門坐在麻將館裏麵商量著看這件事該怎麽辦,就在兩個人絞盡腦汁的想著對策的時候,一輛商務車疾馳而來,在麻將館門前的街邊停下來,從車上下來了一群神頭鬼腦的家夥,個個手裏抄著晶亮的鋼管,衝上來在麻將館的玻璃門外就開始張牙舞爪的喊叫了起來。


    “開門,快給老子開門!”那個被栓柱揍過的三角眼漢子,這個時候帶著頭,將臉貼在玻璃門外,一邊揮舞著手裏晶亮的鋼管,一邊‘哐哐哐’亂拳砸著門。


    門外突如其來的動靜著實將栓柱和發小黑娃嚇了一大跳,膽小怕事的黑娃幾乎快被門外那幫人嚇得尿褲子了,顫顫微微的站起身來,瞳孔放大,眼神中布滿了恐懼,一臉膽怯的看著身邊故作鎮定的栓柱,連說話也不得勁兒了,斷斷續續的說道:“大哥,他……他們來報仇了啊,咋……咋辦啊?”


    栓柱看見門外在那個三角眼漢子的帶領下對這麻將館的玻璃門一通亂砸、衝著裏麵兇神惡煞喊叫著的那幫地痞流氓,心裏也是怕得要死,但是礙於不久前當著黑娃麵揍過那三角眼漢子,栓柱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要是表現出很怕的樣子,肯定會讓黑娃瞧不起自己,於是,這貨強作鎮定,幹咳了兩聲,從凳子上站起來,對已經嚇得額頭冒冷汗的黑娃叱責道:“瞧你那熊樣,有啥怕的,還不是有俺呢嗎!”


    “大哥,那……那你說咋辦啊?”黑娃顫顫巍巍的說著,朝身後看了一眼,接著提議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要不……要不大哥咱們從後麵院子先跑吧,躲一躲再說……”


    “放你媽的屁!你還算個男人嗎?要走你走,俺才不走!”栓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表現的極為男人。


    “那……那咋辦啊,大哥?”黑娃已經被門外的陣勢嚇得滿頭大汗,兩腿篩糠,差點快要尿褲子了。


    栓柱看著外麵在三角眼漢子帶兩下兇神惡煞衝裏麵張牙舞爪著的那幫小痞子,看到那幫地痞流氓聲勢浩大的陣勢,也是嚇得汗毛倒立,恨不得撒腿就跑,但是栓柱這家夥還算是個男人,知道在這個時候自己可以一跑了之,但是如果自己就這麽一跑,這件事得不到解決,把麻煩全甩給蔣茹,別說這件麻將館沒辦法在開業第一天就要關門大吉,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恐怕隔壁那件建材門市部也難逃一劫。想到這些,栓柱覺得自己應該像一個男人一樣擔當起來,於是,心一橫,牙關一咬,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扭頭衝已經嚇得失魂落魄的黑娃說道:“黑娃,你從後麵先走吧,這裏俺來處理!”


    沒想到這黑娃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連句客套話也沒有,一臉不安的說道:“那……那俺先躲一躲,這裏交給大哥你了……”說著話,身子一閃,撒腿就朝著後麵院子裏跑去,從後門閃掉了。


    奶奶滴!這狗 日的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太不夠哥們義氣了!栓柱看見黑娃撒腿跑出了後院,不由得在心裏狠狠罵了一句!


