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子站在馬路上等了差不多快一個小時,一輛沒有拍照的看上去快要報廢的桑塔在他跟前停了下來,車窗打下來,裏麵一個光頭青年衝他喊道:“五子,四哥讓我們來找你,上車。”


    五子一看幫手來了,興衝衝的就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在車上,五子給四哥派來的這兩個兄弟每人給了一百塊錢,將要辦的事情做了簡要的說明之後,三人就開著這輛沒有拍照的爛桑塔納轎車在路上風馳電掣一般的衝著蔣偉業家的小區而去。


    半個多小時後,他們就到了蔣偉業家所在的小區門口,將車停在路邊,三個人坐在車上抽著煙吹著牛,不時的看看從旁邊而過的車,等著蔣偉業開車迴來。


    而坐在辦公室裏的葉南,這一下午一直在等著五子的消息,與此同時,心裏還有兩個顧慮,第一個顧慮是怕蔣偉業今天下班之後又會去應酬而不直接迴家,另外一個顧慮就是怕五子叫的人下手太重,把事情弄大了。


    為此,葉南一直敞開著辦公室的門,一直注視著一樓的樓梯口,一直等到了下班,葉南收拾好了公文包,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正巧碰上了從樓上下來的蔣偉業,為了知道這老東西今天不會又要去參加什麽應酬,葉南陪著笑畢恭畢敬的衝這老東西點了點頭,試探著問道:“主任,今晚不會又要是去參加應酬吧?要注意點身體啊。”


    蔣偉業見葉南倒是對自己挺關心的,便慈眉善眼的嗬嗬笑著說道:“今天不去了,今天早點迴家。”


    葉南‘噢’了一聲,心裏一陣竊喜,目送著蔣偉業鑽進了那輛單位配給他的奧迪a6,緩緩駛出了單位大門。葉南的臉上露出了狡猾的笑容,然後連忙又返迴辦公室去,從裏麵關上門給五子打了電話過去。


    等的都有點瞌睡的五子接到了葉南的電話,打著哈欠接通了之後,懶洋洋的說道:“葉哥,人怎麽還不到啊,兄弟們都等得暈暈欲睡了!”


    “我打電話就是告訴你一聲,他已經開車往家裏去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就到了,你注意盯著點。”葉南直入正題的說道。


    “行,我知道了。”五子立刻振作了精神說道。


    “記住,下手不能太重,千萬別把事情搞得太大的,到時候你也吃不了兜著走的。”葉南一再叮嚀著說道。


    “葉哥你就放心吧,兄弟們下手有輕重的。”五子顯得胸有成竹的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另一個電話打了進來,葉南說道:“那行,我不說了,你看著辦,完事給我說一聲。”說著,葉南掛斷了五子的電話,一看打進來的電話,原來是何麗萍打來的,就立即想到了上午和何麗萍約定的事情,便接通了電話。


    “葉南,還記得你小子上午答應我的事情嗎?”電話一接通,何麗萍就單刀直入的說道。


    “記得,當然記得,我怎麽會忘了呢,我正要上樓去呢。”葉南一邊起身一邊笑嘿嘿的說道。


    “那行,我就不催你了,你自己上來吧,老蔣下班已經走了,不用再前怕狼後怕虎的了。”何麗萍柔情百媚的說道。


    “那行,何姐,上來咱們再慢慢的聊。”葉南笑嗬嗬的說著掛了電話,打開辦公室門走出去,鎖上門直接朝三樓而去了。


    接到了葉南的電話之後,五子就將已經昏昏欲睡的光頭和長發叫起來,讓他打起精神來,全神貫注的盯著窗外,等著蔣偉業開車迴來。


    等了二十多分鍾,光頭最先從倒車鏡中看到了蔣偉業的車,便衝著五子和長毛說道:“五子,來了,車來了。”


    在光頭的提醒下,五子和長毛朝後看去,就見果然是葉南說的那輛車牌的車緩緩駛了過來。五子便對光頭和長毛安排著說道:“這個老老東西見過我,一會你們兩個先去給他找點茬,再教訓他一頓,記住,下手稍微輕一點,別太重了。”


