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至於,”季寒柏說:“我心裏隻想疼你。”  傅林感覺自己在坐過山車,怎麽這麽刺激。  “可能就是太想疼你了,可又沒有疼你的方式,發泄不出來,就這樣了。”  他說到這裏,還真有點激動。  覺得傅林太可愛,特別想捏爆他。  腦子裏冒出這個念頭,手就先行動了,捏了傅林臉上的肉。  滑溜溜的又很軟。  怎麽這麽可愛,怎麽這麽可愛。  他忽然就激動起來了,他在麵對傅林的時候,總是會突然升起這種莫名的衝動,憋都憋不住,他就轉而捧住傅林的臉,親住了他。  我靠。  傅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激情來的有點突然且莫名其妙,他幹嘛了啊。季寒柏上一刻不還是在不高興麽?  季寒柏長了教訓,一邊親一邊像是自我暗示一樣說:“我輕輕的,輕輕的。”  傅林卻眼看著他越親越用力,嘴巴還在說輕輕的。  輕個幾把,都要把他吞到肚子裏去了吧。  季寒柏還不自知,發自內心要湧出來的欣喜甜蜜:“我好喜歡親你。”第三十一章   傅林完全不懂季寒柏的這種衝動。  他人生中除了負麵情緒有過爆棚的時候, 關於喜歡和愛, 他還從來沒有過很大的情感浮動。他對於愛的想象很簡單,愛一個人,就是對他好。  因為愛他想要咬他欺負他, 這是什麽心理!  他不懂。  他也不是沒有喜歡過人。  比如李衡。  傅林坐在車裏,想了想李衡。  上一世, 他也是在酒吧裏和李衡認識的。據李衡自己說,他舍友過生日, 大家一起來酒吧慶祝。那是他人生頭一迴去酒吧,進來以後就迷上了傅林。  用他自己的話說,“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耀眼的男生”。  他送的那一捧百合花, 是他打工的錢買的, 人生第一次買花,送給一個男生,他是鼓足了勇氣去的, 見著傅林的刹那, 卻緊張的說不出話。  很純情的初戀的感覺。  傅林在酒池肉林裏呆久了,追他的人很多,都不如李衡淳樸幹淨, 好像也是隱隱約約動過一點心的,起碼有好感,也有可能是好感於混亂生活中的那一縷純粹和青春。  傅瑩重病的那段日子,他四處打工,什麽都幹, 李衡還給他介紹過工作,倆人一起發過傳單。  但也僅止於此了,兩個人相遇在錯誤的時間,他那時候滿腦子隻有賺錢,李衡跟他告白,他也拒絕了他。  自己已經深陷深淵,不應該拉上別人和自己共沉淪。李衡家庭條件也好不到哪裏去,大學都是勤工儉學。  人自己身上越沒有什麽,便越渴望得到什麽。如果他們換一個時間相遇,或許會是很相愛的一對也不一定。  但人生沒有如果,他與其說在感慨李衡,不如說是在感慨他的一段無疾而終的青春。  他的青春很短暫,所謂無憂無慮都隻是片刻間隙。心在這過程中逐漸封閉,季寒柏的吻雖然熱烈,但卻觸不到他的心房。  他受不了,更多的是身體上的受不了。  太敏感了沒辦法!  一場擁吻解決了他和季寒柏之間的小摩擦,雖然沒有一起去吃宵夜,但季寒柏也心情大好,將他送到了樓下。  “感覺一天過的太快了。”季寒柏說著解開安全帶,身體微微朝傅林靠過來。  傅林都被他親怕了,因為季寒柏不光親,還喜歡抓他,抓的太用力了,又疼又有感覺的,他受不了。他就一隻手抵著車門,說:“明天就見了。”  “你怕什麽,”季寒柏笑著說:“抱一下。”  傅林就伸開手抱了上去,結果季寒柏一抱上他,立即就收緊了胳膊,抱的也太他媽用力了,勒得傅林都有點喘不過氣。  