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完畢,黛玉就要坐月子。前三天,黛玉更是連床都不能下的。對此,黛玉倒是不覺得辛苦。她也不是那種靜不住的人,不會一時不動彈,就渾身不舒服。何況,她以前咳嗽嚴重了,也是時常不讓下床的。


    臥床休息倒是沒有什麽,隻是那些大補的湯,卻是讓黛玉的眉頭蹙了又蹙。坐月子時喝的湯都是極其寡淡的,無論是什麽湯,鹽都放的很少。


    有些湯還好,就當還水了。可是有些湯太淡了,便又一股子腥臊味。黛玉自小吃食就極為精細,嘴自是被養叼了,那股子腥臊味實在讓她難以下咽。


    雲澤過來時,便看到黛玉手中看著一本書,坐靠在床上。距離床不遠,幽蘭正站在那裏,手中端著一碗魚湯。黛玉此時並未看書,而是蹙眉看著幽蘭。


    雲澤府上的廚子可不比禦廚差,那魚湯的色香都是頂級的,乳白的湯汁,濃鬱的香味更是讓人食欲大增。隻是這味……看看黛玉的眉頭就知道。


    雲澤進來後,就直徑走到黛玉床邊,而後在床頭坐了下來:“眉頭怎蹙成這樣,可是有哪裏難受了,要不要找趙醫官過來看看?”


    黛玉的視線從幽蘭那邊轉到了雲澤身上,她哪裏會說是因為湯不好喝,隻搖了搖過,示意自己並不怎麽難受。


    “王妃,這魚湯?”


    “我來吧。”雲澤聽了幽蘭的話,也不疑有它,隻當是剛剛端過來的,還沒有來的及喝。


    他說完就直接接過了幽蘭手中的碗,碗底還有一些燙,倒是在可以忍耐的範圍。他右手拿著湯匙,先將魚湯送至自己嘴邊吹了吹,等覺得溫度差不多了,才改變了方向送到黛玉嘴邊。


    黛玉看著雲澤眼神有些糾結,這湯的味道真的不怎麽樣,可是雲澤親自喂的……


    “不喝嗎?”見黛玉沒有張嘴,雲澤疑惑的看向黛玉。他記得,黛玉很喜歡喝魚湯的。每迴廚房熬了魚湯,總是比平時多喝一碗。


    “不是,就是……不好喝。”


    聽了黛玉的話,雲澤更加疑惑,府上大廚的手藝怎麽也當不上“不好喝”三個字。


    雲澤將勺子轉了一個方向,送到了自己的嘴中。隻覺口中的湯淡的有如白水,卻又比白水多了些腥味,還真對得起不好喝三個字。


    就算再不好喝,以雲澤的教養,也不可能將入口的湯再吐迴去,便隻有咽下去。而後他直接扭頭看向幽蘭,眼中的詢問很明顯。他的膳食也是廚房做出來的,味道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問題。


    “這湯是廚房特意給王妃熬的,王妃還在坐月子,必須要喝的淡一些。”幽蘭組織了一下語言,和雲澤解釋了明白。她也心疼自家王妃,可是這湯確實不能多加鹽。


    雲澤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讓黛玉不要喝湯,唯一能做的,也隻有親手將湯喂給黛玉喝。有雲澤喂食,湯的味道雖沒有改變,倒也不是那麽難以下咽。


    雲澤嫡長子的滿月禮自是熱鬧,王公大臣有資格過來的,一個都沒有缺席。


    不多時,黛玉就將孩子抱了出來。黛玉懷中的孩子皮膚還有些紅,也有一些皺,並沒有完全長開,卻也比剛出生時,大了一些。看起來,健康的更。


    等黛玉出來,雲澤自然是要親手給孩子戴上準備好的玉佩的。隻是眾賓客環視一圈,也沒有看見有人端著裝有玉佩的盤子出來。


    “聖旨到!”