    等黑娃一走,栓柱立即變換了一副尊榮,滿臉堆笑,兩腿篩糠,渾身顫抖的走上前去,將門一打開,以三角眼漢子為首的一幫長的神頭鬼腦的小痞子就如潮水一般湧進了麻將館來,直接將栓柱給團團圍住了。


    “大哥饒命,饒命,俺……俺有眼不識泰山,大哥你大人不計小人過,饒命啊……”還不等三角眼漢子發話,栓柱就滿臉賠笑的對著三角眼漢子認起了孫子。


    “你狗 日的牛逼啊?怎麽不牛逼了?咋地啦,裝孫子了啊!操 你大爺的!看你狗 日的頭硬還是老子的鋼管硬!”三角眼漢子仗著人多,一邊衝栓柱囂張的怒吼著,一邊揮舞著手裏的鋼管就要朝著栓柱頭上砸去。


    “好漢饒命,饒命啊大哥,有話好好說啊……”栓柱見狀連忙雙手抱住腦袋,縮起脖子,連連陪著不是說道。


    “啊!”三角眼漢子一邊吼著,一邊揮舞著手裏的鋼管朝栓柱的頭上砸去。


    栓柱甚至不敢抬起頭去看三角眼漢子,聽這家夥這麽兇狠的衝自己怒吼,知道自己今天要吃苦頭了,隻能彎腰抱頭,雙臂將頭抱的嚴嚴實實,盡量讓自己傷到最小程度。


    誰知就在這個讓栓柱快尿褲子的千鈞一發時刻,栓柱聽到了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了:“三角眼,住手!”


    緊接著,已經緊閉雙眼抱緊頭部的栓柱就感覺到一陣疾風突然戛然而止停在了頭頂,他這才壯著膽子,偷偷揚起眼睛去看,這就看見三角眼手裏的鋼管緩緩從自己頭頂垂了下來,衝著門口的方向極為不情願的說道:“四哥,咋啦?”


    “三角眼,你忘了我給你交代的話了嗎?咱們是文明人,不要動不動就舞刀弄槍的,知道不?”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門口方向傳來進來。


    栓柱帶著好奇循聲望去,就看見一個穿著灰色長衫,打扮像是說相聲的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隻不過那個人的麵向看上去一點卻也不像是說相聲的,那雙如鷹眼一樣銳利的眼神中散發出一陣陣讓人不寒而栗的寒光,嘴裏叼著一根煙鬥,豎著大背頭,仰頭挺胸,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身上散發出一種強大的讓人感到緊張的氣場,讓栓柱一看就知道來者絕非善類。這個人並不是別人,正是韓五等一幫人的老大——麻老四,作為新城區地下世界的話事人,麻老四的主要業務是經營著幾個娛樂城和大型麻將館,但凡是所有新城區的麻將館等娛樂場所,都需要向麻老四繳納一定的保護費,這是麻老四立下的規矩。


    三角眼聽到這個貌似是自己老大的中年男人這樣說,極為不滿地說道:“四哥,難道你就讓兄弟被這家夥白白揍一頓啊?”


    “就是啊,四哥,今天三眼角大哥要是不報仇,那豈不是在這一帶抬不起頭來了嗎?”一個黃毛小痞子幫著三角眼說道。


    麻老四極為沉穩的笑了笑,那種笑是一種笑裏藏刀的笑,讓栓柱看見後渾身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三角眼,你被人打了,你打迴去難道就完事了麽?你們這些王八蛋,怎麽跟我混的!”


    麻老四的話讓三角眼漢子有些犯糊塗,他狠狠瞪了一眼躲在一邊唯唯諾諾的栓柱,然後走上前去,在麻老四跟前小聲問道:“四哥,那你說咋辦?”


    “還用我說麽?你被人打了,自然肯定是要他給你賠醫藥費嘍!”麻老四吧嗒了一口煙鬥,不屑一顧的掃了一眼身邊的三角眼,輕描淡寫的說道。


    “那賠多少啊?”三角眼漢子小聲征求麻老四的意見。


    麻老四有些不耐煩的瞪了三角眼漢子一眼,說:“賠多少?怎麽著也得個萬把塊吧!”說著話,麻老四順手踢開一張椅子,提了提身上那件灰色長衫,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還別說,這栓柱剛才雖然被三角眼漢子帶著這幫人聲勢浩大的陣勢嚇得差點尿褲子了,但這個時候因為麻老四的到來,好歹讓他幸免一難,栓柱便極為會來事兒的悄悄退到吧台處,沏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臉上陪著訕笑,畢恭畢敬的端著水杯走上去,一邊小心翼翼的在桌上放下來,一邊低聲下氣的陪著笑說道:“大哥,您……您喝水……”


    “哎喲!你這狗 日的家夥倒很眼色嘛!”見栓柱的舉動,三角眼漢子冷笑著挖苦了他一句,那雙三角眼中散發著寒光,惡狠狠的瞪著栓柱,那個樣子似乎要將他吃了不可!


