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一行到達城門口時,就有安順王府的人在等著。來人雖不認識黛玉,卻是認識那些護衛。


    見馬車進了城趕緊走了過來,侍衛顯然認識那個人,便直接停了下來。其他人見安順王府侍衛的表現,便也停了下來。


    “奴才見過三皇子妃,見過姑娘。”黛玉雖是欽定的未來安順王府,到底沒有結婚,那奴才行禮時,自然是將三皇子妃放在前麵。


    “王爺可有何吩咐?”畢竟在大庭廣眾之下,黛玉和三皇子妃都未開口。開口詢問的,是身為黛玉大丫鬟的幽蘭。


    “王爺傳來話,讓將人直接丟到順天府去。”那奴才傳達的可是雲澤的原話,用丟這個詞,可見雲澤對那甄姑娘的厭惡。


    雲澤既然此時傳話過來,想來便是上麵那一位的意思。黛玉本以為還要進宮一趟,沒曾想,太上皇那邊根本沒有當麵審問的意思。


    黛玉直接讓雲澤的侍衛將人送去了順天府。黛玉已經到了城中,雖未迴到府中,安全卻是沒有問題的,那些侍衛自然也可以迴去複命了。


    許是有雲澤事先打過招唿,許是知道眼前這位得了上頭的厭。順天府尹辦事效率倒是高,直接按了個殺害長輩和謀害皇室的罪名。當時三皇子妃可是也在,勉強也算謀害皇室了。


    且人證物證俱全,人又是當場抓到的,甄若蓮更是連喊冤的機會都沒有。


    甄若蓮到最後都想拉上黛玉陪葬,倒是順天府尹見機快,聽著她話中苗頭不對,就直接讓人堵著嘴。倒是沒讓甄若蓮說出些什麽,損害黛玉名節的話來。


    那兩個潑皮遊走於市井,最厲害的便是眼力見。得知這事扯上了未來安順王妃,就知自己二人是被這甄姑娘害了。兩人說話更是拿捏了分寸,隻說自己是被甄若蓮騙去的,連門都未進。