季寒柏是不會懂克製之道了。  不過季寒柏這一迴很老實,隻是抱了他一會,然後就鬆開了他。  “寶貝。”季寒柏在他耳朵邊上說。  這個稱唿讓傅林幾乎起雞皮疙瘩,他直覺感覺季寒柏這麽叫他,是想幹什麽,嚇得他趕緊推開車門下來了。  季寒柏笑了笑,開著車子轉過彎走了。  傅林剛下車,就看見了傅瑩,紮了個馬尾辮,正往樓上拖行李箱。  他就趕緊跑了過去,說:“你怎麽今天就迴來了。”  傅瑩喘著氣迴頭看他,說:“哎呀,這麽巧,碰見你。”  傅林從她手裏接過行李箱:“你走的時候沒見你帶行李啊。”  “這是家裏給傅偉帶的一些衣服和日常用品。”傅瑩說。  她擦了一下額頭的汗,說:“也是巧得很,我剛跟你聯係完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房子,我付了房租就趕緊迴來了,這邊我也有點事,老秦催的急。”  傅林拎著行李箱往上走,傅瑩在下頭拖著,倆人迴到家裏,見傅偉正在吃著泡麵看電視。  看見傅瑩迴來,他立即站了起來;“姐。”  當著傅林的麵,傅瑩也沒給他什麽好臉色,應了一聲說:“怎麽還沒睡。”  “肚子餓了,煮了包泡麵。”  傅林把行李箱放下:“你的東西,自己拎迴屋裏去。”  “什麽東西啊?”傅偉問。  “爸媽給你帶的。”傅瑩說。  傅偉就過去拎到客廳中央,直接就打開了,除了衣服和日常用品以外,還有點吃的。  “這袋零食是我給小亮買的,小亮沒舍得吃,非要我帶給你。”傅瑩撿起來:“呐,你兒子孝敬你的。”  傅偉笑了笑,接在手裏,沒說話,臉上神情很不自然,問說:“家裏都還好吧?”  “你覺得呢?”傅瑩問。  這樣的交談姐弟倆都覺得沒意思,傅偉就將行李箱合上,拖到自己臥室去了。傅瑩跟著走到他房間門口,問說:“你腿沒事吧,醫生怎麽說的?”  “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傅偉說。  傅瑩就替他關上了門,也沒急著迴自己房間,先去了傅林那裏。  傅林正在脫衣服,白皙精瘦的腰身露出來,他將襯衫放到椅子上,迴頭問:“有事?”  傅瑩這兩天都沒休息好,人有些疲憊,靠著門框說:“季寒柏那邊,還順利不?”  傅林“嗯”了一聲,說:“我們倆已經確定關係了。”  傅瑩愣了一下,問說:“這麽快?”  “我也沒想到這麽快,”傅林說:“我都沒怎麽著呢,他就喜歡上我了,可能我長的太帥了。”  傅瑩笑了笑,說:“光看中臉,哪能長久呀。”  “也沒想跟他長久啊,你不是說,要我動什麽都別動感情,撈夠了錢就踹了他?”  傅瑩又笑了笑,沉默了一會,抱著膀子說:“那時候我是覺得他跟其他愛玩的富二代沒什麽兩樣。一個那麽有錢的富二代,跑去開汽修店,這不是沙雕是什麽。我是覺得他不靠譜,跟你也隻是玩玩。如果他是這樣的人,你自然不能傾注一點感情,免得受傷害。他爹那麽渣,誰知道他會不會遺傳他爹的基因呢。”  她停頓了一會,又說:“可是我看他好像又不是那種隻是玩玩的人,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他是真心喜歡你,要和你正兒八經地談戀愛,你也好好談吧,長期飯票,那肯定更好呀,咱們一輩子吃穿不愁了。”  “你不是恨他爹季明恨得要死要活的。”傅林說。  傅瑩笑了笑,臉色很疲憊,說:“金錢麵前,愛和恨都太不值一提了。你看我這樣,年老色衰了就換自己養的孩子出馬的女人,有什麽資格提愛呀恨的。”  她說著就把紮頭發的橡皮筋捋了下來,甩了一下頭發,好像這時候做點什麽,可以緩解她的尷尬。  