    栓柱衝三角眼漢子‘嗬嗬’的訕笑著,連忙迴話說道:“大哥實在對不住啊,是俺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哥,大哥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放過俺吧……是俺不對!是俺有眼不識泰山!……”栓柱低聲下氣的向三角眼漢子連連陪著不是,說著話,揚起手就在自己的臉上左右各抽了一個大嘴巴子。


    三角眼漢子眯著那雙寒光四射的三角眼,不屑的衝栓柱厲聲道:“王八蛋,裝啥可憐!剛才不是很威風嗎?現在裝啥孫子呢!咋地啦,看見我大哥嚇得尿褲子啊?”


    栓柱神色極為尷尬,也極為不安,微微弓著腰,顯得極為低三下四,連連陪著不是說道:“大哥是俺錯了,是俺有眼不識泰山,大哥咱們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吧……”


    一直坐在那裏四平八穩的抽著煙鬥的麻老四見栓柱一直在向三角眼漢子連連道歉,這個時候開始說話了,隻見他扭過頭來,用那種極為沉穩的表情看著栓柱,不緊不慢的說道:“既然這位兄弟說有話好好說,那咱們就事論事,慢慢說一說,我麻老四呢,在新城區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我這個小弟今天在這裏被你打了,那你說怎麽辦吧?”


    “大哥您……您說咋辦就咋辦吧……”栓柱支支吾吾的說道,將主動權又交給了麻老四,雖然栓柱並不清楚麻老四的具體來路和身份,但是從麻老四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沉著強大氣場隱約感覺到這個人貌似不是一個簡單角色,一定是大有來頭的,加之這個時候自己被對方一幫人團團圍住,所以根本不敢輕舉妄動,隻能裝熊認孫子。


    麻老四‘嗬嗬’的笑了笑,吧嗒了一口煙鬥,不緊不慢的說道:“這位兄弟倒是也是爽快人,對我麻老四的胃口,既然這樣的話,那我麻老四也就不為難兄弟你了,我兄弟被你今天打了一頓,你說這是不是事實呢?”


    “是,是,是小弟俺有眼不識泰山才得罪了三角眼大哥,是俺不對……是俺錯了……”栓柱連連點頭陪著不是,又裝模作樣的在自己的臉上抽了兩個大嘴巴子。


    麻老四不緊不慢的衝栓柱問道:“那打傷了我的小弟,你說是不是需要賠償醫藥費呢?”


    被麻老四這麽一問,栓柱本能的朝站在一旁虎視眈眈看著自己的三角眼漢子偷偷瞄了一眼,就見那三角眼漢子的鼻頭有些紅腫,擦破了一點皮,栓柱便想當然的以為就算賠償醫藥費,那也就是一點點皮外傷而已,沒多少,於是,栓柱點著頭,一臉訕笑的說道:“是是,是俺的不對,賠償是應該的,那……那大哥您說個數吧?”


    麻老四見栓柱對賠償醫藥費並沒有什麽意見,便‘嗬嗬’的笑著說道:“好,兄弟不愧是個爽快人,我麻老四喜歡這樣的人,一口價,一萬塊,給了錢,我麻老四保證小弟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兄弟你做生意了,咋樣?”


