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穠握緊了拳頭,深深的唿了口氣。

    綠蟻一直在外間伺候,此時見彤魚和丹鷺服侍意穠出來,便道:“方才二殿下過來看望大公主,臨走之前命人送了這盞寶燈來,說是大梁清鸞先生所雕,送與姑娘正合適。”

    聽到容錚已經走了,意穠心裏也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失落更多些,她走到紫檀木鏤雕蓮花的高幾前將白玉寶燈提起來瞧了瞧,玉質溫潤,是用整塊玉料雕琢的,難得的是這麽大塊玉料竟是一絲雜質也沒有。將燈點燃,便宛如月輪一般。

    她很喜歡,可還是興致不高。

    彤魚見狀以為她身子不適,擔心道:“姑娘是不是吃多了酒的緣故?看上去精神有些懨懨的。”連泡過澡都沒將人泡精神,她怕若是酒氣沒散就去睡覺,明日一早定要頭疼了,“姑娘,要不奴婢命人做碗醒酒湯來吧?等酒氣散盡了再睡,女兒家的身體最是要緊,就該精細一些。”如今淩氏不在身邊,彤魚就兼起淩氏的責任來了。

    意穠隻是覺得又累又困,怕丫頭們擔心,便打了個哈欠道:“我沒喝多少,隻是困了,你們都出去吧,有事兒我再叫你們。”

    三人便應了是,又掛好了簾幔才退了出去。因彤魚最近身體不適,便沒有讓她值夜,而是丹鷺替了她。

    彤魚出門兒前又囑咐丹鷺道:“你萬要警醒著些,可別睡太死了,姑娘飲了酒,身上難免發熱,若是你不警醒著,倒讓姑娘自己下地倒茶喝,著了涼,我可要告訴了祝嬤嬤!”

    丹鷺最怕的就是祝嬤嬤了,她也知道自己做事不及彤魚妥貼,便低頭道:“我知道了。”

    意穠原以為自己心裏存著事兒,會睡不著,沒想到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也實在是因為她最近思慮的事情多,弦兒崩得太緊。

    半夜時她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喚丹鷺進來倒茶。

    她還沒聽到丹鷺應聲,便見她床上繡暗銀牡丹紋的蟬翼紗床簾被掀了起來,容錚十分自然的給她倒了盞溫茶,湊到她嘴邊,喂著她喝了半盞。

    意穠還未完全清醒,有些木木的沒反應過來,等喝了茶才看清順勢坐在她床畔的容錚。

    窗外彎月如蛾眉,室內點著一盞羊角宮燈,散發出溫馨的橘黃色光芒,容錚打諒了一遍意穠的閨房,見她的帳子頂還掛著一個鏤空銀質的香熏球,四處都軟和的似在雲堆裏一般。

    他挑了挑眉,道:“日後咱們成了親,你不會也要將房間裝扮成這

    樣兒吧?”

    意穠瞪著表情自然的容錚,就像他在這個時辰出現在這裏是理所當然的一般,意穠道:“你不是走了麽?怎麽又迴來了?”

    容錚看了眼她胸前,將她喝剩下的那半盞茶飲盡了,盡量不去想軟煙羅下玲瓏曲致的身子,道:“你不希望我迴來麽?”

    意穠顯然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了,這個人隻要是跟她獨處一室,腦子裏好像就沒想過別的,若是將他的腦子挖出來看看,指不定是多麽下、流無恥的畫麵。意穠刻意板著臉道:“不希望。”

    容錚輕笑著瞟了她一眼,“整天這麽口是心非,你累不累?明明想我,卻非要說不想。”他捏了意穠臉一把,“就說想我了,你還能少塊肉不成?要是真不想我,之前你聽說我已經走了的時候,臉上怎麽那麽失望?”

    意穠臉一下子就紅了,她倒是想反駁她才沒有失望,可就是反駁不出口。像被人揭開了心底最隱晦的連自己都不好意思去看的部分,原本她還不想承認,但此時容錚坐在這裏,她心底確實是歡喜的。

    容錚伸手將她摟在懷裏,溫軟馨香的少女身體,半透明的軟煙羅穿在她身上,連裏麵淡粉色的肚兜都看得見,他還想克製著自己,一步一步緩緩的來,省得這位小姑奶奶又要甩臉子,但此時她又香又軟的唇近在眼前,他欺上身去,就吻了下來。

    開始意穠還下意識的掙紮,但容錚的力道極大,也極有耐心,唇瓣甜嫩可口,他忍不住吮了又吮,甜甜的少女身上的香氣盈在鼻間,激得他腹、下一陣燥熱,想了她好幾天,有幾迴甚至還要大半夜起來喝涼茶降火,恨不能現在就將她娶迴家,如好不容易等到了時機才能過來看她,他手上的力度驟然加大,掐在她的腰肢上,嘴上強行擠、進她的唇齒間,如狂風驟雨似的肆虐。

