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不能理解此刻折紙的心情,相反,欣然非常理解最愛之人被殺死後的痛苦,也不想再體會這種痛苦了。所以,無論是誰,膽敢對他身邊的人帶來威脅,他絕對會第一時間殺死對方。


    “無名——”


    折紙迴過頭,目光如隼,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強行操控缺陷機所帶來的副作用已經擴散至全身,她的視野被血紅色濡染,五感驟降。


    “要恨就恨你自己實力不濟吧……”


    任何世界都是這樣,如果此刻換成是他實力不濟,被殺的肯定是他。


    “住手,欣然!”


    看到他的舉動後,士道、十香、四係乃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叫道。


    欣然抬起頭,視線一一從三人臉上掃過,緊張、焦慮、恐懼,好像比起琴裏被殺,折紙的性命更重要一樣,他自嘲地笑了笑。


    “安心吧,我不會殺她。”


    說完這句話,他冷漠地俯視著地麵上爬行的折紙,確認她基本沒什麽威脅了,深深唿出一口氣,讓內心恢複到古井無波的境地,身上的暴虐氣勢也緩緩消散。


    三人如釋重負地唿出一口氣,真的很怕欣然偶爾暴露出來的殘忍的一麵,士道可能無法理解,但身為精靈的十香跟四係乃卻能明白,被人類無休止地排斥追殺,如果不是欣然伸出援助之手,恐怕現在的她們也會變得暴虐殘忍見人就殺吧。


    欣然不想看到她們殺人的同時,她們何嚐不是這樣,不希望看到他的內心變得麻木扭曲。


    “謝謝!”


    士道對著欣然鄭重鞠躬,然後麵對折紙。


    “雖然我知道這麽說很過份、很任性,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說——如果你這個時候殺死琴裏、殺死我的妹妹的話,我也會跟折紙你怨恨琴裏一樣,對你充滿怨恨……”


    沒錯,即便嘴巴說出“我能原諒你”這種虛假的話,即便外表佯裝得多麽若無其事,內心深處,一定還是會有自己無法控製的怨懟。


    所以,類似“請你原諒”這種話,士道沒法說出口。


    “給我一點時間吧,之後你若還堅持殺掉炎魔,我一定不會阻攔你!”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士道內心的無奈也清楚地表達出來。


    折紙的臉孔充滿了痛苦與糾結,一邊是殺害雙親的仇人,一邊又是自己喜歡的人,而且,自己喜歡的人還是仇人的哥哥。


    哥哥保護妹妹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是……


    好不容易找到了炎魔,而且,此刻的她似乎處於動搖狀態,眼神茫然,毫無防備,眼下是殺死她的最佳時機!


    思量片刻,最終還是複仇之心占據了上風,折紙再次將目光投向士道背後的琴裏。


    “即便如此……我也——”


    僅僅猶豫了一瞬間,折紙咬牙,扣下扳機,填充的魔力被擠壓到炮身,從兩側的炮口中溢出,快速匯聚成光束炮的形狀。


    “住手啊——”


    不管士道如何阻止都沒用了,折紙閉上眼睛,歇斯底裏地吼叫,用自己的聲音將他的聲音給壓下去,似乎這樣做能帶給她出手的勇氣一樣。


    如此近距離之下承受這種威力驚人的炮擊,哪怕是炎魔的自愈能力也會捉襟見肘吧?何況琴裏還處於呆滯狀態,並沒有召喚出靈裝。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與此同時,十香奮不顧身地撲向炮口,手中的大劍拉出一道弧光,下一刻,兩門從折紙肩膀位置延伸出來的長炮炮管被整齊地切斷。


    “夜刀神十香!不要來妨礙我——”


    輸出被切斷,凝聚的魔力最終在炮管位置爆炸,隨意領域將爆炸衝擊攔住了,折紙噴出一口血,憤恨地盯著插入戰局的十香,同時,腦海輸入攻擊的指令。


    咻咻咻——


    又是一連串的彈藥從機甲武器庫中射出,從四麵八方包抄琴裏。


    “危險——”


    光顧著抵擋爆炸餘波去了,迴過神的十香看到的就是鋪天蓋地的飛彈,搶救已經來不及。


    眼看就要得手,天空卻下起了冰雹,劈裏啪啦,地麵逐漸被凝冰覆蓋,那些飛向琴裏的彈頭被極度低溫凍成冰塊,無力地跌落下來。


    “咿呀~真是好危險啊!”


    天空傳來調皮的聲音,見眾人的目光都望過來,四係乃相當害怕,立即把探出來的小腦袋縮迴去,躲在冰結傀儡身後讓她格外有安全感。


    如同金屬打造的光滑體表,側麵還有許多精美的花紋,下顎凸出的利齒如同冰柱一般,充滿了壓迫感,與它猙獰可怕的外表不同,隨著它上下顎的張開動作,調皮的大笑聲迴蕩在天空中。


    “哎呀,如果想要感激四係奈,晚上要做好吃的給我吃唷,現在還是先搞定那位姐姐吧!”


    欣然朝她們豎起大拇指。


    “goodjob!”


    四係乃靦腆一笑。


    “去吧,士道,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這裏交給我們了。”


    欣然從折紙的後背上跳下來,走到她麵前,攔住她的去路。


    “沒錯!琴裏與欣然一樣,都是我們的恩人,我是不會讓你殺死她的!”


    十香也走過來。


    “——滾開,我現在沒時間陪你們玩!”


    折紙瘋狂地咆哮道,身體已經嚴重超出負荷,七竅都開始往外滲血,配合著猙獰的表情,看起來異常可怖。


    “謝謝你們……抱歉了……”


    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三人幫他爭取了時間,隻要將琴裏的靈力封印,身為ast的折紙也就沒有理由再對恢複成人類的琴裏出手。


    士道咬緊牙齒,拉起琴裏往戰局外圍跑。


    “士……道?”


    臉色蒼白的琴裏似乎稍微恢複了一點意識。


    “沒事的,一切都交給歐尼醬吧!”


    士道牽著琴裏奔跑,後方傳來打鬥以及彈藥爆炸的聲音,雖說並不擔心折紙會對十香他們構成威脅,但士道還是害怕欣然殺紅眼。


    “琴裏!”


    兩人來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士道的雙手重重拍在琴裏的肩膀上,迫使她的注意力集中,目光與她對視,士道大聲唿喚她的名字。


    “是……是的!”


    士道的舉動讓琴裏感覺到緊張,迴應的語氣也與平時的司令官模式有所不同,更偏向妹妹模式。


    說實話,士道比琴裏更緊張,全身都在冒冷汗,可是,這種時候他不能退縮,因為,能挽救妹妹、挽救朋友免於墜入深淵的隻有他了。


    “琴裏,琴裏,你是我最卡哇伊的妹妹,是這個世界上最令我感到驕傲的妹妹,我……我……我最喜歡你了,不對,我愛你!”


    士道幾乎是吼著將這句話說出口。


    “誒~~~~~~~~~~~~~~”


    琴裏的臉頰瞬間變得通紅,像蒸熟的螃蟹,有點頭暈目眩,突然被一起生活了十來年的哥哥告白,更多的是驚駭。


    “琴裏!”沒有留給她過多的反應時間,即便自己也羞得要死,但士道還是繼續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問:“你……你喜歡我嗎?”


    “就算你這麽問……”


    琴裏的目光變得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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