    奶奶滴!一萬塊?這分明是訛詐老子啊!一聽到從麻老四嘴裏蹦出的這個數字,栓柱立即心裏一驚,暗自在心裏嘀咕了一句,微微蹙著眉頭,表情顯得有些難堪,支支吾吾的說道:“大哥,一萬塊太……太多了點吧?俺……俺看三角眼大哥也……也沒受啥傷啊……”說著話,栓柱壯膽子將目光移向三角眼漢子的麵門,仔細看了幾秒,就見他臉上根本沒什麽傷,就鼻頭上有一點皮外傷,是不是自己那會兒弄得還說不清呢。


    “沒受 傷?老子受了內傷,你狗 日的是透視眼啊!”三角眼漢子怒目圓睜,一臉兇相衝著栓柱吼道,一邊吼著,一邊摩拳擦掌,顯得極為蠢蠢欲動。


    栓柱被三角眼漢子一聲爆吼,立即嚇得低下了頭,渾身微微哆嗦著,不敢去看三角眼漢子那張兇神惡煞的臉。


    見栓柱低頭沉默不語了,麻老四將煙鬥從嘴裏拿下來,在桌上磕了磕,抬起眼皮,用那雙銳利的眼睛盯著栓柱,不緊不慢的問道:“那這麽說兄弟你是不想承認我小弟被你打得受傷嘍?”


    栓柱連忙抬起頭,賠笑說道:“大哥,俺不是不承認,俺承認今天有眼無珠對三角眼大哥動了手,賠償醫藥費俺也同意,可是……可是俺真沒咋樣動三角眼大哥,一萬塊太……太多了,大哥您看……”


    “你小子要是不同意四哥的提議也可以,那哥幾個今天就讓你狗 日的嚐嚐苦頭,咋樣呢?”還不等麻老四搭話,三角眼就已經耐不住了,右手抄著晶亮的鋼管在左手掌心一下一下輕輕拍打著,已經顯得蠢蠢欲動了。


    麻老四看了一眼摩拳擦掌的三角眼,然後對渾身篩糠的栓柱說道:“兄弟,你也看見了,就像我小弟說的,今天你要是不賠償醫藥費也可以,你打了他,讓他也打你一頓,如果你這間麻將館還想在這片開下去的話,就再給老子交五千塊錢保護費,否則的話,你小子今天可要吃點苦頭了!”


    栓柱一聽麻老四這話,立即意識到這夥人今天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再左右一看,隻見自己正被一幫神頭鬼腦的家夥圍在中間,就算是想撒腿跑,這嚴絲合縫的,也沒地方跑了,於是,栓柱就隻能裝孫子,用了緩兵之計,陪著笑臉說道:“四哥,俺不是不賠償醫藥費,隻是這一萬塊錢實在是……是有點多了……您看能不能便宜點啊?”


    三角眼漢子打著栓柱的話茬,衝他怒吼道:“奶 奶 滴!買菜呀,還討價還價啊!從來還沒人敢在我大哥麵前提條件呢,我看你小子今天是活膩歪了是吧!”


    麻老四裝模作樣的衝旁邊的小弟使了個眼色,那小弟便心領神會走上前去將麻將館的門從裏麵關上了,栓柱一看到這個情況,立即意識到自己如果再敢給這個麻老四提條件的話,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兩條腿直發軟,渾身也不由得再次微微顫抖了起來。


    “兄弟,我麻老四在新城區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做事向來是很有分寸的,老實給你說吧,這一萬塊錢呢,一部分是算是給我這位三角眼兄弟的醫藥費,一部分呢,是你這間麻將館交的保護費,這是道上的規矩,你去這一片打聽一下,凡是開麻將館的,沒人不給我麻老四交保護費,就算是你小子不給我麻老四交,還會有其他人來找麻煩的,我麻老四一旦拿了你的保護費,就保證沒人敢來你這再鬧事兒了,花錢消災,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麻老四不緊不慢的說道。今天要不是三角眼漢子被栓柱衝動之下揍了一頓,這種收保護費的小事一直是下麵的馬仔跑腿,麻老四也犯不著興師動眾親自出馬來小麻將館裏收保護費,主要還是想樹立一下自己在新城區地下世界的統治地位,特別是在幾個得力幹將去林碑區幫童嵐看場子後,麻老四的胃口現在越來越大,逐漸向一步一步將腳伸向林碑區,所以就更不能容忍新城區會有人不拿自己當迴事兒。不過這些做大佬的,向來都有一個與手下馬仔截然不同的特點——凡事能坐下來解決的,絕不會動手動腳。所以,不管是什麽談判,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麻老四是不願意與對方非要弄個魚死破。