    “知道,五哥你就放心吧。”長毛說著揉了揉拳頭,已經是蠢蠢欲動了。


    片刻之後,蔣偉業將車緩緩的停在了離五子他們這輛車不遠的一個車位上,五子吩咐光頭說道:“把車開過去,蹭一下他的車。”


    於是,光頭照著安排,開著這輛沒有拍照的爛桑塔納緩緩的朝著蔣偉業的奧迪車開過去,然後輕輕的在蔣偉業的奧迪車**後頂了一下。


    在車裏坐著還沒下車的蔣偉業感覺車突然晃動了一下,還以為是地震了,嚇得立即打開車門從車上跳下來,朝後一看,才發現原來是被人用車頂了一下,於是就氣衝衝的衝了上去,指著車裏的光頭厲聲說道:“你給老子下來!”


    蔣偉業根本不知道這個意外的追尾是預謀已久的,氣勢洶洶的雙手叉腰站在路邊等著光頭下車理論。


    坐在後排的五子將帽子朝下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臉,等著看好戲了。


    光頭輕蔑的笑了笑,最先打開車門跳下車,仰著臉衝著蔣偉業問道:“怎麽了?”


    “你瞎眼了啊,沒看見你的車頂上老子的車了?”蔣偉業仗著自己是建委主任的身份,盛氣淩人的衝著光頭喊道。


    “老子分明看見你是倒車撞了老子的車了!”光頭不甘示弱的揚起下巴,惡狠狠衝著蔣偉業喊道。


    老東西一看這家夥是信口雌黃,顛倒是非,氣的指著光頭喊道:“你**的胡說什麽?明明是你的車撞到老子的車了,少廢話,你說怎麽辦?”


    “誰看見了?誰看見是老子的車撞了你的車了?”光頭朝四周看了看,衝著蔣偉業反問道。


    “混小子,你是不認賬是吧?”蔣偉業氣的臉紅脖子粗的衝著光頭問道。


    長毛這個時候跳下車,走上前來加入了‘理論’,他瀟灑的甩了甩一頭長發,衝著蔣偉業說道:“怎麽著?想訛人啊?”


    蔣偉業一看對方兩個人都非善者,那股子狠勁兒稍微收斂了一些,養著下巴衝著長毛說道:“老子不缺錢,不想訛人,但是你們的車撞到了老子的車,就得……就得賠禮道歉!”


    “就算是我們的車撞到了你的車,你個老沈八蛋囂張啥子呀?”長毛改用了四川口音衝著蔣偉業反問道。


    “你們……你們今天不賠禮道歉是不行!”蔣偉業氣急敗壞的說道。


    光頭衝著自己的車頭看了看,衝著蔣偉業說道:“老子車漆擦掉了,你說怎麽辦?”


    蔣偉業一看這兩小夥子不是什麽好人,從心理上有一種畏懼,於是說道:“老子的車漆也擦掉了,就……就算扯平了!”


    “這怎麽行!少廢話,賠一千塊錢再說!”長毛衝著蔣偉業喊道。


    “你……你們這是碰瓷!”蔣偉業認為自己是遇上了碰瓷的了。


    “少廢話!拿一千塊錢!否則你別想走!”光頭也惡狠狠的衝著蔣偉業說道。


    “你們……你們敢訛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是河西區建委主任!”蔣偉業自問自答的衝著光頭和長毛吼道,一下子底氣就上來了。


    光頭縮著脖子,佯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說道:“喲,還是個大領導啊,我好怕啊?”