    那甄家姑奶奶本就病重,得知甄若蓮害自己的消息還不信。太醫卻說,可以找其他太醫過來驗藥渣。等太醫過來了,隻問一問那藥渣,便知是多了幾味藥的。


    那甄家姑奶奶一時受不了打擊,竟然直接氣死了,死前隻留下“孽畜”二字,罵的自然是甄若蓮。她是真心疼愛甄若蓮,沒想到,卻被自己疼愛的堂孫女給害了。


    甄家與太上皇的情分,本就係於甄家姑奶奶一身。現在甄家姑奶奶被甄家的女兒害死,這點情分便是當然無存,太上皇更是下令要嚴懲。


    甄若蓮自是被判秋後問斬,其父兄也是受到牽連。甄家出了這樣一個心狠手辣殘害長輩的女子,她家另外幾個女兒自然是受到影響。


    誰家又會想娶這樣人家的女兒迴去。萬一也是個不孝兼心狠手辣的,豈不是鬧心。就算是已經嫁出去的,也因為這件事多少受到夫家冷眼。


    最可憐的還是甄若蓮的堂姐,都已經定親,就等著來年挑一個好日子結婚。這事一出,竟是生生被夫家退了親事。


    俗話說牆倒眾人推,可不就是如此。此前甄家姑奶奶在太上皇麵前說的上話,金陵的官員和各方勢力自然都巴著甄家。甄家姑奶奶一死,落井下石的還真不少。


    一時間各種陳年舊事都被翻了出來,甄家直接被抄家流放。甄若蓮入獄之時,隻有一個人來看過她,那人非是黛玉,而是榮國府的王夫人。


    王夫人來此,自然是來告訴她甄家的下場的。這人害的她女兒被打入冷宮,她必然要好好迴報她。幾天後,甄若蓮便直接自殺了,倒是又加了一個畏罪自殺的罪名。


    黛玉除服之後,緊接著就是雲澤的冠禮。普通人家的冠禮尚且要大辦,何況是親王。雲澤冠禮時,禮節繁瑣,一天下來,豈是一個累字可以形容。


    第三日,太上皇便派人來了趙家。趙冶看著太上皇的人,倒是心中腹議,每次召見自家誼女皆沒好事。心中雖如此想,趙冶還是陪著笑臉接待了來人。


    事實證明,這一次還真就是好事。太上皇此次要召見的人,並非是黛玉,而是趙冶夫婦二人。


    兩人進宮後,就被引到了太上皇的宮殿。兩人進門時,瞥了一眼殿上之人,除太上皇和太後外,大殿之人還坐著一男一女。


    那男子趙冶和趙氏也都見過,便是當今天子。而另一個婦人,一臉的雍容華貴,她頭上戴著鳳釵,身著皇後常服。氣勢上雖比不上其餘三人,卻也不容小覷。


    “草民趙冶/民婦趙氏,見過太上皇、太後、皇上、皇後。”兩人進來後,便給眾人見了禮。


    “免禮,此次朕召你們過來,也沒什麽事。朕幾年前便已下旨賜婚,兩人婚期卻未定下。如今雲澤也大了,眼看著也該娶妻了。”太上皇在座,開口的自然是太上皇。


    太上皇這一次叫趙冶夫婦過來,自然是來為雲澤的婚期。眼看著雲澤的冠禮已過,太上皇便開始惦記著雲澤大婚。更是昨日就宣了司天監提點,讓其查查日子。


    司天監提點昨日就得了太上皇的命令,便開始挑選適合婚嫁的吉日。因著太上皇要求的乃是明年上半年的,雖隻有一天的時間,憑著司天監的人力,也是將最好的日子給挑了出來。


    司天監選出來的日子有三個,一個是二月底,一個是四月初十,另一個則是六月十六。


    黛玉生辰乃是二月,及笄便是定在二月,二月底結婚卻是趕了一些,第一個日子便直接被刪除了。


    剩下兩個日子,太上皇更加中意四月初十。兩個日子都是大吉之日,從現在起準備大婚,時間也都是非常充足,太上皇自然更加中意早一些的日子。


    所以今日,才有了召見趙冶夫婦進宮的打算,打算問一問兩人的意見。


    雖說是問一問,其實也隻是象征性的詢問而已。太上皇既已經中意了四月初十,趙冶夫婦難到還敢說不同意嗎。


    其實,相比於六月,趙冶夫婦也更加中意四月初十。他們中意這一天的原因和太上皇自是不同,隻因和六月十六相比,四月初十結婚,黛玉更加舒適。


    六月十六已經快到大暑,天氣燥熱,還要穿著厚重的禮服,自然會非常的不適。而四月初十,則是剛過立夏沒有多久,雖說是到了夏天,其氣溫也算舒適。


    趙冶和趙氏迴來時,就見黛玉和趙老夫人皆在等他們。黛玉見兩人麵色帶喜,才暗自鬆了口氣。


    “太上皇此次召你們過去,可是有什麽喜事。”等兩人坐好後,趙老太太才開口詢問。


    “老太太猜的不錯,可不就是喜事,還是大喜。”迴答趙老太太的是趙氏,她手持帕子捂著嘴輕笑,可見確實是件讓人高興的事情。說話間,她和趙冶皆看向了黛玉。


    “誼母口中的喜事,難道和玉兒有關?”見兩人如此,黛玉好奇的開口,語氣也是十分疑惑。


    “我們玉兒也長大了。”趙氏也不說何事,隻如此說道。


    黛玉也隻有十三歲,還是懵懂,聽了趙氏的話,不太明白她指的是什麽。倒是趙老太太,聽了此話,也是笑了起來。


    “這事還真是大喜事。”趙老太太笑了笑又問道:“太上皇可是定下吉日了?”


    “是來年的四月初十,玉兒從現在開始準備,時間倒是充足。”


    “誼祖母、誼父、誼母,玉兒還有事,先告辭了。”黛玉此時還聽不出三人說的什麽,她便不是林黛玉了。


    聽著誼母說著自己的婚期,黛玉羞紅了一張臉,更是趕緊開口告辭,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趙老太太點頭讓黛玉離開了,黛玉要知道的也已經知道了,之後的話卻是自己和趙冶等人要討論的事情,黛玉聽不聽,其實無所謂。


    黛玉迴到自己的院中,又想到了誼母她們的對話,臉再一次紅了。腦中一個身影閃過,黛玉便笑了起來。


    黛玉的右手向著身前移動,最後停在了胸口偏上的位置上。她的手掌抵在那裏,感覺著那個地方的一個環形硬物。


    那個地方懸掛著的,是那塊古法琉璃佩,自得到了,她便一直佩戴在身上。


    半月之後,黛玉卻是收到了一封請帖。乃是其大舅舅家的女兒迎春的喜帖。喜帖上的日期乃是十日之後,邀請的人不單單是黛玉,還有趙冶一家。


    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舅舅的地位都是十分重要的。黛玉一共就兩個舅舅,大舅賈赦、二舅賈政。真要比較起來,黛玉還是寧願親近大舅的。


    且黛玉也知,自己和榮國府現在不和,麵子上的事還是要過的去的。這迎春的婚禮,她是定然要去的。


    趙氏接到請貼時倒是來黛玉這邊探了探口風,她也知黛玉對於榮國府心中存了疙瘩。隻是黛玉明年就要大婚,到時候舅舅必然是要出席的。


    按照習俗,黛玉出嫁時更是要由舅舅背上花轎。這賈赦乃是黛玉嫡長的大舅舅,自是由她來背。


    趙氏本是打算若黛玉想不清楚就和她分析分析。倒不想其中關係,黛玉心中卻是一清二楚。


    那一天,黛玉一身淺紅,看著便喜慶十分,十分引人注目。黛玉身上雖帶著一些首飾,倒也不多,加之衣服顏色特意選了淺一點的顏色,倒也沒有壓過新娘的風頭。


    趙老太太、趙氏和黛玉三人到時,內院人已經不少。招待女客的,乃是邢夫人,和特意趕迴來的王熙鳳。


    邢夫人到底是小家出來的,辦事能力還是不及王熙鳳。那邊邢夫人還在和別人寒暄,王熙鳳便已經發現了黛玉三人。隻見她笑著和旁邊的夫人說了句什麽,便走向了黛玉她們。


    “這位想來就是林表妹的誼母了,這周身的氣度,熙鳳是不及萬一了。也難怪多年不見,林表妹更是氣度不凡。”


    “這丫頭被我嬌慣壞了,哪裏比得上賈二少夫人。”


    “您是林表妹的誼母,便是熙鳳的長輩,直接喚我熙鳳便可。”


    “那我便托大了。”


    兩人還在寒暄,王夫人就和賈老太君一起過來了。賈老太君臉色沒有什麽表情,王夫人的笑看著更像是幸災樂禍。這兩人怎麽看都像是來砸場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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