    聽了麻老四這番話,栓柱雖然腦子反應有點遲鈍,但還是能夠聽明白這其中的言外之意,貌似這一萬塊錢不掏的話,今天自己就難逃一劫了。可是對栓柱來說,一萬塊錢那可是一個天文數字啊,就這麽白白交給一幫地痞流氓,那多心疼啊,再說這家麻將館又不是自己開的,黑娃早已遠遠躲掉了,而大股東蔣茹又不願意出麵,現在就他一個被這幫地痞流氓圍著,說什麽也不敢做主拿一萬塊錢喂這群野狗啊。當務之急,栓柱覺得隻有盡量拖延時間,給自己騰出求助的空間才行,於是,他再一次用了緩兵之計,撓了撓後腦勺,唯唯諾諾對麻老四說道:“四哥,其實不是俺不願意出這一萬塊錢,是這樣的,這家店其實不是俺的,俺不是老板,俺的一個朋友才是老板……”


    “你不是老板?那你那個朋友人呢?”麻老四微微橫了一下眉頭,稍顯驚訝的看著栓柱質問道。


    “他……他剛才還在,一看到大哥你們來了,他跑了……”栓柱說道。


    “窩囊廢!”三角眼漢子跟著罵了一句,接著用那種很囂張的眼神瞪著栓柱,說:“喲嗬,那這麽說你小子倒是根硬骨頭啊?不管你是不是老板,但是今天老子是你打的,這錢你 必須得拿出來!否則的話,老子讓你嚐嚐是老子手裏的鋼管硬還是你的骨頭硬!”


    栓柱見三角眼漢子又要準備動手了,連忙雙手抱頭說道:“大哥你息怒,俺……俺這不是在和大哥們商量嗎……大哥您有話好好說……”


    麻老四向三角眼漢子擺了擺手,這貨便將舉起抄著鋼管的手緩緩放了下去,極為不情願的問麻老四:“四哥,那你說吧,咋辦?”


    麻老四對栓柱說道:“兄弟,這一萬塊錢一份都不能少,不管你是不是這裏的老板,但是這錢必須得拿出來,一來是賠我小弟的醫藥費,一來是保護費,你去道上打聽一下我麻老四的為人,一旦拿了你的錢,就一定會保你平安,至少在新城區,沒人會敢再來你場子裏搗亂的,明白不?這叫和氣生財,兄弟你今天最好識相一點,否熱的話後果如何,我想你應該也明白吧?”


    栓柱身處這幫小痞子的包圍圈,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一意孤行,不肯答應麻老四的要求的話,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一通亂棍之下,輕一點頭破血流,重一點斷腿斷手,何苦呢!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栓柱還是明白的,於是,無奈之下就連連點頭說道:“大哥俺知道,和氣生財俺也懂,可大哥,俺真的不是不願意交這個錢,俺現在沒有這麽多錢啊……要不……要不等俺湊齊了錢再給大哥您親自送過去,大哥您看咋樣?”栓柱在這個時候隻能盡可能想法辦先支開這幫人,給自己騰出時間和空間去求助別人。,,


    “錢不夠是吧?”麻老四見栓柱那個點著頭的膽怯樣,看出來這家夥也不敢對自己的要求說個不字,隻是現在這貨身上沒那麽多錢而已,麻老四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渾身土鱉氣兒的家夥,從栓柱的衣著打扮就判斷出這個土老帽也不像是個有錢人。


    “是,大哥,俺……俺現在沒那麽多錢。”栓柱連忙點著頭說道,“等俺下去抓緊時間湊齊了錢就給大哥您親自送過去,大哥您看行嗎?”