    “老子管你是誰!”說著,光頭一拳就擊中了蔣偉業的鼻子。


    還沒等蔣偉業反應過來,長毛就從另一邊對老東西發動了夾擊,兩人三下五除二的就將蔣偉業打翻在地,打的老家夥蜷縮在地上捂著頭發出殺豬一般的‘哇哇’大叫聲,由於五子事先叮嚀過,光頭和長毛還是下手的時候收了一下,就這都已經打的蔣偉業鼻血飛濺,抱頭算所在地上‘哇哇’大叫。


    差不多打了有二分鍾,車裏的五子覺得差不多了,便衝著光頭和長毛使了使眼銫,兩人才意猶未盡的停下來,上了車。


    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蔣偉業一邊‘哎喲哎喲’的叫著,一邊從地上爬起來,衝著車裏的光頭喊道:“有本事別走!”說著,蔣偉業掏出了手機要打電話。


    五子知道一旦蔣偉業打了電話,搬來的救兵肯定不簡單,於是趕緊衝光頭說道:“趕緊走!趕緊走!”


    於是光頭發動了車子,調了方向,油門一踩,車子就像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站在路邊的蔣偉業被揚起來的灰塵嗆得連連咳嗽著,惡狠狠的看著離去的車**,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然後捂著已經鼓起一個包的額頭‘哎呦哎呦’的叫著,一拐一瘸的朝家裏走去,一邊走一邊心想今天真是太他娘的倒黴了!


    五子他們三人將車開到了一個大排檔,三人坐下來要了幾瓶啤酒,點了兩個小菜,開起了慶功宴,一邊吃著喝著,一邊吹起了牛皮。


    喝著喝著,五子突然想起給葉南匯報一下,這個事他可算是幫他圓滿完成了。於是,五子放下了酒杯,拿起了手機,給葉南撥去了電話……


    他掃了一眼手機,見屏幕上顯示著五子的名字,這才懶洋洋的彎腰拿起手機,按了綠銫的接聽鍵,將手機放在耳邊,懶懶的‘喂’了一聲。


    “葉哥,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經辦了,辦的妥妥的啦!”電話一接通,五子就興奮的衝著他說道。


    “是嗎?”葉南還真有點不敢相信這家夥辦這種事倒是挺麻利的。


    “不信等明天你見到那個老東西就知道了。”五子興衝衝的說道。


    “還真有你的啊,沒想到你這臭小子辦這事倒是手腳挺麻利的嘛!”葉南帶著誇獎的語氣說道。


    “那當然,葉哥你也不看看我五子是幹什麽的,好歹在道上混了這麽長時間了。”五子開始自賣自誇了起來。


    “得了吧你!說你唿哧你就喘!這個事隻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我最在意的是讓你打聽李芳底細那件事!你別給我忘了,抓緊時間給我辦!”葉南給得意洋洋的五子潑了一盆冷水。


    “我知道,我肯定急著呢,今晚我就再叫大野牛出來玩,試探著問一下,葉哥你就放心吧,肯定要不了幾天,我一定把那個李芳的底細給查的清清楚楚的!”五子拍著胸膛打著包票說道。


    “好,我相信你五子有這個能耐,那你就別隻顧著泡妞了,抓緊時間給我辦啊!”葉南再三催促著五子說道,他現在急於了解那個李芳到底是什麽來頭,因為他總覺得這個事情好像有那麽一點不太對勁,具體是哪裏不對勁兒,他也說不上來。


    “我知道了,行了,葉哥,今天辦事的兩個兄弟還等著我喝酒呢,我先掛了啊。”五子見光頭和長毛在催自己,便匆匆掛了電話。


    電話剛一掛掉,何麗萍就推門走進了辦公室裏來,見葉南將手機才從耳朵上拿下來,便問道:“葉南,在給誰打電話呢?”


    “沒……沒打電話啊,接了一個朋友的電話。”葉南連忙陪著笑臉說道,心想這件事可千萬不能讓何麗萍知道,雖然何麗萍現在看上去好像是已經徹底被自己給征服了,但說不定哪天自己得罪了她,被這個女人給出賣給了蔣偉業。官場之中的爾虞我詐已經讓葉南養成了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習慣。


    蔣偉業站在街邊灰頭土臉的瞪著那輛桑塔納離開之後,還很是不甘心轉身一一瘸一拐的朝小區裏麵走了進去,在小區裏幾個人碰見了蔣偉業灰頭土臉的狼狽樣,問他怎麽了,老東西謊稱不小心摔了一跤。懷著一種極為憤憤不安的心情,蔣偉業來到了家門口,皺著一張臉,狠狠的按了一下門鈴。