    響亮而尖銳的公鴨嗓響起,隨後淩總管便帶著幾個太監走到雲澤麵前。他的雙手捧著明黃色的聖旨,在他身後跟著的其中一人,手中拿著一個同樣明黃色的錦盒。


    滿堂賓客跪了一地,最前麵的便是雲澤和黛玉。


    皇上的聖旨洋洋灑灑一堆讚美,讚美的對象,雲澤、黛玉、孩子一個不落。


    聖旨所述便隻有兩件事,一是賜美玉給雲澤的嫡長子,二是,為他取名為雲瑾,瑾美玉也,亦指有好的品德,這個名字倒是給予祝福的。


    雲澤接過錦盒將其打開,裏麵躺著的玉佩價值連城。玉佩的穗子,乃是明黃色的,且成色不算新。雲澤頓了一下,便沒事人一樣的將玉佩從錦盒中拿出,而後戴在了雲瑾的身上。


    一眾賓客看到那玉佩時,都是一驚。若他們沒有看錯,這塊玉佩也是皇上經常帶的一塊,昨日早朝時,他們還看到皇上戴在身上。


    等淩公公離去,眾賓客又重新坐好。黛玉便抱著雲瑾跟在雲澤後麵,這便是要教雲瑾認長輩了。太上皇、太後皆在宮中,雲瑾要認的,便是雲澤的幾位兄長,還有已經趕到京城的趙氏。


    趙氏是祖輩,雲澤自是先來到她的麵前。而後,便告知雲瑾這個是誼外婆。雲瑾倒也不怕生,濕漉漉的眼珠子,直直的盯著趙氏看,雖沒有完全長開,趙氏也覺得可愛極了,和黛玉小時候一模一樣。


    等眾賓客散了,黛玉便讓乳娘將雲瑾帶下去休息。她自己則是坐在雲澤身邊:“王爺,瑾兒那玉佩?”


    那塊玉佩她雖沒見過,但看著穗子的顏色和成色,便知那是今上佩戴過的,而且佩戴的次數不少。


    “那玉佩,是皇兄繼位時,本王送給皇兄的禮物。”雲澤知道黛玉比較敏感,便又加了一句:“那個時候,本王和皇兄說,長大後,定要做一個能輔佐皇兄的賢王。”


    “皇上可是懷疑王爺?”


    “懷疑倒是談不上,皇兄隻是想提醒我一下不用忘記當初的話。若皇兄真的疑我,瑾兒便不會是這個名字了。”


    聽完雲澤的話,黛玉倒是鬆了一口氣。她知道雲澤沒有那個心思,卻怕皇上不信,畢竟那樣一個位置,想不讓皇上忌憚懷疑都難。


    第二天早朝時,朝堂之上,一派兄友弟恭。不僅是大臣們,就連諸位皇子,也看不懂自家父皇和九皇叔之間的關係。若說兩人關係好,又怎會將雲澤推上攝政王這樣一個尷尬的位置,還是在如此敏感的時期。


    誰都知道皇上沒有幾年活頭,新君上位不過是早晚的事情。不管新君是誰,上位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往死裏打壓這位攝政王。


    可若說這兩位感情不好,如此兄友弟恭也不似做偽。攝政王被封幾個月了,也沒見皇上打壓過。不僅是不打壓,就連彈劾攝政王的奏章都被皇上給駁迴。


    滿月過後,雲瑾長的比以往還要快,白白淨淨的看著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倒是有一點,讓黛玉擔心。


    雲瑾滿月後不久,便開始吐泡泡,而後更是開始流口水。這是黛玉的第一個孩子,黛玉絲毫沒有經驗。見此便是手忙腳亂,還以為孩子是出了什麽事情,甚至打算遣幽蘭去叫太醫過來。