    麻老四搓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這貨如果身上真沒那麽多錢,即便是今天打死他也拿不出來,也隻能這樣了,於是衝著栓柱問道:“那你現在有多少錢?”


    “這……這麽多……”栓柱兩隻手伸進兜裏去抹了一遍,掏出了全身的家當,就七八十塊錢遞了上去,就這幾十塊錢還是蔣茹隔壁那家建材門市部的營業收入。栓柱是個老實人,每次蔣茹給他發了工資,他就將錢存起來,等著給自己以後娶媳婦用,每天身上的零花錢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塊。


    三角眼漢子拿起栓柱放在桌上的一團零錢,大概數了數,然後怒目圓睜,一臉怒氣衝著栓柱爆吼道:“操 你 媽 的,就幾十塊,你他 媽 的打發叫花子啊!”說著,扭頭向麻老四征求意見道:“四哥,我看這小子是存心戲弄我們,先給這小子點顏色看看吧!”


    栓柱見狀,嚇得臉色煞白,連忙搖頭晃腦的解釋著說道:“大哥不是啊,俺真的身上就這麽多錢,俺也是給人家打工的,俺湊齊了錢一定親自給大哥您送過去……”


    麻老四自認為看人很準,瞧栓柱這身打扮,也知道這家夥肯定也沒什麽錢,對三角眼漢子擺了擺手,不緊不慢的說道:“既然這兄弟不都說了嗎,湊齊了錢就給咱們送過來,那就先放他一馬,等錢湊齊了再說吧。”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見這個身穿灰布長衫的大哥暫且答應了自己的請求,栓柱便連連道謝地說道,“等俺一湊齊錢就一定親自給大哥您送過去,謝謝大哥,謝謝您……”


    對於麻老四的想法,三角眼漢子心裏雖然極為不情願,但是身為小弟,也隻有乖乖聽從的份兒,但還是衝栓柱發泄著心裏的怒氣,惡狠狠的指著他的鼻頭說道:“你小子給我小心一點,少他 媽耍花樣,給你兩天時間,要是錢不送過來,你小子就走著瞧!”


    栓柱終於是稍微鬆了一口氣,連忙點頭答應道:“大哥你放心,俺一會就去找錢,等錢一湊齊,就立即給大哥您送過去。”


    “那行,兄弟,看你還算條漢子,我麻老四暫且就答應你,像三角眼說的一樣,給你兩天期限,錢必須送過來,大慶路‘日月壺’茶樓,你要是敢耍花樣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麻老四一邊起身,一邊對栓柱不溫不火的說道。


    栓柱點頭說道:“大哥你放心,俺咋敢耍花樣呢,俺湊齊了錢就盡快送過去,各位大哥慢走啊。”說著話,栓柱跟著將這幫神頭鬼腦的家夥送出了店門口。


    “你小子記得快一點!”走到馬路邊半隻身子貓起來上車的三角眼漢子還不忘迴頭衝栓柱發發威風。


    看見三角眼漢子那個耀武揚威的樣子,栓柱狠狠瞪了他一眼,小聲嘀咕道:奶 奶 滴,有本事單挑,俺才不怕你呢!


    沒想到原本是一句很小聲的嘀咕,那個三角眼漢子已經坐上了那輛商務車,正要拉上車門,在栓柱嘀咕完之後,就像是後腦勺上長了耳朵一樣,竟然被他給聽見了,立即扭過頭兇神惡煞的衝著栓柱吼道:“唧唧歪歪什麽呢!”