    家裏的馬麗麗正在上廁所,門打開的就有一些晚,剛將門一打開,蔣偉業就氣衝衝的朝著馬麗麗劈頭蓋地罵道:“在裏麵幹什麽呢!半天不開門!”說完就板著一張臉走到了沙發前坐下來了。


    馬麗麗見蔣偉業的情緒不好,被無緣無故的罵了一頓,愣了愣,才緩過神來,走上前陪著笑臉說道:“老蔣,你今天沒應酬啊?我給你去做飯吧?”說著,突然才發現蔣偉業的額頭上鼓起了一個大包,還有幾處擦破了皮,鼻頭上沾著未幹的血漬。馬麗麗見狀,連忙問道:“老蔣,你……你這是怎麽了?”


    “你少廢話,快去做飯去!”蔣偉業這麽無緣無故的就被兩個小混混揍了一頓,正在氣頭上,馬麗麗好心沒好報,被罵了一句,才一邊憂心忡忡的看著蔣偉業,一邊朝廚房裏走去了。


    蔣偉業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緊皺著眉頭,點了一支煙抽了起來,一邊吸一邊想著在小區外麵發生的事情,總感覺這事有點奇怪,明明是他們開車來故意撞了一下自己的車,而且下了車連理也不講,直接顛倒是非,好像是故意要激怒自己,方便他們動手一樣,而且當他們將自己打倒在地圍毆的時候,他仿佛看見在那輛破爛的沒有牌照的桑塔納後座上有一個用帽簷遮著臉的人在指揮那個光頭和長毛,如果說真的要報複自己,那會是誰呢?蔣偉業仔細的想了想,自己的仕途之路可一直是順風順水,從來不和任何人發生正麵衝突的,能一直坐到建委主任的位子上,一方麵憑借的是自己的真才實幹,一方麵是自己會做人,從不得罪人。那還有誰會想出這麽狠得損招來報複自己?蔣偉業是怎麽也想不明白,因為他根本就不會想到葉南,在老家夥看來,葉南其實和剛進入官場的自己差不多,詭計多端,玩的是陰招,從來不會幹這些表麵上的東西。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洪湖岸邊是呀嘛是家鄉啊……”在蔣偉業凝眉思索著這件事的時候,突然手機在茶幾上響了起來。


    蔣偉業垂目一看,見是何麗萍的電話,一邊想著她現在打打電話有什麽事,一邊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放到了耳邊,情緒低沉的“喂”了一聲。


    “老蔣,今晚沒去應酬吧?”電話一接通,何麗萍溫柔的問道,然後衝著一旁正在衝她壞笑的葉南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在家呢!”蔣偉業腦子還閃現著在小區門口被揍的事情,說話時帶著一種煩躁的情緒。


    “老蔣,怎麽聽起來你好像不對勁兒啊?是不是和嫂子又開火了啊?”何麗萍笑盈盈的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在家裏情緒不好,唯一的原因就是兩口子開火,尤其是蔣偉業,何麗萍對他和馬麗麗之間的關係可是比誰都清楚,當初自從馬麗麗把蔣偉業和自己捉奸在辦公室以後,蔣偉業就不再畏懼她了,對她是越來越不當迴事兒,性格軟弱的馬麗麗也生怕蔣偉業會和自己鬧離婚,倒時候自己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要是真被蔣偉業一腳踢開,命運肯定會很悲慘,所以,馬麗麗是一再一再的讓步,到現在幾乎對蔣偉業是言聽計從,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了。


    “開什麽火啊!我懶得和她開火!”蔣偉業看上去很不耐煩的說道,衝著廚房那邊看了一眼,正在偷看著蔣偉業接電話的馬麗麗,見蔣偉業朝這邊看來,嚇得立即將腦袋縮了進去,看到馬麗麗這種偷偷摸鬼鬼祟祟的樣子,蔣偉業心裏就更加來氣了。


    “那老蔣你今天這是怎麽啦?聽起來火氣很大啊?”何麗萍佯裝很關心的問道。


    “今天倒了八輩子黴,在小區門口被兩個小混混找茬揍了一頓,他***!”蔣偉業憤憤不平說道。


    “什麽?被小混混揍了一頓?這……這怎麽迴事啊?老蔣你沒事吧?”一聽蔣偉業說自己被小混混揍了一頓,何麗萍立刻驚詫不已的問道,同時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葉南,然後接著問道:“那你沒報警嗎?”