    意穠的淚水已經在眼睛裏滾了一圈兒,容錚才停下來,用額頭抵住她的,誘哄般的道:“好卿卿,摟住我的脖子。”

    意穠腰上疼得厲害,生怕他再用力,細細軟軟的哭著,雙手攬上了他的脖頸。他的吻立刻又傾覆了下來,唿吸漸漸粗重,她的身體熱得像化了一般,在她快要暈過去時,他才終於結束了。

    意穠腰上被他掐青了一大塊,他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道:“我這幾年可是為了你一直素著,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他的舉動確實像一頭餓透了的狼。

    意穠疼得直吸氣,氣唿唿的道:“那是因為文二姑娘的手段夠厲害。”

    容錚被意穠氣得笑了出來,“你這是吃的什麽幹醋?若不是我放任,她豈有本事將手伸到我府上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道:“小沒良心的,我這麽做是為了誰?你不知道說兩句好聽的話,倒還來氣我。”

    容錚見意穠微抿著唇不說話,唇上還都是自己剛剛種下的痕跡,語氣不由得便和緩下來,他知道小姑娘看著堅強,其實最是嬌氣敏感,怕她多想,便道:“你不用將文二姐兒放在心上,文家這一輩兒紈絝甚多,需再等段時日,將文家連根拔起也不是不可能的。我母妃雖想拉攏文家,但如今的文家軍早已不是開、國之初的文家軍了,紀律混亂無法紀,文家大爺掌領全軍,連騷擾百姓的事情都發生過。”他突然想起了什麽,看了看意穠,道:“你現在知道,當初在大梁時你偷偷跟季恆見麵時我的感受了吧?”

    容錚在她胸前狠狠的掐了一把,“還不是一迴,你說我是不是也該生氣?”他的手漸漸就不老實起來。

    意穠沉著臉躲開了,低下頭沒說話,即便沒有文含芷,她有時也會鄙夷自己,她千裏迢迢來與太子和親,最後卻是心中屬意了旁人。

    容錚輕歎了口氣,拿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明天我帶你去見我母妃。”

    意穠還沉浸在對自己的討伐裏,忽地聽了這話簡直驚愕的迴不過神來。

    容錚抵在意穠耳邊,“放心吧,我母妃就是想見見你,你是我自己挑中的媳婦,不管是我父皇還是我母妃都做不了我的主。”他見意穠震驚的嘴都合不上了,便上去輕輕啄了啄,“我會陪你一起進宮的,如今太子尚在病中沒有多餘的精力,但聽聞他最近已經能起身、下榻了,我已經在大公主府周圍都布了重兵,你這碧岑園四周也都有暗、衛,想來太子會有所動作了。”

    容錚笑了笑,眼裏的冷意卻令人渾身發寒,“我的媳婦,我定不會讓別人搶走的。”

    意穠心裏撲騰的厲害,也不知是因為太子還是因為要去見蕭昭妃,容錚還死活不肯就走,賴在她床上摟著她躺了半個時辰,才迴去。

    次日一早,容錚便來大公主府接意穠,意穠是拿了容錦的腰牌進宮的。

    蕭昭妃早就在正殿裏等著了,她將宮人都打發了下去,身邊隻有馮尚宮在,馮尚宮是祝嬤嬤嫡親的外甥女,三十多歲的樣子,看上去與祝嬤嬤倒是有四五分相似,都是團團的臉,很和善的模樣。自祝嬤嬤出宮後,蕭昭妃最倚重的人便是這位馮尚宮。

    蕭昭妃見到意穠

    時並沒有表現的熱情或是冷漠,就像是對待尋常來拜見她的世家貴女一般,麵上含笑而又客氣。

    意穠是第一次見這位蕭昭妃,卻並不像她印象中寵妃的模樣,她穿著月白色暗金蝶戀花紋的大袖衫,頭上隻戴了支白玉簪子,人淡如菊,十分的美,卻不張揚,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蕭昭妃問了意穠的年齡、家中父母兄弟還有一些平常喜好,又問意穠:“可有表字?”

    意穠還有幾個月才及笄,故而還未取表字,正欲作答,便聽容錚在一旁道:“有了,叫琬琬。”

    意穠詫異的看向容錚,容錚笑了笑,意穠臉上不受控製的就有些發熱了,不過心底還是騰起一股火來。

    在大梁女子十五歲及笄時可取表字,但也並不是都取的,若是未成親的,便由長輩取字,若是已成親的,則可以由夫君取字。其實也沒有十分嚴格的規定,有些姑娘的字還是由自己的兄長取的。但容錚既不是意穠的長輩,也不是她的兄長,這般在蕭昭妃麵前明晃晃的調、戲,讓意穠恨不能找個洞鑽進去。

    蕭昭妃深深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淡淡笑道:“我也乏了,錚兒你將沈姑娘送迴去吧。傍晚時候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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