傅林就把椅子搬了過來,讓她坐下。  傅瑩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傅林給她按了按肩膀,說:“你不要老這麽說,我是自願的,要釣季寒柏,也是我主動提的,你能把我養大,我就很感激你了,在我心裏,你跟我親媽是一樣的,沒有你,我早不知道哪兒去了。”  傅瑩微微歪著頭,被他按的微微晃動,說:“反正呢,我就是你的前車之鑒。咱們這樣的人,光靠努力是沒辦法從這泥坑裏爬出來了。如果有機會跳出來,能抓得住季寒柏,你就抓住,不說幫家裏多少,起碼你以後不用像我這樣子,到了這個年紀,還活的這麽失敗。有錢人的生活,真的滋潤著呢。如果你真的和季寒柏修成正果,我也絕不會讓他們家知道我的存在,絕不會影響到你,你能給我點零花錢,就算是孝順了。不過話說迴來,季明那個王八蛋,恐怕早就不記得我了。”  她說著就歎了一口氣。  迴家一趟,心太累了,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  傅瑩,貧困縣飛出來的金鳳凰,十八歲專科畢業以後來到大城市,想要靠自己的一雙手,給家裏帶來好生活。  她長的漂亮,年紀又輕,第一次遇到職場性騷擾,直接就踹了對方,還把對方踹傷了,賠了醫藥費。她是夜深了還躲在被窩裏看言情小說的人,期待的是一場純粹美麗的愛情,任何褻瀆她這種幻想的,當然都該打!  第一次談戀愛,對方和她一樣也是個打工仔,她現在已經記不清對方的樣子了,隻記得對方每天早晨跑到她住的樓下給他送包子。  那家包子鋪她都還記得,叫“李家湯包”,特好吃。  後來呢。  後來她爸爸癱瘓了,急需要一筆錢,那時候有個有錢的經理在追她,她痛苦了好一段時間,最後和初戀分手了,做了經理的女朋友。  新鞋子沒沾泥,走路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沾了泥,慢慢就不在乎了。  經理的老婆打上門,她才知道經理是有老婆的。經理看著兩個女人扯頭花,自己在旁邊抽著煙。  人心怎麽壞呢,騙她,昨天還跟她甜言蜜語,今天就麵目可憎,為了挽迴婚姻,說是她勾引他。  不過她也不算虧,再不是那個純情無知的小姑娘。被辭退以後自己創業,從擺小攤賣煎餅開始,別看經常被城管攆著跑,卻因此練就了她能說會道的本領,懂得了怎麽樣利用自己女人的優勢,在這樣的大城市生存下去。那渣男經理偷偷來找她,她拎著菜刀,追了他兩裏地。  再後來,她生意越做越好,有了積蓄以後,盤了個店麵,二十六歲給家裏買了房。  二十七歲一無所有,欠了一屁股債,家裏的房子也沒了,害的弟弟也輟了學,要債的跑到她老家去鬧,嚇跑了弟媳婦。  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年輕的身體了。昏天暗地地幹,不怕苦不怕髒,可就是再也爬不起來,怎麽爬都爬不起來,賺的錢還不夠還利息的,怎麽辦呢。她真是很努力地試過了,累的生了病,一個人躺在醫院的過道裏,身上冷的很。老母親打電話過來,小心翼翼地要房租和醫藥費。  老母親的小心翼翼刺痛了她,她才知道,有時候人掉入泥淖裏了,你怎麽掙紮都出不來,就是爬不起來,你要麽等著死,要麽找人拉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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