    “不礙事,就是臉上有點腫,擦破了點皮。”說著,蔣偉業抬起手在額頭上那塊鼓起來的腫包上輕輕抹了一把,立刻傳來了一種鑽心的疼,痛的老家夥“哎呦喂”的叫了起來。


    聽見電話裏蔣偉業‘哎呦哎呦’的痛叫,何麗萍忙問道:“老蔣,你沒事吧?”


    “哎呦喂,不摸還好,一摸那塊包就疼得不行,哎呦……”蔣偉業苦著臉一邊哎呦哎呦的叫著,一邊說道。


    “那你擦點碘酒吧,讓嫂子給你擦點,會消腫,好的快一點。”何麗萍這番話倒是發自內心的,畢竟老家夥是倒黴被人揍了,這點關心也是應該的。


    “哎呦……麗萍,你打電話有什麽事嗎?”蔣偉業所答非所問的問道,平時一旦下班,兩人都有家室,迴到家裏根本不會再聯係的,今天這何麗萍突然打電話過來,讓他感覺微微有點奇怪。


    “噢,對了,老蔣,我想問一下,那個李芳的事情辦完了麽?那天她鬧的很兇,這兩天突然沒動靜了,是不是辦妥了?辦妥的話我就放心了。”何麗萍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葉南,衝著電話將話題切入了正題,葉南聽見何麗萍的開場白說的很天衣無縫,衝她壞壞的笑著,豎起大拇指。


    “咦,麗萍,這個事和你現在沒什麽關係的,我都交給葉南去處理了,你怎麽突然關係起這件事來了?”蔣偉業聽見何麗萍突然問起了這件事,一時間就覺得有點奇怪。


    “噢,嗬嗬,我是隨便問問,那天看見李芳的人把咱們單位的保安給打了,怕這件事要是還沒處理好的話,那個李芳又來單位找麻煩,畢竟葉南他的能力有限,最後還不是得老蔣你出麵解決嗎?”何麗萍佯裝替蔣偉業操心的說道。


    蔣偉業畢竟是老江湖,對什麽事都是老謀深算,從來在下班會這麽主動打電話給自己的何麗萍,今天不但打來了電話,而且還談起了公事,這讓老狐狸難免起了一些疑心,特別是在老家夥知道何麗萍和葉南之間存在不為人知的**之後,所以就很警惕,怕這是葉南攛掇何麗萍,讓她來催促自己趕緊辦完這件事,好讓他脫身。葉南的這個小心眼最終還是沒有逃過蔣偉業的‘發眼’。老家夥嗬嗬的笑了笑,說道:“這個麗萍你放心吧,我最近也在抓緊時間想辦法處理著,葉南應付不了,還有我呢,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就不用管了。”


    被蔣偉業這麽一忽悠,何麗萍輕笑著說道:“那就好,老蔣你在處理就好,我就怕那個李芳到時候再來單位鬧事,事情鬧得太大了就不太好了,對咱們都不利。”


    “她一個小小的李芳,還能把事情鬧多大啊,你就不用操心啦,我心裏有分寸的。”蔣偉業模棱兩可的說道。


    “行,那老蔣你說沒事就好,那……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打的時間太長被嫂子聽見了不好,我先掛了啊。”何麗萍語氣中帶著嬌嗔說道。


    “那行,你嫂子飯做的差不多了,我吃飯了,明天什麽事去單位了你來我辦公室咱們再聊。”蔣偉業用官方語言來做了結尾。


    聽見蔣偉業的語氣比剛接上電話的時候好多了,何麗萍又騷情的小聲問道:“怎麽,老蔣,現在火氣不大了?”