    伺候雲瑾的奴才和婆子跪了一地,最後還是雲瑾的奶嬤嬤出聲,說雲瑾沒有事,這是正常現象。黛玉還是有些不放心,卻也沒有去找太醫,而是詢問了顧嬤嬤。


    顧嬤嬤乃是雲澤的奶嬤嬤,對此自然了解,黛玉也敬重她,相比較於雲瑾的奶嬤嬤,黛玉還是更相信顧嬤嬤。


    顧嬤嬤見了雲瑾,說的話倒是和雲瑾的奶嬤嬤一樣,黛玉也徹底的安心下來。


    半個月後一個下午,雲瑾的奶嬤嬤忽然跪在黛玉身前請罪,其臉色十分的焦急。黛玉聽的雲裏霧裏,完全不知道情況。


    “嬤嬤,你先冷靜一下,瑾兒他出什麽事了?”


    “王妃,小世子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吐泡泡,都是奴婢該死,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小世子。”


    黛玉聽著更加的疑惑了,雲瑾吐泡泡已經有半個多月了,不是說這個行為很正常嗎,怎麽現在又急著讓自己去請太醫。


    “嬤嬤,瑾兒他吐泡泡也不是一兩天了,為何……”


    “王妃,小世子這次不止吐泡泡,還一直哭鬧。奴婢本來以後是小世子餓了,便喂了小世子一些奶水,可是小世子完全吃不下去,將奶水全都吐了出來。”


    “幽蘭,你拿著我的名帖去太醫院走一趟。”


    黛玉雖還未完全聽懂,但不妨礙她知道雲瑾有危險。她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而後便吩咐幽蘭趕緊去找太醫。也不等幽蘭有動作,就直接向著雲瑾的屋子走去。


    出去時,黛玉才發現,一個丫鬟跪在院子外麵。她低著頭,有些發抖,還時不時的有低低的咳嗽聲傳來。


    “王妃饒命,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奴婢不知道風寒會過給小世子。”


    黛玉聽此腳步都沒有停一下,她現在沒有精力處理這個丫鬟,她隻想看看雲瑾,她要知道自己的兒子好好的。


    黛玉還未進雲瑾的房間,就聽到哭聲傳來,心下又是一疼,也更加的擔心。


    “哦哦,不哭,小世子最乖了。”


    房中,一個丫鬟正將雲瑾抱在懷中輕聲安慰著。隻是她的安慰沒有任何的效果,雲瑾依舊是在哭泣,沒有任何減緩的趨勢。


    “見過……”那丫鬟聽到腳步聲,便轉頭看向門口,等看到是黛玉過來,感覺屈膝行禮。


    她禮才行到一半,黛玉已經走到她身邊,而後將雲瑾抱在懷中:“母妃在這裏,瑾兒不哭了。”


    或許是感覺到黛玉在身邊,也或許是哭累了。雲瑾的哭聲漸漸弱了下去,最後,慢慢的睡著了。


    黛玉見雲瑾睡著了,便想將雲瑾放到小床上。她要詢問一下究竟出了何事,又怕將雲瑾吵醒了。


    隻是剛剛沾到床,黛玉的手甚至還沒有離開,雲瑾的眼睛便睜開,而後哭聲再一次響起,甚至比之前還要響亮。


    “哦哦,瑾兒乖。母妃在這裏,我們不哭了。……”


    溫柔的嗓音在房中響起,聲音中還帶著一絲擔憂和心疼。母子連心,她雖不知道雲瑾是怎麽了,卻仿佛能感覺到他的難受。


    雲瑾自出生後便十分的乖巧,他總是安安靜靜的。若非難受的緊,哪裏會哭成這個樣子,甚至要在母親懷中存求安全感。


    黛玉本身就柔弱,孩子抱久了便感覺到胳膊酸的厲害。


    “王妃,您也抱了小世子許久,將小世子給奴婢抱吧。”黛玉的大丫鬟見黛玉有些累了,便輕聲的建議到。


    “不用了,我不累。瑾兒好不容易才睡著,要是醒了,又要難受了。”黛玉看了一下雲瑾,見人沒有醒,也輕聲的答到,並沒有答應那丫鬟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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