    “裝 逼!俺才不怕你呢!”栓柱雖然洋裝出一副笑兮兮的樣子,嘴裏卻想占點小便宜。


    沒想到在栓柱嘟囔外之後,或許是被那個三角眼漢子看出了栓柱的口型,立即就像是一頭發瘋的獅子一樣從車上跳了下來,緊跟著四個五神頭鬼腦的馬仔也跟著跳下了車,揮舞著手裏的鋼管就朝栓柱衝了過來。


    見狀,還哪容栓柱去解釋,他也顧不上那麽多了,撒腿就朝店裏麵跑去進去,一溜煙衝進後院,從後門逃竄了出去。腳下生風,一直撒腿跑啊跑,跑了差不多有一分鍾,栓柱才停下腳步,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朝身後張望,這才發現原來那幫人並沒有追上來。奶奶滴!原來是嚇唬俺呢!栓柱這樣想著,站在原地喘著氣,吸了一支煙,才忐忑不安的沿原路返迴。


    到了後院門外,豎起耳朵偷聽了一會兒,沒聽見什麽動靜,這才輕輕將後門推開一道縫隙,探進腦袋東張西望了一番,見店裏麵空空如也,一個人影也沒有,一眼從前麵看出去,街邊那輛商務車也不見了,意識到那幫人小痞子離開了,栓柱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推開後院門走了進去。


    “唉呀媽呀!”當栓柱從後院一走到店裏麵,看到店裏麵狼藉一片的場景,不由得大吃了一驚,奶奶滴!一定是那個三角眼剛才帶頭幹的!


    看到店裏麵被砸的亂七八糟,栓柱站在原地腦子裏亂成了一團麻,耳膜中一遍又一遍的迴響著那個穿灰布長衫的中年人說的話,他意識到這次自己是攤上大事兒了,這個人既然敢自詡在新城區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定不是個小角色,惹上這些人,栓柱知道自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答應了要送一萬塊錢過去,而且這隻有兩天期限,要是自己不送錢過去,不單單是自己不能在新城區混了,就連這家剛開業的麻將館和隔壁的建材門市部恐怕都難免要遭殃。意識到情況很嚴重,栓柱開始後悔自己太衝動了,為了在自己的發小黑娃麵前露兩手,結果攤上了這樣的麻煩,這令他真是後悔萬分啊!


    “葉大哥,鄭大姐又不願意出麵,俺隻能……隻能厚著臉皮又給你打電話,麻煩你啦,俺知道大哥你是單位領導,人緣廣,大哥你看這件事能不能幫俺一把?”栓柱一臉央求的看著葉南說道。


    聽完栓柱對整件事情來龍去脈的詳細講述後,葉南意識到栓柱招惹了一些不該惹的人,他帶著埋怨的眼神看著栓柱,說:“那我要是不幫呢?”


    “大哥你要是不幫俺,俺肯定就死定了啊,大哥你是不知道那幫人有多狠啊,你看看,店裏被砸成啥樣了。”栓柱一臉忐忑不安的看著葉南說道。


    “知道那幫人厲害,那你還惹啊?惹誰不好,非惹那些地痞流氓呢?”葉南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栓柱,環顧了麻將館一周,看到這狼藉一片的場景,知道對方絕對不是善類。


    栓柱皺著眉頭,解釋道:“大哥,不是俺招惹他們,是他們跑來招惹俺啊,再說,再說這麻將館也不是有鄭大姐的股份嗎?大哥你要是不幫俺,那鄭大姐的投入豈不是要打水漂了嗎?”


    “怎麽?你小子還用蔣茹來給我施壓啊?”葉南聽到栓柱說起蔣茹,便橫著眉頭衝他嚴肅的說道。


    栓柱嘿嘿的笑著,搖頭說道:“不是不是,大哥你誤會了,俺的意思是大哥你就算不幫俺,也要幫鄭大姐呀,俺就算不給鄭大姐打工,還可以去別的地方打工,可是鄭大姐他一個女人家,肯定應付不過來那幫臭流氓的,俺也就是看在鄭大姐待俺不薄的份上,才不忍心連累鄭大姐的,但是俺實在沒辦法了,隻有大哥你才能想辦法幫幫她的。”


