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順利的將玉墜完璧歸趙,趙婕妤自是感激不盡,隻說這是皇上第一次見她時贈與她的,若是丟了,隻恐龍顏大怒。鳳儀淡然一笑,直誇她的好福氣,末了,便是早早離去,與三公主等人匯合。趙婕妤並未過多挽留,隻歎了一聲年輕真好,便是放了她去。


    因著是第一日的訓練,三公主並未請樂師,隻是和宮裏的兩個舞師,將所跳的舞蹈示範了幾遍,而後便是眾人的模仿時間。午膳便是在攬洲草草解決,至傍晚時候,眾人迴了皇後娘娘,便是各自迴去。


    鳳儀迴到寧安宮的時候,太後剛用完晚膳,彼時正在欣賞一件玉器,見鳳儀進來請安,便是將她招到自己的麵前。


    “你看看這玉器如何?”太後問道,旋即坐迴自己的主位,喝了一碗紅茶薑湯,天光是日漸寒冷了。


    鳳儀答應著,自是往那玉器看去。那玉器一看便知不是凡物,雖然隻有嬰兒拳頭大小,卻通體雪白分明,隱隱發著暖光,與尋常的玉不同。待仔細看時,方知那玉器似乎是花兒的形狀。隻是那花兒甚是古怪,鳳儀未曾見過。鳳儀身為寧王府的嫡女,身份尊貴,所見玉器多不勝數,但能達到如此品色的確實很罕見,甚至稱得上是絕無僅有。


    “太後,此玉極為罕見,鳳儀孤陋寡聞,卻是說不出來。”鳳儀道。她隻能看出此玉不凡,但個中奇巧卻是不知了。


    “你仔細看看,這玉像什麽?”太後似乎來了興致。


    “鳳儀鬥膽,似乎像某種花兒。”


    “你倒是好眼力,這確實是一種花兒,隻怕你並未見過。”太後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鳳儀,似乎陷入了往事之中。


    “太後,夜深了。”般若適時的提醒,說著便是準備喚人侍奉太後更衣。


    “哀家的精神倒還好,大概是病了這幾日,白天總睡著,如今倒是無覺可睡了。”太後看了一眼鳳儀。


    般若隨即揮揮手,方走進來的宮人又被遣了出去。


    “也怨不得你不識,此花生於西南沼澤之地,莫說是你,即便是哀家,也隻見過一迴。也隻這一迴,哀家此生,便再也不能忘了。”太後似乎迴憶起了往事,神色黯然。


    “太後,鳳儀公主許是累了。”般若再次提醒太後。


    鳳儀深知太後恐怕又是陷入了某種迴憶,這種迴憶,恐怕也牽扯到自家的老太太。上一次,老太太便是硬生生打斷了太後的話,此刻太後提及,般若再三提醒,她覺得自己還是不知道的好。無論如何,終究是她們自己的陳年往事,她一個後來者,知道了再多,也是於事無補,反而可能帶來某些危險。無論深宅,還是後宮,知道的多了,終歸也算不得什麽好事。


    “太後,寒夜漸深,鳳儀不敢打擾太後休息。”鳳儀準備跪安,但無奈這一次,太後並不打算放過她。


    “你不想知道自己怎麽成為嫡女的嗎?”太後頗有深意的看了鳳儀一眼。


    鳳儀低著頭,沒有答話,此時,她不知應當如何應答。


    “那時,先皇正值壯年,大梁國泰民安,四方朝拜,就連西南沼澤之地的蠻民都臣服於我大梁。為顯皇恩浩蕩,正在江南巡視的先皇決定去一趟西南沼澤之地。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滿朝文武竟沒有什麽反對的聲音。當時,護衛在先帝身側的便是你的祖父,哀家的哥哥,隨行的除了哀家,還有你家老太太,以及你的生父,那個時候,他尚在繈褓之中。”


    “太後,西南之地如何?”鳳儀並不想知道太多事,轉而詢問起沼澤之地的風土人情。


    “到底是沼澤之地,瘴氣很重,蠻民倒是聰明,發明了一種香料,能很好的祛除瘴氣,饒是如此,先皇一行仍未深入,也不可能深入。哦,哀家便是在這個時候看見那朵花的。”


    “太後,那朵花一定極美吧。”鳳儀笑道,力求讓談話輕鬆一些。


    “是啊,太美了,就是名字不太吉利,叫無尾花,大朵大朵的,甚是豔麗。”


    鳳儀聽得果然是無尾花,反而鎮靜不少,倒是一言未發。


    “哀家一下子就被那朵花吸引了,先皇見哀家,便命哀家的哥哥去采了來,她便是這樣出現了。”


    “太後,她是誰?”


    “她是誰?這可不好說。在先皇眼裏,她是天上的謫仙,誤入凡塵,是花仙子,專司無尾花;在你祖父眼裏,她是洛神,隻一眼,便心神陷落,眼裏再沒了旁人。”太後臉上露出奇怪的微笑,似是羨慕,又似是嫉妒,甚至是無奈,是憐惜,是久久不能釋懷的心結。


    “太後,她在旁人眼裏再好,終究是在旁人眼裏。”般若歎了一口氣。


    “般若,你又明白了。你說的也對,在旁人眼裏,她總是萬般好,但在哀家眼裏,在寧王府老太太眼裏,她根本就不該存在。”老太太說道,神色淡然,似乎已經是看開了。


    “先皇帶她入了宮,不出半年,封為蘭妃,先皇恩寵有加,當真是六宮粉黛無顏色。可惜了,蘭妃命不好,生子時竟是去了,連小皇子也沒保住。”


    “太後,傷心的事不必提了,保重身子要緊。”般若說道。


    “哀家到了這把年紀,還有什麽好當心的。”


    “太後——”


    “好了,哀家知曉了。不過有時候,哀家總在想,要是蘭妃好好活著就好了,總能讓先皇看到她年老色衰的樣子,先皇也許就沒那麽惦記她了,哀家的哥哥,也不會那麽難過了。”


    竟是這樣一出宛如戲劇的故事,鳳儀不敢多說什麽,連哀歎都不能。


    “蘭妃走了,先皇和哥哥的關係慢慢的趨於緩和。十幾年後,你出生了。先皇覺得這是一個緩和與寧王府關係的好時機,便興衝衝的去了寧王府,隻可惜,當時先皇和哥哥雖然都是當了爺爺的人,骨子裏卻仍然是小孩子。所以,你便因著你父親的關係成了嫡女。這件事,先皇滿意,哀家的哥哥也滿意,若不是當今皇上大你太多,恐怕現在的皇後就是你了。現在,你可明白了,為什麽寧王府的嫡女必定是你?”


    “鳳儀並不明白,請太後示下。”


    “你明白了,隻是偏要哀家說。哀家便告訴你,隻因蘭妃曾抱過你的父親,喂你的父親用過餐。你和你的父親,都是沾了蘭妃的光。”


    “太後,鳳儀惶恐。”


    “惶恐倒不必了,能與蘭妃結緣,是你的福氣。可惜了,你沒見過她。好了,哀家累了。哦,對了,聽說你帶來的一個曾到過西南沼澤之地的婢女?”


    “是。”


    “這幾天你練舞,便讓她來侍奉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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