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跑!”


    謝安亦也厭煩了他這般糾纏,聽到愛墨的話,拔腿就跑。她害怕跑到花海被抓住,便掉頭朝空曠的湖心亭跑去。心想著他要是真追上來,她就大叫,湖心亭應該在園子正中,四周若有人肯定能聽到,聽不到也能看到。最壞她也可以水遁,遊泳她還是會的。此時她早已恢複現代人的思維,什麽孤男寡女,什麽有傷閨譽,她早都忘到天邊了。她現在就把這男子當成了臭流氓,隻想找個有人的地方!


    謝安亦還真是撒開丫子跑了起來,邊跑邊慶幸這個朝代女子沒有裹腳。可這頭發確是累贅,古代大家閨秀因從小就受到比較嚴格的行為的約束和禮教的規範,走路都恨不得跟女鬼一般橫飄過去,裙擺不動,梳的發髻更是頭一動就散。謝安亦感覺頭上發髻鬆了,簪子還纏在頭上晃來晃去,她索性伸手將簪子拔掉,任三千青絲飄落下來,隨著她的腳步隨著風起舞。


    亭子裏的人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用他從未見過的速度朝他奔來。身後裙擺飄逸,長發起舞。那少女步伐有些慌亂,白淨的麵龐因為奔跑泛起了紅暈,還沒怎麽發育的胸部也因奔跑而起伏。最吸引人的就是那雙大眼睛,仿佛天上星星一般,在見到他之後亮了起來!


    謝安亦跑向湖心亭,當她發現亭子裏有人的時候,高興得心都飛了起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隻怪情況緊急,要是平常,想她看見亭子有人是不會輕易靠近的,萬一亭子裏是後麵人的同夥豈不是更糟!


    亭子裏坐著一名男子,也是二十來歲,身著一身玄色錦袍,墨發用一隻白玉冠束著,看上去溫文爾雅,頗有公子如玉的感覺。修長的手指握著一個青花瓷茶壺,正在倒茶。聽聞有人也隻是抬頭暼了一眼,繼續品起茶來,仿佛那茶是時間美味,比眼前這披散著頭發的美女重要多了。


    男子身邊站著一個年紀稍小的少年,像是男子的小廝。唇紅齒白,穿的是青色長袍,本也玉樹臨風,可偏偏和那男子在一起,這相貌可以不分伯仲,可這氣質卻是千差萬別。少年從看見謝安亦的一刹那,就一直盯著她。倒不是謝安亦美得有多麽傾國傾城,隻是看著裝扮像是大家閨秀,可這跑起來的步伐未免也太豪邁了。


    “咳。”男子清了一下嗓子,少年趕緊迴過神來。不過主子沒有發話,他自然也是站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裝起木頭來。


    這邊謝安亦人已經進了亭子,扭頭一看,後麵追的人見亭子裏有人,停下了腳步。猶豫了一下,也邁步進來。愛墨也是沒事,氣喘噓噓的跑了進來,擋在謝安亦身前。想是剛剛男子也沒有為難她,擺脫後就直接追了上來。


    謝安亦打量了一下亭子,這亭子成八棱行,除了連接外麵長廊的一邊,每麵都有給人歇腳的石台。要是沒有今日這事,坐在石台上喂喂魚,看看湖麵風光,想來也是極為愜意的。亭子正中有一個石桌,圍著四張石凳,那男子就坐在正對亭口的石凳上,少年站在他左手邊。


    古代人不理發,謝安亦的頭發早已及腰,這湖麵風又比岸上大,吹得她的頭發直搔她的臉。謝安亦理了下頭發,抓到前麵順手紮了麻花辮,從裙擺上扯了個絲帶下來,遞給愛墨給她紮起來。


    完畢,她想了想,坐到了男子右手邊的石凳上。玄衣男子從她進來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理會他們,仿佛亭子裏跟剛才一樣,並沒有別人進來。


    謝安亦扭頭看了看玄衣男子,對進來後站在亭子口的男子說道:“公子有什麽事,在這裏說吧。”


    男子看了看亭中人,想是之前可以打發愛墨離開,畢竟她是謝安亦的婢子。可現在亭中還有兩人,總不能把人也趕出去,便不再提單獨說話的事。他上前作了一揖,眼中浮現羞愧之色,道:“剛才都是在下冒昧,唐突了姑娘。在下遺失一物,此物乃在下過世娘親留下的,對在下意義非凡。剛剛在下迴園中尋找,遠遠看見好像姑娘拾得,便一路跟了過來。怕給姑娘惹來麻煩,這才想私下問問姑娘。”


    他是香囊的主人?看著衣著打扮,倒也和這香囊配得上,可謝安亦卻總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黑色,由金線繡著五隻蝙蝠……”


    謝安亦袖子中的手不禁握緊了香囊,男子說的還真跟此物一模一樣。莫非,真是他的?


    此時,亭中坐著的玄衣男子像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一般,他竟又倒了杯茶,自顧自喝了起來。愛墨站在謝安亦身旁,聽了那男子的話,雖然很是驚訝,但卻礙於外人在,也是沉默不語。


    這小小的湖中亭此時竟然安靜異常,大家都沉默不語,各自想著心事。


    一陣清風襲來,帶來陣陣荷香,還有遠處的花香,隱隱混著大衛杜夫的冷水香。謝安亦一個激靈,扭頭看向旁邊的玄衣男子。


    她終於知道哪裏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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