    栓柱情深意切的話算是說到了葉南的心坎裏,他愛上蔣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她是一個心腸極為善良的女人,一個懂得知恩圖報的女人,身處那樣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以她的美貌姿色和年紀,完全可以找一個很好的男人嫁了,但是她卻選擇了憑借自己稚嫩的雙手去支撐那個家庭。蔣茹的堅強讓葉南很佩服,同時她的善良也讓他很感動,特別是看著眼前的栓柱,再迴頭想想當初與栓柱第一次碰麵時是在那個烏漆抹黑的巷子裏,那天的栓柱麵黃肌肉皮包骨頭蓬頭垢麵,就像是一個奄奄一息的乞丐一樣,若不是蔣茹心地善良,大發慈悲,讓他幫忙將栓柱背迴她家裏,為他做飯吃,給他找衣服穿,恐怕早就沒有站在他眼前的這個栓柱了。一個女人身上最大的閃光點並不是她多漂亮,而是她的心腸有多善良、個性有多堅強,蔣茹在具備了後麵這兩點的同時,還有著讓其他女人羨慕嫉妒恨的美豔容貌,雖然說不上是一個十全十美的女人,但至少也稱得上十全九美。當初在那道漆黑的巷子裏與栓柱從一不留神撞了個麵對麵,到現在以兄弟相稱,葉南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幫他一把,即便是不為了他,但為了蔣茹,他也理所當然應該挺身而出了。


    於是,在琢磨了片刻後,葉南衝栓柱問道:“他們那個老大長什麽樣啊?”


    “個頭不高,穿一條灰布長衫,像個說相聲的,但樣子看上去很兇,俺……具體俺也說不上來了。”栓柱撓著後腦勺,一邊迴憶著麻老四的相貌,一邊對葉南說道。


    葉南在腦海中絞盡腦汁的琢磨著栓柱描述的這個人的形象,可是怎麽也想不出來這個人到底是誰,不過也是,作為一個在機關單位工作的人,葉南覺得自己畢竟不是道上混的人,不可能知道所有在西京各個區域混的有頭有臉的混子,說不定這是個新上來的勢力倒也說不準呢。不過轉念又一想,既然從栓柱對整個事情的描述中聽出來這個混子自稱在新城區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那不就可以找麻老四解決了嗎?麻老四他認識,而且是他介紹麻老四的得力幹將韓五等人去原本被金錢豹罩著的林碑區去看場子,這麻老四一直很感謝葉南,也很想和這個機關單位的領導結成同盟。


    葉南並不知道今天來這裏收保護費的人就是麻老四的手下,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心頭一喜,說:“既然那混子是新城區的,那就好辦了。”說著,一臉自信看著栓柱,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說道:“栓柱,這事兒哥給你處理,你就別害怕了。”


    “真的啊?大哥?俺就知道你人緣廣,你是不是認識那個老大啊?”栓柱聽葉南攬下了這事兒,不由得喜上眉梢的衝葉南說道。


    “新城區最大的大哥麻老四跟哥哥我是朋友,這不就好辦了嘛。”葉南得意洋洋的衝著栓柱說道。


    “新城區的大哥大也是叫麻老四啊?”栓柱突然聽到葉南提起麻老四的名字,感覺有點奇怪,今天來收保護費的那個老大,也自稱麻老四。


    聽到栓柱這句奇怪的話,葉南一臉疑惑的衝他問道:“怎麽?難道還有第二個人也叫麻老四啊?”


    栓柱說:“大哥,今天來收保費的那個老大,他也自稱是‘麻老四’,會不會是一個人啊?”


    聽到栓柱這麽一說,葉南頓時皺起了眉頭,琢磨了一番,舒展了眉頭,說道:“那可能就是一個人,這樣吧,栓柱,走,你現在跟哥就去找他,既然都是熟人,這事兒不簡單的跟一加一一樣嘛。”葉南覺得既然今天是麻老四和自己的兄弟栓柱產生了過節,那豈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兒,俗話說,不打不相識,看來還真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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