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一個人迴到自己曾經待過的破爛老宅,這宅子之前清朗就幫忙過到她名下,甜心一直空著這裏沒住,這裏也一直保持著原樣,隻是屋裏的每樣物什都蒙上一層灰,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迴來的時候拎著大包小包的,隔壁的大媽看到了還說:“喲,甜心啊,可是好久不見了,怎麽突然要搬迴來住了呢?”


    甜心訕笑:“突然想外婆了,想迴來住幾天。”


    大媽了然點頭:“我說呢,都過上好日子了,怎麽著也不應該再迴來這破地方。對了,我跟你說,咱這房子可是要拆遷了呢,約莫這個月底就會有拆遷隊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多給點補償,孩子,你聽著信兒沒有?”


    甜心一怔……連這裏,都要失去了嗎?


    她都忘記後麵自己是怎麽迴答的了,不過她失魂落魄、猶如迷途羔羊的樣子一定惹來大媽的猜疑了,可她現在不想去管這些。


    她倒在床上,那張以前她和外婆一起睡過的床,呆呆望著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


    她想起她的曾經,她小的時候,她沒有父母,被嘲笑,被嫌棄,但是外婆永遠用慈祥的笑容包容她所有的孤單和困惑,她沒有父母,但她依舊快樂,她在外婆的嗬護下堅強長大著,直到外婆生病,直到外婆離開,她終於變成了孑然一身。


    那個時候她單純地想——有什麽關係呢?反正再過個幾十年她還是會迴到外婆的身邊,隻是早晚而已,她不會太難過的,因為外婆永遠在她心裏。


    想著想著,甜心又不爭氣的流出眼淚,她辜負了外婆唯一的期望。


    外婆希望她將來嫁個有擔當的好丈夫,那時候她總是紅著臉說自己要一直一直陪著外婆,才不要嫁人,可外婆希望她一生衣食無憂,希望她這苦命的孩子能有個依靠,她說就算將來穿上婚紗,也一定要讓外婆來參加婚禮,要讓她老公對著外婆三鞠躬,還要把手裏的捧花獻給外婆,感謝外婆對她的愛。


    可是她確實結婚了,她的婚禮呢?她的婚紗呢?她的捧花呢?她的外婆呢?


    她抬起手,輕輕摩挲著斑駁的牆壁,脫落的牆漆,她在上麵頑皮時畫下來的小人,這些都要離開她了。


    先是外婆,再是清朗,然後是老房子,她最摯愛的一切終於都離開她了。


    那些剩下的,那些莫名賦予她的光榮她不要,她也不配要,在她心中親生父母其實遠不及她的外婆,現在的她雖然是有家的,但卻是空虛的。


    她呆呆望著天花板,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離婚了,這件她總在擔心、卻從未設想過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離開清朗,接下來她要怎麽辦呢?她去哪?要做些什麽?這座悲傷的城市,她還真的有必要待下去嗎?


    驀然,有個聲音在她耳朵裏響起——甜心,你怎麽能任命?


    是啊,她猛然坐起,倉促用手抹了把眼淚。清朗是有苦衷的,難道她不該知道清朗怎麽了嗎?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離婚,清朗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她能不能挽迴她的愛,能不能挽救在清朗身上發生的不幸——這一切都沒解決,她倒在這裏喪氣個什麽勁?


    清朗,等我,我不會讓我們的緣分到此結束的!你付出的太多,接下來換我——甜心如是想著,終於撥通了手裏一通電話。


    是夜。


    司徒清清費了老大勁才找到在酒吧裏爛醉的二哥,她掩著鼻翼,不讓那辛辣刺鼻的酒氣衝了自己,她拍了拍趴在吧台上的清朗,見他陡然抬頭,雙眼猩紅卻寫滿理智和冷靜,她心中不由咯噔一聲。


    二哥的眼神冷得駭人,那眼神中透著魚死網破的痛苦和絕望。


    “二哥。”清清吞了吞口水,“你……和甜心離婚了?”


    司徒清朗冷冷看了她一眼,張口問道:“是她讓你問的?”