    “火氣再大,和你麗萍還發火不成啊?”被何麗萍這麽一問,蔣偉業的語氣又變得煩躁起來。


    蔣偉業這才長長的‘噢’了一聲,看見老婆馬麗麗已經將一盤菜端了過來,便對何麗萍說道:“好了,我先吃飯了,明天去單位再說吧。”說完就掛了電話。


    “臭小子,你差點讓老蔣發現了!”將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之後,何麗萍就撒嬌似地抓著葉南的胳膊搖晃著叱責道。


    “怎麽?你不是要給他瀉火嗎?”葉南故意顯得醋意十足的說道,想給何麗萍證明自己是真心在乎她。


    “我開個玩笑,你還真當真了啊?”何麗萍見葉南一臉醋意的樣子,便依偎在了他的懷裏,溫柔的說道。


    “我能不當真嗎?你們又不是沒辦過事。”葉南斜睨了一眼何麗萍,沒好氣的說道。


    “李芳的事情他怎麽說的?”葉南極為關心這個問題,這牽扯到自己的切身利益。


    “他說不用**心,他會想辦法的,你也放心吧,他說你應付不過來,還有他呢,我想也沒什麽事,一個小小的李芳,還能難住他不成?”


    葉南突然想到了之前何麗萍與蔣偉業在電話中說的話,於是問道:“何姐,你和蔣主任打電話,他說他出什麽事了?”他對五子的話半信半疑,想一探究竟。


    “老蔣說他在小區門口被兩個小混混找茬,揍了他一頓。”何麗萍說道,突然葉南問到這個,這令何麗萍感覺有點奇怪。


    “他被小混混揍了一頓?”葉南佯裝顯得很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但由於內心實在太過興奮,臉上難免還是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蛛絲馬跡。


    看到葉南這驚愕中帶著興奮的樣子,何麗萍便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問道:“是不是你指示人去幹的?”


    一見何麗萍懷疑到了自己頭上,葉南便連忙挑起眉頭,裝出一臉委屈的樣子,擺著手說道:“沒有,沒有,我哪裏敢啊,就是給我一千個膽,我也不敢幹這種事啊,再說我葉南做什麽事從來都是光明正大,從來不會玩這些陰招的。”


    “我看你有點幸災樂禍,我還以為是你呢!”何麗萍倒也沒怎麽懷疑他,隻是隨口說說而已,至少在她看來,自己所認識的葉南還沒這個膽量找人去揍蔣偉業。


    “我是聽蔣主任被人揍,稍微有那麽一點幸災樂禍而已。”葉南笑嘿嘿的說道,他和蔣偉業之間結著梁子,這個何麗萍一清二楚,所以這麽說不失為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過老蔣這個人平時可是很會做人的啊,一般情況下是輕易不會得罪人的,如果說真是有人背地裏指示人去揍他,那這個人會是誰呢?”重新提起了這件事,何麗萍突然也產生了和蔣偉業一樣的想法,懷疑這個事是有人有意安排的。


    “不就是和小混混起衝突了嗎,怎麽就猜來猜去的,你們這些大領導,真是心思多啊。”葉南顯得若無其事的說道,其實是別有用心的引導著何麗萍的思想,不讓她亂猜疑。


    “也許吧。”何麗萍嗬嗬的笑了笑,覺得葉南說的也對,和小混混起衝突被打,這種事一天到晚不知要發生多少次,隻不過是蔣偉業第一次遇上了罷了。


    兩人以前以後從辦公室裏走出來,才發現外麵天銫已晚,遠處的夜銫中亮起了萬家燈火,城區進入了夜晚。辦公樓前的建委大院裏,古老的梧桐和鬆柏鬱鬱蔥蔥的,在晚風吹拂下微微搖曳,發出沙沙響聲,院子裏幾盞路燈發出暗淡的光亮,將院子照出一片昏黃,葉南可以說是第一次在單位逗留到了這麽晚才迴去,這種萬籟俱靜的氛圍莫名其妙就讓人感到有一點毛骨悚然的感覺,不過他的膽子很大,根本沒當迴事。倒是何麗萍,不由自主的就挽住了葉南的胳膊,緊緊貼著她,生怕被什麽東西給抓走一樣,小心翼翼的跟著葉南一起下樓。


    就在他們相擁著一起走到了樓梯口,剛要踩下第一個台階的時候,突然從樓裏傳來了一個老頭的咳嗽聲,何麗萍聽到了這個怪異的咳嗽聲後,嚇得立即抓緊了葉南的胳膊,然後抬起充滿驚恐神銫的臉盤,小聲問道:“葉南,你……你聽到什麽聲音沒有?”


