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塵一驚:“今天?!”前方童子還在領路,他卻如墜冰窖:“可我還在天衍宗!”係統君點頭:“對,柳家事發當日,柳厭青不在天都。”謝懷塵隻覺係統君給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不行!你這是玩我!從天衍宗到天都一天時間根本不夠!”係統君遲疑了下,終於弱弱道:“曆史不可篡改,宿主你就……就看看好了,別白費力氣……”原來係統君九九雖然答應帶謝懷塵迴七百年前,但私心裏不希望他改變曆史,於是隻給宿主留了一天時間。它算過,宿主就算坐最快的飛騎,搭最近的傳送陣,也絕趕不上柳家滅亡的時刻。到時候柳家滅族,宿主去墳頭跪一跪,哭一哭,它也就可以帶宿主迴家了。由此看來,人生啊不單要防著自己作死,還要防著隊友作死。謝懷塵不停地勸係統君將時間多調幾日,可係統君捂著耳朵就是不聽不聽。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謝懷塵背後漸漸浸出冷汗。為什麽?好不容易迴來了,居然要眼睜睜看著柳家滅亡?!“柳家主,到了。”這時,童子彎腰伸手做出請的姿勢,前方一條碎石路,有殿的雪白殿頂就隱於假山之後。“善屍大人希望您獨自前去。”謝懷塵此時根本顧不上謝洛衡,柳家之事如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但轉念一想,謝洛衡見多識廣也許可以幫他,於是他踏上石子路,火急火燎快步而前。砰!虛掩的殿門被謝懷塵大力推開,雪花飄入殿中,來者身上滿是風雪,給溫暖的大殿帶來一絲寒涼。“謝洛衡?謝洛衡!”有殿中燃著金絲暖爐,殿內飄有嫋嫋茶香,殿中央一桌一席,謝洛衡正跪坐倒茶。謝懷塵破門之突然,叫喚之淒慘,全過程謝洛衡倒茶的手也沒顫。謝懷塵自然一眼就看到熟悉的青衫身影。平靜無波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淺色的唇,溫潤的下巴……那人不緊不慢地斟茶,動作如行雲流水。謝懷塵的聲音頓時堵在嗓子眼,渾身上下似乎每一根寒毛都被撫平了。“什麽事讓柳家主如此驚慌,不如說與謝某聽聽。”輕緩平和的聲音悠悠迴蕩,謝懷塵的心也跟著靜下來。不過這一靜腦子也清醒了。謝洛衡本與柳家無關,他方才一時情急差點就要把一切說給對方聽,但若這麽做,必然會讓謝洛衡身陷險境,那也太自私。於是到口的話硬生生變成了:“……善屍大人別來無恙。”謝洛衡淡淡掃來一眼,挽袖作請:“柳家主,坐。”謝懷塵自是沒心情喝茶,站著問:“善屍大人邀我來此,可有什麽事?”謝洛衡笑了笑:“柳家主何必如此匆忙?距離朝聖禮尚有片刻,謝某隻是來答謝柳家主的恩情。”恩情?謝懷塵聽得雲裏霧裏,卻還端著一副淡定臉:“君子施恩不求迴報,有恩就受著吧,不用還了。”說著便要走,畢竟謝懷塵現在心急如焚,巴不得現在就禦劍直飛天都。“那不行,謝某與家主有約,這畫中境符譜必須歸還。”聲音響起,一個東西也拋了過來。謝懷塵一接,竟是柳家的無上心法《畫中境》。他猛然抬頭,沒想到柳厭青居然把這玩意兒給了謝洛衡。怎麽迴事?他不在的期間,這兩人是有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交易嗎?怎麽連畫中境符意也敢送!“柳家符意確實不凡,謝某借閱之後境界有所增益。”說著謝洛衡以指沾茶,修長如玉的手隔空畫符,每添一道筆便是一分恐怖的威壓。謝懷塵自是認出此為柳家符意中最強的生息符,柳臨淵用過一次,而謝洛衡畫出的威能竟是與柳臨淵不分上下。這種威壓……原來謝洛衡已至洞虛巔峰,隻差一個證道契機便能化神!感知到對方修為,謝懷塵一陣欣慰,然而眉眼才剛舒展,謝洛衡畫出的符意竟是直直朝他襲來!臥槽?謝懷塵在謝洛衡麵前根本沒有防備,符意將至,他隻來得及拔出水寒劍。叮鈴一聲,長劍脫手,謝懷塵被鎮壓倒地,生息符一圈圈將他纏繞封鎖。同時,謝洛衡也如鬼魅般瞬至他的身後,溫涼的手抵上他的後頸。“你……”你這是幹嘛!然而不等問出口,謝懷塵後頸一涼,整片識海都似起了霧,朦朦朧朧,眼皮困得睜不開。謝洛衡是洞虛巔峰,謝懷塵才洞虛初境,兩者相較自然後者占下風。他心裏一慌,連忙聚起劍意,卻被一隻溫柔的手揮散。謝洛衡讓謝懷塵強製陷入昏睡,隨後傾身將他抱起。“唉,茶也不喝,隻能動手了。”悠悠的歎息響在耳邊,迷糊間能摸到涼滑且繁複的刺繡,抱他的人身上有熟悉的草木清香,謝懷塵隻能拚著最後的意識大喊:“九九,救命!”救命不是救他的命,更不是救謝洛衡,係統君知道宿主心係柳家,自己本來就坑了宿主一次,這次怎麽也得幫忙。於是清心程序啟動,識海裏朦朧的霧氣在係統君的吹風機下漸漸消散。謝懷塵意識迴籠卻不敢輕舉妄動,謝洛衡修為高於他,他隻能趁機行事,況且他對謝洛衡此舉心有疑慮。溫潤的青衫懷裏抱著一抹鮮紅,謝洛衡進入內室,將謝懷塵輕輕放在一張床上。他替他脫了靴,解了劍,鬆了冠,寬了衣……謝懷塵臉色越來越黑,差點就要繃不住老臉。喂喂!偽君子這是要幹啥?幹啥!幸而謝洛衡沒有繼續做下去,對方給他蓋了被子,隨後向殿外的童子吩咐道:“告訴宗主,柳家主劍傷複發,不能參加朝聖禮,請求改日。”門外童子應了,謝洛衡這才迴屋。迴屋時點了一柱安息香,又默默走迴謝懷塵床前。謝懷塵閉目裝睡,謝洛衡就盯著他看。謝懷塵自認不是會裝的主,就在他實在裝不下去準備繳械投降之時,謝洛衡撫上他的臉。溫潤的觸感來襲,謝懷塵簡直就要當場跳起,但理智讓他選擇皺皺眉頭,然後啪嘰翻了個側身。哇,他真是機智,為生平頭一次的機智點讚。謝洛衡一笑,似是被他這樣逗樂了。“你睡著時很像他。”宛如歎息般的聲音響起,“可惜他已經死了。”謝懷塵心裏一顫,感覺謝洛衡是在指自己。又迴憶了下自己臨走前的畫麵:一劍穿心,鮮血橫流,魂魄消失。這麽一想……這三年謝洛衡很有可能以為他已經死了!“今日的朝聖禮你不能去,一旦去了無名會讓你死在天衍大殿。”涼涼的手指拂過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雖然你不是他,但我也不會讓你死,隻是……護不了你們的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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