    “我……”司徒清清差點卡殼,忙解釋道,“不是,我今天打電話找她逛街,她說她不想去,聽聲音好像……剛哭過,我就問她怎麽迴事,她說她跟你離婚了。”


    “嗯。”司徒清朗應了一個字。


    清清碰了釘子,卻又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她追問:“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你不愛她了?”司徒清清急著追問。


    清朗靜靜盯著麵前的酒杯,許久後,冷漠地答:“對。”


    “別騙我。”清清篤定地說,“不愛了你幹嘛在這一個人喝悶酒?不愛了你幹嘛哭?”


    司徒清朗倏然迴頭,惡狠狠地注視著妹妹,那神情恨不得將她吃了:“不該你問的就別多問。”


    “不,我一定要知道原因。”司徒清清一咬牙一跺腳,好端端的倆人說離婚就離婚,當婚姻是兒戲呢?當初的海誓山盟都喂狗了?


    “我不會說的。”司徒清朗輕聲道。


    司徒清清沉默地坐在一旁,她知道,以二哥的性格,不說的就真不會說,哪怕你揮刀死在他麵前他都不會說,但是……但是她必須要知道。


    “二哥,你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個人扛下來這不是愛,這太自私了,你不信任我們,所以才會選擇自己承擔,但是我們也不想做個廢物,至少我是你的親妹妹,我們有血脈關係不是嗎?”


    司徒清朗聞言,嗤笑一聲:“沒用。告訴你們也是沒用,徒增擔心。”


    “你不說怎麽能確定有用沒用?”


    “我都解決不了的事情,你以為你會解決麽?”司徒清朗冷聲答。


    司徒清清再次被說的啞口無言,二哥這話沒錯,在她心中、在好多人心中二哥無所不能,想想她和三哥小時候有多崇拜他就知道了。


    兄妹兩人靜坐,清清也點了一杯酒,陪著二哥喝。司徒清朗喝著喝著,眼眶又紅了。


    他突然問:“何嘉銘有消息了嗎?我讓你聯係他,告訴他我和甜心離婚了,他不是……不是一直想跟甜心在一起麽,這下沒人攔著他了。”


    司徒清清訕笑,無奈地說:“聯係是聯係上了,但是……”


    “但是什麽?”


    司徒清清咳了一聲:“嘉銘哥說,他不會再想甜心了,他在鬼門關走一遭,早就知道自己最該珍惜的是什麽了。”


    司徒清朗聞言,心如同墜落穀底,他原以為如果何嘉銘願意的話,他可以把甜心拱手送他,他以為……這樣會對甜心好一些,能有一個愛她的人分散她一部分注意力,總好過她暗自傷神,他沒想到何嘉銘竟然……


    “這下還真沒人要甜心了啊。”他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還不是因為你,所以你一開始離婚是以為嘉銘哥還願意跟甜心在一起?拜托,二哥,你這麽想對得起甜心嗎?我都要替她打抱不平了!我必須得把這事告訴她,我——”


    “我快瞎了。”司徒清朗陡然說。


    刹那間,空氣好像靜下來了,司徒清清睜大眼睛,仿佛沒聽清二哥在說什麽。


    “你……你剛才說……”


    “視神經被壓迫了,無法手術。”司徒清朗迴過頭來,眼眶已是一片濕潤,他漠然看著司徒清清,“你以為我現在看得清你嗎?我早就看不清任何人了,我去看過醫生,醫生說過我沒辦法治愈,當然我可以冒險動手術,或許我會痊愈,但可能性隻有千分之一。”


    他頓了頓,自嘲地笑:“除此之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我會腦死亡。”


    司徒清清唿吸驀然一滯,她就知道……


    “你說,我怎麽能拖累甜心?在我徹底失明前我不打算做任何外力治療,我隻想處理好這一切,等到我確保甜心開始新生活,那時我或許已經徹底失明了,到時候我會冒險手術,如果成功……”


    “不,如果失敗——”


    他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眸中猛然墜落一滴眼淚:“還是失敗的好,這樣我和甜心就能永遠活在彼此心裏了,在我的腦海中,我永遠不會和她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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