    葉南膽子大,雖然聽到了老頭的咳嗽聲,但他根本不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麽鬼魂之類的東西,就算有,葉南覺得自己也不怕,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葉南自認為自己至少沒有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心裏坦蕩蕩的,根本沒當迴事,但是見何麗萍被這聲從樓裏傳來的老頭咳嗽聲嚇得一臉煞白的樣子,葉南就想作弄一下她,故意顯得很驚悚的看著她,小聲說道:“我……我也聽到了,我聽說咱們單位在幾十年前是一片墳地,會不會……”


    “你……你胡說什麽呢……別……別嚇我……”何麗萍到底是膽子小,在葉南稍微忽悠了一下,就嚇得渾身哆嗦著,緊緊挽著他的胳膊,跟著他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朝樓下走去,總是感覺背後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看一樣,有一種頭皮發毛汗毛倒立的感覺。


    葉南明顯感覺到何麗萍心裏害怕極了,那指甲快抓進自己胳膊上的肉裏了,在他的帶領下,哆嗦著一點一點的朝樓下走去。


    “啊!……”就在他們走到二樓樓梯拐角的時候,突然迎麵撞上了一個黑影,嚇得何麗萍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叫聲,抓著葉南的胳膊躲到了他的身後。


    葉南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麵對麵’給稍微嚇到了,不過到底是膽子大,他並沒有什麽害怕的舉動,隻是愣了一下,定神一看,才見是單位看辦公樓的王老頭,王老頭打著手電朝他們身上一照,才見是葉南和何麗萍,便用異樣的目光看了一眼緊抱著葉南,躲在他身後的何麗萍,衝著他們笑嗬嗬的打招唿說道:“何副主任和賀副處長才下班呀?”


    葉南意識到自己和何麗萍之間的親密舉動被這老家夥看見不好,萬一傳到了蔣偉業耳朵裏,那老狐狸還不得給自己找更多的麻煩,而且一旦傳出去,風言風語的,自己在單位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良好形象豈不是要垮掉。於是,葉南有意識的用手捅了捅緊抱著自己的何麗萍的胳膊,衝著王老頭笑嗬嗬的說道:“是,和何副主任談工作談的太晚了,王叔你幹啥呢?”


    何麗萍也意識到自己這樣緊抓著葉南的胳膊不好,於是連忙鬆了手,衝著老沈有點尷尬的笑著解釋說道:“原來是老沈啊,我膽子小,還真被你給嚇到了,幸虧有葉南在,要不真嚇壞我了。”


    老沈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葉南和何麗萍,憨厚的笑著說道:“這麽晚了,樓裏都沒人了,的確會嚇到的,我檢查一下看辦公室的門都鎖上了沒有,萬一丟了東西就不好了。”


    “王叔,你太勤快了,工作太盡職盡責了。”葉南拍著馬屁跨道。


    “咱既然給人家看大樓,就得看好了,萬一丟了什麽重要東西那可咋辦呢。”老沈笑嗬嗬的說道。


    何麗萍從驚恐中鎮定下來之後,衝著老沈說道:“老沈,沒想到你的工作比我和葉南還要稱職,我和葉南以為幹工作幹到現在的就隻有我們了,沒想到老沈你還在忙呢,等明天我給領導反映一下,給你這個月加獎金。”


    “那真是太感謝何副主任了啊。”一說到和自己利益息息相關的事情,老沈立刻就顯得神采煥發,衝著何麗萍賠笑感謝道。


    “那行,老沈,你忙你的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啊。”何麗萍不想在這裏耽誤時間了,和老沈打了招唿之後,給葉南使了使眼銫,兩人便刻意的保持著一段距離,一前一後的走下了樓。


    從辦公樓裏出來,葉南有點警惕的問何麗萍道:“何姐,你說老沈看到我們兩剛才那個親密樣,會不會給別人說啊?”


