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政立刻就把外套脫了,拿著小兒子送的毛衫進了書房後的換衣間,司徒清朗十分尷尬,沒想到父親居然這麽急切,當著甜心的麵就去換衣服了。


    甜心也猶如收獲了意外之喜,趁著司徒政不在的功夫,她小聲說道:“爸剛剛好像小孩子一樣。”


    “以前不這樣的。”司徒清朗心情複雜地迴答。


    甜心很驚訝這房間裏居然還有更衣室,不過她更多的是打量起牆上的字畫,房間正中央掛著一幅《駿馬急行八百裏》,甜心看到落款的印章是徐悲鴻,於是瞪大眼睛壓低聲音問:“那個真的是徐悲鴻的畫?”


    “是真跡。”司徒清朗沉聲迴答。


    他話音剛落,司徒政就穿著新毛衫出來了,麵色紅潤神采奕奕地問清朗:“怎麽樣?”


    “挺……好看的。”司徒清朗還從沒誇過父親的穿著打扮,一時間竟然有些卡殼。


    甜心一見清朗拘束的樣子,趕緊打圓場道:“爸穿這件衣服真好看,不愧是清朗挑的,他最了解爸適合什麽樣的品位啦!”


    司徒政一聽這花色是兒子給選的,頓時更喜悅得緊,朗盛笑道:“清朗真是長大了,我這當爸的還是第一次穿你給買的衣服呢!”


    “爸喜歡就好,什麽時候缺穿的用的了就跟我說,我和甜心去給您買。”司徒清朗心情複雜地迴答。


    他突然覺得他跟司徒政之間其實原本可以當平凡的父子的,而司徒政也有著尋常父親的渴望——隻是希望得到兒子更多一點的關心。


    司徒政穿著新衣服不想脫,站在鏡子前左照照右照照,滿意地合不攏嘴。白婷招唿大家出來吃飯,見了司徒政身上的衣服,驚訝地問:“老爺,這是清朗給你買的?”


    “怎麽樣,是不是顯得我很精神?”司徒政喜上眉梢,“我待會就穿著這個吃飯。”


    “太合身了,簡直就是為您量身打造的,清朗可真是會挑!這花色,這款兒,怎麽看怎麽跟你搭調。”白婷很配合的誇讚。


    “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甜心說過節了,給爸買件新衣服,所以歸根結底,還是甜心的建議好。”司徒清朗淡淡笑道。


    “這個兒媳婦沒娶錯,好,挺好的。”司徒政終於難得開口誇了甜心,雖然隻是幾個好字,卻足以讓甜心感動到天上去了。


    衣服的吊牌還掛在身上,白婷忙找來剪刀幫司徒政剪掉了,司徒政就這麽穿著,完全不舍得脫下來。


    清朗震撼萬分——隻是送件衣服而已,居然能讓父親高興成這樣。他開始審視自己的過去,是不是同父親的關係太疏離,直到現在才感受到這位嚴父是可愛的,也是可憐的。


    “行了別臭美了。”白婷嗔怪道,“咱們快出去吃飯吧,晚餐都準備好了。衣服可不扛餓。”


    司徒清朗聞言,沉聲說:“那我帶甜心先出去等著了。”


    “去吧去吧,今兒晚上咱爺倆可得喝兩杯,甜心拿到駕照了嗎?”司徒政隨口問。


    甜心腳步一頓,想起之前清朗說過讓自己考駕照的事情,可自己東一件事西一件事的,完全給忙忘了,她瞬間就有點不知所措,擔心會挨罵。


    “還……還沒有,最近一直在複習考試和四六級。”她畢恭畢敬地迴答。


    “抓緊時間考,萬一清朗在外麵有個應酬,你還能開車,知道了嗎?”司徒政威嚴地叮囑。


    “是,考完試我寒假就開始練。”甜心趕緊連連點頭。


    司徒政不再說什麽,滿意地擺手讓他們夫妻倆離開,甜心出了門,長長鬆了一口氣:“每次進爸的書房都能讓我緊張得要死。”


    “怕什麽。”司徒清朗啞然失笑,“爸又不是魔鬼,難不成還能吃了你?”


    甜心吐吐舌頭,又小聲撒嬌道:“可其實我更不喜歡何靜,你不許跟她走太近。”


    “這種事情還需要你來叮囑麽?”司徒清朗敲她的腦袋,“你也要注意了,人前給我個麵子,不要讓我太難堪懂了麽?你老公好歹也是個男人。”


    兩人就何靜的問題達成一致,恨不能提出“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的口號。甜心放下心來,美滋滋地去洗手,準備幫張嬸的忙上菜。


    豈料她剛從洗手間走出來,就撞到蘇蓉,她也剛從客房出來。


    有陣子沒見過蘇蓉,自從蘇蓉流產之後甜心就再沒同他們兩口子有過聯係,此刻二人再度見麵,蘇蓉的臉上立刻頗有些晴轉陰的意味。


    甜心不想在司徒家惹是非,於是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大嫂,元旦快樂。”


    蘇蓉高傲地仰著頭,將身上的小皮草裹得更緊了些,恨恨地哼了一聲:“瞧這低眉順眼的樣兒,其實你現在心裏樂開花了吧?我流產,你很高興是不是?”


    甜心後退一步,本著息事寧人的原則淡淡迴答:“我現在的心情就如同當初大嫂看我流產的心情一樣,您說高興不高興?”


    蘇蓉頓時氣急敗壞,恨不能當場就找甜心的麻煩,正在這時司徒清朗不知從哪裏繞了出來,悄無聲息站在甜心身後,把蘇蓉嚇了一大跳。


    “蘇蓉,好久不見。”司徒清朗盯著她,唇角上揚,似笑非笑地道,“你跟我老婆用這種語氣聊天,是不是不太合適?不管怎麽說,你也是她嫂子不是?”


    蘇蓉見識過清朗突如其來的暴脾氣,現在想起當時他揍清嶽的場景還瑟瑟發抖,哪裏再敢得罪他,於是態度當即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熱情道:“喲,清朗,這麽些日子不見,怎麽覺得你更帥了呢!”


    “謝謝。大嫂也一樣,懷孕不適合你,還是現在的樣子顯年輕。”司徒清朗猛戳她傷疤。


    蘇蓉氣得牙根癢癢,要是她手裏有把刀,分分鍾就恨不得捅進司徒清朗的心肝脾肺腎,她簡直恨死這個沒人性的家夥!居然害死了她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孩子!


    “喲,瞧這話,甜心是又有喜了?”她心上一念,旁敲側擊地損。


    司徒清朗鎮定地迴答:“暫時讓大嫂失望了,不過我們夫妻感情好,造個人也隻是時間問題,大嫂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讓爸抱上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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