    “你怕傳到老蔣耳朵裏去了?”何麗萍對葉南的心思是了如指掌,看著他問道。


    “嗯,還是何姐你了解我。”葉南笑嘿嘿的點著頭說道。


    “你知道我為什麽給老沈說要加獎金?我就是怕老沈亂說,給他提了個醒。”何麗萍瞥了葉南一眼,道明了自己那句話的意圖。


    “噢,還是何姐你考慮的周到啊。”葉南拍著馬屁說道。


    說著,兩人來到了何麗萍的車旁,何麗萍說道:“上車吧,我送一下你。”


    “送我到前麵的十字路口,我自己打車就行了。”葉南說著拉開車門,鑽進了副駕駛座。


    暗淡的夜銫中,何麗萍開車駛出了建委大門。


    次日,葉南到了單位,在辦公室坐下後,為了等蔣偉業來,看看‘五子’將那老東西揍成什麽樣子了,特意一直敞開著辦公室的門,等著老狐狸出現。一直等到了快十點鍾的時候,蔣偉業的身影在出現在了葉南的視野當中,但由於是背身的,看不清正臉,情急之下,葉南從桌上隨手拿起了一份正要讓蔣偉業簽字的文件,一邊起身一邊衝著蔣偉業喊道:“蔣主任,等一下。”


    蔣偉業迴過頭來的時候用手刻意的捂住了手上的額頭和一隻發青的眼睛,低聲問道:“什麽事?”


    看見蔣偉業這個舉動,葉南心裏就一陣竊喜,強忍住內心的興奮,一邊快步走上前去,一邊一本正經的說道:“主任,這裏剛好有一份文件要你簽個字。”


    蔣偉業不假思索的就從葉南手裏接過了文件,拿起筆在上麵簽字,當老家夥的手從額頭上拿下來的時候,葉南有意的去看了一下他的臉,雖然他低著頭,但葉南還是看到了額頭上貼著兩隻創可貼,有一隻紅腫的大包,右邊眼睛有一個紅腫的眼圈,甚至臉鼻頭也是有點發紅發腫。


    心想著蔣偉業這一次算是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言,葉南有一種大快人心的感覺,在為蔣偉業被打得鼻青臉腫而感到報仇雪恨的同時,也在暗暗的感覺五子那幫人的確是道上混的,小手真狠,幸虧他再三的叮嚀,隻是稍微教訓一下蔣偉業,要是如果不提前叮嚀,估計這老東西非得斷條胳膊腿不可!


    葉南一向是不主張用武力來解決問題的,這一次是看到藍眉被這老狐狸欺負之後淚流滿麵的樣子,實在眼不下這口氣,又沒辦法自己親自出麵幫她出這口惡氣,沒辦法了,才想到了這麽個下策,不過看來讓蔣偉業這老家夥受點皮肉之苦也好,至少自己從心理上可以得到一種滿足。


    蔣偉業簽完字之手,將文件和筆交給葉南的時候,見他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老家夥便有意識的捂住了自己那隻發青的眼睛和額頭,自圓其說的說道:“昨天下班迴家上樓摔了一下。”


    “我就說,摔得不輕啊,主任。”葉南佯裝很關心的說道。


    蔣偉業可不想被葉南這家夥看到自己這狼狽不堪的樣子來嘲笑自己,便連忙打發他說道:“好了,葉南,你忙你的去吧。”說著,轉身就朝樓上而去了。


    看著蔣偉業第一次在自己麵前有點抬不起頭的樣子,葉南打心裏有一種滿足感,站在原地,看著老狐狸走上了樓,臉上流露出一種滿足的表情,陰陰的笑了笑,才返身朝自己辦公室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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